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這張嘴,就是沒個把門的。”劉管事伸手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
這時季浮沉整理好了蘑菇,拎著筐子走了過來。
“我來我來,夫人身子勞累,怎好拿這么重的東西?”劉管事接過了他手里的筐子。
“我不累。”季浮沉壓根沒聽到他那番話,哪里會知道這劉管事心里想的是什么?
劉管事聞言偷看了一眼周岸,心道大當家看著就像是個不節制的,沒想到還挺知道疼惜人。然而當他接過季浮沉手里的筐子時,便明白了對方為什么會說不累——這筐子里竟只裝了約莫兩三斤蘑菇。
大當家和夫人撿了這么一趟,竟只有這點收獲?
看來是沒怎么撿蘑菇,只顧著忙活別的了。
“下了這場雨,估計又要長出不少蘑菇,過幾日我想再來一趟。”季浮沉說。
“今天撿了這么多,夠吃一陣子了吧?”周岸問。
劉管事又看了一眼筐子里的蘑菇,心道這點一頓就吃了,大當家看來是真沒進過廚房啊。
實際上,這筐蘑菇是被季浮沉動了手腳。
他的系統最近激活了兌換功能,可以以物兌積分。
季浮沉在整理蘑菇的時候試了一下,有幾種少見的蘑菇積分還挺高的,他就順手兌了一些。剩下的蘑菇,他又挑了一些放到了儲物空間,所以最后筐子里便只剩下了那么多。
幸好周岸沒有留意,不然肯定會覺得奇怪。
眾人回到莊子里時,有長工正在院子里逗著那兩只小狗崽。
兩只小家伙很親人,見了季浮沉就噠噠跑了過來,在他腳邊親昵地蹭著。
“怎么認你不認我?”周岸伸手去招了招小餛飩,但這小崽子只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依舊蹲在季浮沉腳邊沒挪窩。
“你喂它點吃的,它就親你了。”季浮沉說。
“算了,還是讓它們認你吧,將來長成大狗好保護你。”
周岸說著在兩只小狗腦袋上分別揉了一把,惹得它們險些沒站穩,吱吱直叫喚。
當日晚飯時,季浮沉用筐子里剩下的蘑菇,做了一道紅燒雜菌。
他做菜的手藝本就不錯,再加上用了系統商城里兌換的佐料,做出來的味道自然不會差。
周岸也很給面子,幾乎把這道菜包攬了,最后吃得盤子都見了底。
吃過晚飯后,季浮沉特意給小黃和小餛飩做了狗食。
兩只小家伙胃口都不錯,將腦袋埋在淺口的陶碗里吧唧吧唧吃得特別香。
季浮沉抱著胳膊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這么喜歡小狗?”周岸問他。
“小狗是通人性的,你對他們好,他就會對你好。”
“你以前養過狗嗎?”周岸問。
“沒有。”季浮沉搖了搖頭,“我家里人不讓。”
“往后沒人管你了,你想養什么都可以。”
“真的嗎?”季浮沉眼睛一亮,“什么都可以?”
“你除了小狗,還想養什么?”
季浮沉想了想,掰著手指頭道:“小貓,小雞,小鴨,小豬,小羊……”
周岸失笑,“你喜歡的東西可不少啊。”
“小狗小貓養了是當寵物,雞鴨豬羊養了是要吃的。”季浮沉道:“我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四處看過,其實咱們寨子里挺寬敞的,很多地方都空著。如果能蓋上圍欄養點家禽家畜,將來就省了去山下采買的錢和工夫。”
“我以為你只喜歡種地呢,原來還喜歡張羅這些?”周岸道。
“也不止是因為喜歡,我如今在寨子里生活,總要做點什么吧?我又沒習武,旁的事情也幫不上忙,只能在大伙兒都不上心的地方動動腦筋。”
從前竇三當家時,眾匪是靠著到處搶掠過活,自然沒人會想著費工夫弄這些。周岸當了家之后,寨子里改了不少規矩,往后他們只能去打劫為富不仁的富戶,經濟來源肯定要大打折扣。這個時候,季浮沉這些打算便有了用武之地。
“是有人朝你說了什么?還是因為隱情殷齊清那些話?”
“都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吃閑飯……”
季浮沉這話說得隨意,但目光卻很堅定。
周岸盯著他看了半晌,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你留在莊子里吧。”周岸忽然開口,“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待在寨子里確實沒什么用武之地。但種地撿菌子這種事情,你做得都不錯,我想莊子里應該比山上更適合你。”
季浮沉一怔,“大當家的意思是,不讓我回寨子里了?”
“你留在這里,劉管事會關照你,不用擔心有人為難。”
“可是……”季浮沉垂著腦袋,小聲道:“小暑還在寨子里。”
“那孩子也不是個干山匪的料,我讓他過來找你。”
季浮沉一手摸著小狗腦袋,心中糾結萬分。
若是能留在莊子上,自然比去寨子里舒坦。
可他知道原書的內容……
依著書中所寫,他們所處亂世,朝廷腐敗,匪患橫生。此地除了鳳鳴山,還有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山匪路霸,更有流寇散兵肆意妄為。
這種情況,會在未來的幾年里越來越嚴重。想要在這種亂世中保全自己,找個莊子謀生絕不是上策,跟著鳳鳴山一霸周岸,才是最穩妥的。
至少他對周岸知根知底。
此前他就打定了主意,在找到更好的落腳地之后,暫時就死心塌地留在鳳鳴山。
“那大當家會留在莊子里嗎?”
“不會,我會回鳳鳴山。”
“我……也想跟著大當家回寨子里。”
周岸看向他:“你可想清楚了?”
“嗯。”季浮沉點了點頭,“我想清楚了。”
周岸挑眉一笑:“你是不是壓根不知道山匪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竇三死的那天你不在場,所以……你應該沒見過死人吧?”
“沒……沒有。”季浮沉乖乖答道。
“正好明日可能有人要死,你同我一道去瞧瞧熱鬧。”周岸一把握住他手腕,湊到他耳邊道:“屆時你如果沒被嚇哭,我就正式收了你進鳳鳴寨。”
季浮沉抬眼看向他,“我還不算鳳鳴寨的人嗎?”
“正式入鳳鳴寨,是要喝血酒的。”
季浮沉:……
怎么原書上沒寫這個?
“大當家,您真要帶著夫人一起回去啊?”劉管事聽了周岸的打算后,十分不解,“我雖不知大當家明日要做什么,但聽起來很是兇險,何不等事情辦好了再接他回去?”
周岸一邊擦著手里的長刀一邊道:“明日我要清理門戶,他若跟著我一道,便有相助之功,將來在寨子里立足會更穩當一些。”
“可他都是您的壓寨夫人了,還需要這種名頭嗎?”劉管事問。
“當然。”周岸道:“他可不是那種靠著一個名頭吃閑飯的人。”
“那萬一他……”
“他若半路退縮,我就讓人把他送回這里,往后讓他跟著你便是。”
劉管事見周岸堅持,便沒再勸,只暗道這兩口子何必搞得那么麻煩?
次日天還沒亮,周岸就帶著季浮沉離開了莊子。
季浮沉似乎并沒意識到他們這一趟會經歷怎樣的事情,竟還將兩只小狗崽子一并揣了回去。
不過他們并沒有直接回鳳鳴寨,也沒有去山下那個聯絡點,而是去了距鳳鳴寨約有五里地外的另一處據點。這地方是周岸兩年前讓人設的,只有他的心腹知道,就連竇三生前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大當家,不出您所料,殷齊清在您離開后第二天就沉不住氣了。”一個面生的青年朝周岸道:“三當家怕他起疑,這兩日都沒下過山。不過寨子里所有和他走得近的人,都被咱們的人暗中盯住了,絕不會給他出手的機會。”
“他打算怎么動手?”周岸問。
“如今天氣漸熱,他尋了個由頭,說是找人上山給寨子里除蟲,然后借機給大伙下毒,就說是這除蟲的藥出了問題。”那青年道:“屆時,大家伙會病一場,但很快就能好。三當家和您的幾個親信,則會中毒身亡。屆時您得到消息情急之下趕回寨子,中途會不慎落馬……”
等周岸和所有的親信一死,寨子里那些人自然都會倒向殷齊清,
周岸冷笑,“他是打算安排我落馬摔死?”
“他的原話是……摔殘廢了不死也無妨,只要保證您不能繼續再做大當家。”
季浮沉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個殷齊清也夠慫的,想奪寨主之位,卻不敢硬碰硬,又是下毒又是設陷阱讓周岸落馬,半點當面對峙的勇氣都沒有。
要知道,不久前周岸除掉竇三時,可是親手砍了對方的腦袋。
相比之下,殷齊清當真是半點習武之人的血性都沒有。
“走吧。”周岸一手搭在季浮沉肩上。
“去哪兒?”季浮沉問道。
“帶你去給你那十壇小菜苗報仇。”
季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