周城衛(wèi)心頭一緊,司小空也是跟著緊張起來,唯獨沈涼和老錢沒怎么產(chǎn)生情緒波動,究其原因……各自有之吧。
不過緊張歸緊張,要說自亂陣腳,那倒是在周城衛(wèi)而言也談不上。
畢竟雖說他只是一個區(qū)區(qū)城衛(wèi),卻也稱得平日里要看護一整座城的治安,甚至經(jīng)常會有跟一些亡命徒以命搏命的情況,不然為什么沈涼能說服他呢,還不是他這個活計,賺的就都是亡命錢。
故此,在也算是經(jīng)歷過一些風浪的基礎(chǔ)上,周城衛(wèi)保持住了那份鎮(zhèn)靜,當即雙手放下馬車,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沖朝他走來的店小二問道:
“兄弟還有事?”
店小二一邊走近,一邊探手入懷。
及至近前,店小二取出一貫銅錢,拆了線,從里面數(shù)出三百文留下,其余的七百文含笑遞給周城衛(wèi)。
“一看老哥你就是不熟悉這活兒,菜送到了,錢不拿,完事老王頭不得罵你?”
周城衛(wèi)聞言見狀放松下來,不好意思的接過菜錢,隨之又從里面數(shù)出來五十塊銅板交給這名店小二。
“真是多謝兄弟提醒了,不然回去我還真得挨我叔的罵,這五十文不多,聊表謝意,兄弟千萬別拒絕。”
沒有人不喜歡錢,聽著五十塊銅板似乎不算什么,可放在平頭老百姓手里,那可是能買足足五十個包子呢!
于是店小二往后瞄了一眼,然后迅速接過銅板,將之揣進懷里。
“這五十文老哥能做主?”
周城衛(wèi)擺手一笑。
“我跟我叔的關(guān)系就跟父子無異,打小他就經(jīng)常跟我說,做人要知恩圖報,兄弟你幫我免除了這么大一筆損失,我給你點好處那不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拿矗俊?
店小二暢然大笑。
“哈哈哈!好!那我就不跟老哥你客氣了,改天得空,咱一起喝酒!”
“成。”
“那我去忙了,慢走。”
“留步。”
轉(zhuǎn)身,周城衛(wèi)隨手就把這他完全瞧不上的幾百塊銅板揣進懷里,重新抬起推車出了客棧。
項正林考慮問題還真不是那種不周到的,客棧前門后門,他都安排了家中護院盯梢。
只不過這一晚上沒睡,再添以周城衛(wèi)這不算高明卻也讓人瞧不出什么問題來的隱蔽手段,一行四人,幾乎沒受任何阻礙,就擺脫了項正林留下的眼線。
周城衛(wèi)一路埋頭疾走,車上蹲著三個成年人,難免會消耗點力氣,可周城衛(wèi)甭管境界高低,怎么著也算是一名武修,所以推起車來,也不會太過吃力。
藏在菜筐里的沈涼三人,失去了對時間的把控,但大概有個估算,可能也就是一個多時辰的工夫,推車就停下了。
停下之前,路途也變得顛簸了些,像是在走土路,所以推車一停,三人就知道應(yīng)該是安全離開淮城內(nèi)部范圍了。
“出來吧。”
出了城,把推車推到這處郊外密林中的周城衛(wèi),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個菜筐蓋子,招呼著三人現(xiàn)身。
沈涼三人也是不疑有他,撐開蓋子就半站立起來,逐一從小推車上跳到地面。
沈涼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由于這里已經(jīng)算是有點深入密林了,所以視野所及,都是剛開始冒出嫩芽的樹木,已然望不見淮城的影子。
“雖說已經(jīng)出了淮城,但這處山林,還算是黑水寨的地盤,你們務(wù)必小心一點,若是聽見有人的動靜傳來,能躲則躲,免得被盯上。”
周城衛(wèi)看著沈涼一番囑托,沈涼哪會不明白這其中利害。
“周大哥放心,還是那句話,我們不會給咱們找麻煩的。”
周城衛(wèi)點點頭。
緊跟著沈涼又道:“周大哥,還有件事昨晚沒來得及跟你商量,就是方才你去后院送菜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我們那輛馬車?馬車上有一些對別人來說不值錢,可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不知周大哥你能否幫我們想辦法取回?”
聽完沈涼的話,周城衛(wèi)先是皺了皺眉頭,繼而問道:
“你是說那把巨劍?”
沈涼順坡下驢。
“嗯,就是那把劍,當然那匹馬也很重要,它們都是我父親送我的禮物,我不想因為一萬兩銀子就失去它們。”
周城衛(wèi)沉思片刻。
“那……我試試看吧,不能保證一定可以取回,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有勞周大哥。”
說著沈涼就又從懷里數(shù)出兩千兩銀票,強行塞給周城衛(wèi)。
“這點錢別跟兄弟客氣,不然以后我可不認你這個大哥。”
周城衛(wèi)緊蹙的眉頭由此舒緩許多,臉上也重新煥發(fā)笑容。
“就沖兄弟你這份心,哥哥也一定盡全力把馬車給你帶過來,你們就在這等,我大概有個盤算了,若是順利的話,兩個時辰后就回,可若是兩個時辰后我沒回來,你們一定要快走,走的越遠越好,不然我也保不住你們!”
沈涼肅然頷首。
“明白。”
“那我走了。”
周城衛(wèi)就此返回淮城,不過回到淮城之后,他卻是沒有直奔客棧,而是先秘密回家換上官服,帶上佩刀,然后直奔項家,正好碰上準備今天贏回一切的項正林和馬昊。
“正林兄弟!大事不好了!”
雙方一碰面,周城衛(wèi)立馬加快腳步迎至二人近前,裝出一副焦急之色。
項正林見狀止步,微皺著眉頭沖周城衛(wèi)問道:
“周大人何故一早就與我說這種話?”
周城衛(wèi)咽了口唾沫,忙道:
“是……是這樣,一早我本打算去城判府當差,結(jié)果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有三個頭戴斗笠之人行色匆匆往南城門方向走,起初我還沒當回事,可越走我越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們背對著的方向,就是那梁深三人所住客棧的方向,且三人身材胖瘦高矮,都與梁深三人近乎無異,故而我推斷,他們可能是昨日贏了你那么多銀錢,打算收手跑路了!”
聽完周城衛(wèi)的言說,項正林和馬昊對視一眼,都不淡定了,邁開大步就往悅臨客棧方向疾走。
“按說不可能啊!昨晚我明明派了人去把守客棧前門后門的!”
周城衛(wèi)跟在旁邊,狀似要隨同前去幫忙。
“這一晚上沒睡,免不了就會有個走神的時候,說不定他們就是在暗處一直在等待時機,恰恰就抓住了那么一瞬間成功擺脫了你的眼線,總之是真是假,咱們抓緊去客棧瞧瞧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