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待在紫衫劍尊腿上的漂亮貓咪又再一次歪過了頭,認(rèn)命地咬破了第二顆葡萄。
沒味道。
沒味道。
還是沒味道。
都是甜的。
看來北堂寒夜沒有像自己上次一樣故意使壞,把酸葡萄喂過來。
楚倚陽叼著葡萄想,然后在北堂寒夜遞過來第五顆葡萄的時候優(yōu)雅地抬起前爪,按在他的手腕上把他輕輕地推開,表示自己不想吃了。
大概也覺得這樣大小的貓吃了四顆葡萄已經(jīng)夠多了,北堂寒夜將葡萄放了回去,然后又很自然地將沾染了汁水的手指放在了貓面前。
“……”
楚倚陽呆滯了一下,藍(lán)色的眼睛看著那修長的手指上沾到的葡萄汁水,決定忍了。
北堂寒夜垂著眼睛,看到貓咪湊上前去,伸出了舌頭在自己的手指上卷過,然后真實(shí)的露出了被酸到炸毛的反應(yīng),整個往后退去,差點(diǎn)一腳踩空滾到雪地里。
“當(dāng)心。”
這一次,楚倚陽是真的聽到了他的笑聲。
北堂寒夜反應(yīng)極快地伸手托住了他。
眼睛冰藍(lán)、輪廓漂亮、毛發(fā)豐盈的半大貓咪揚(yáng)起頭來看他,見到那張令四境三海之中無數(shù)人向往的俊美面孔上浮現(xiàn)出了如同暖陽春雪一樣的微笑。
——雖然淺淡,仿佛將轉(zhuǎn)瞬即逝,但依然真實(shí)地存在。
北堂寒夜用手帕沾了雪,擦干凈了手,將沾染了汁液的手帕輕輕一拋。
它就像一片云霧一樣被風(fēng)卷走,瞬間消失在空中。
他的手又落回了貓咪的背上,繼續(xù)溫柔地梳理它的毛發(fā)。
一人一貓?jiān)陲L(fēng)雪漫天、無人踏足的昆侖巔,在無邊蓮池邊孤寂地聽風(fēng)看雪,看了一整日。
等到夜幕降臨之后,在蓮池邊靜坐了一日的人才抱著貓起了身。
楚倚陽原本還想著他還會不會在夢里再去他娘親那里,然而北堂寒夜沒有。
他抱起自己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貓就回了寢殿,把原本期待著他會去夢境里的其他地方、好看出更多的問題的楚倚陽放在了枕邊,接著對想要站起來的貓貓說道:“該睡了。”
楚倚陽:“???”
看著北堂寒夜一揮衣袖就關(guān)上了寢殿的所有門窗,殿中的燈火也緩緩地亮了起來,然后脫去了外袍,真的是打算這就休息的樣子,楚倚陽的貓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雖然北堂寒夜知道他自己是在做夢,在夢里修煉沒有意義,去其他地方也沒有意義,可是在夢里睡覺,這也太奇怪了!
燈影搖晃,他看著脫去外袍的人上了床。
盡管知道自己現(xiàn)在還是貓的狀態(tài),但還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被躺上床的人伸手一攬,重新攬了回來。
那張冠絕四境的臉貼在了貓咪潔白而綿密的毛發(fā)上,從來都只是握劍的手撓著他的耳朵、撫摸過他的背,還埋他的肚肚。
……這實(shí)在是太離譜了!
半大貓咪震驚地維持著四肢張開的姿勢,右邊的前爪上延伸出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紅線。
如果不是臉上有毛,現(xiàn)在怕不是已經(jīng)臉紅起來。
偏偏貓的本性又讓他喜歡這樣的撫摸跟親近。
昆侖巔上實(shí)在是太冷了,哪怕是關(guān)上門窗,北堂寒夜住的地方也像是廣寒宮,能夠這樣溫暖地貼在一起,只要是活物就無法拒絕。
他的喉嚨里擅自地咕嚕咕嚕起來,恍惚間意識到這個姿勢,北堂寒夜是在聽他的心跳。
貓的心跳能夠使人平靜,能夠讓年幼的孩子在漫長的黑夜中安睡。
“撲通。”
“撲通。”
楚倚陽聆聽著自己這個身體里的心跳,然后感到眼皮漸沉。
意識模糊之際,他才想起貓的本性就是貪睡。
……
夢里的貓眼睛剛閉上,現(xiàn)實(shí)里坐在桌前的紅衣公子就猛地睜開了眼睛。
桌上燃燒的油燈映入他的眼中,然后是晏尋跟徐妄的身影。
因?yàn)樗貋淼锰欤麄儍蓚€還愣了一下。
晏尋意外地道:“怎么這么快?”
徐妄站起了身:“是不是你偷偷扯他了!”
楚倚陽卻不等兩人再多拌嘴,馬上對晏尋說道:“再把我送回去。”
雖然對他這個要求感到意外,但青衣魔修還是沒有多問,很快照做。
沒有燃盡的魂花香氣中,晏尋再次動用了入夢的法術(shù),將他送回去。
楚倚陽睜開眼睛時,又回到了第一次進(jìn)來的地方。
雪積得比白天更深了,他看著風(fēng)雪中的大殿,然后在雪地里朝著北堂寒夜的寢殿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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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run,Mimi run!
楚哥:真是怕極了消失得過于突然,回去晚了他直接發(f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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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現(xiàn)實(shí)里千萬不要給貓吃葡萄!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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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楚倚陽消失的時候還是黑夜, 他在回來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透出了晨光。
他用貓的身體沖向大殿,腳下打滑,差點(diǎn)在轉(zhuǎn)角的時候摔飛出去, 但還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沖到了寢殿門口。
他那么急著回來, 就是擔(dān)心自己突然消失,維持著北堂清醒的平衡會打破,他會直接陷入瘋狂。
雙眼冰藍(lán)、毛發(fā)潔白而豐盈的半大貓貓像云團(tuán)一樣奔到了寢殿門口,見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好灑在地板上。
楚倚陽停下了腳步。
寢殿的門窗已經(jīng)打開了, 北堂寒夜的身影正站在屏風(fēng)前。
……
七情谷, 靠北側(cè)的幽靜院落。
月光從竹林間照下來,在地上投出一片積水空明, 藻荇交橫。
北堂劍尊下榻于此,因?yàn)槠咔楣戎鞯姆愿溃褐袥]有留人伺候, 原本院落周圍巡邏的守衛(wèi)也撤了下去, 以免打擾院中人。
院中亮著燈,北堂寒夜的身影映在窗上,似是站在另一扇沒有竹林遮擋的窗前, 欣賞著今晚的月色。
然而,房中卻站著另一個人。
他戴著面具,遮擋住了面孔,燈火落在他的身上, 卻沒能在窗戶紙上投下另一個影子。
站在他對面的北堂寒夜似白天一樣, 仍舊穿著一身華貴紫袍,衣袍上的紋路像是鮮血干涸凝成, 又像是黑霧氤氳。
他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目光也沒有落在對面的人身上, 眼眸里是一片空洞,就像只有軀殼在,精神則被困在了某個夢境里。
空氣里,有比頭發(fā)更細(xì)的無色絲線折射出無數(shù)光芒,這些細(xì)絲一端扎入紫衫劍尊的血肉里,另一端則延伸向戴著面具的神秘人手中。
在他的右手上,赫然戴著一只淡金色的手套。
……
夢境里。
仿佛聽見他的腳步聲,紫衫劍尊側(cè)過了頭,看向蹲在門口的貓,兩雙眼睛隔空對上。
“回來了?”
北堂寒夜平靜地問道,像是昨晚在他身邊的貓沒有憑空消失,而是出去玩了一圈一樣。
楚倚陽看著他,謹(jǐn)慎地朝他“喵”了一聲,然后向前走去,越過了高高的門檻進(jìn)來。
貓收起了爪子,行走在木地板上沒有發(fā)出絲毫的聲音,他微微地?fù)u晃著尾巴來到了北堂寒夜面前,仰著頭看他。
又是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楚倚陽想。
夢境還在繼續(xù),說明北堂沒有在這里睡著,那自己突然消失,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
毛發(fā)蓬松的貓咪繞著他走了一圈,身體在那華貴的衣袍上蹭過。
貓不見了,他就一直待在這里,都沒有要出去找的意思嗎?
楚倚陽心中起了疑。
而對他消失又出現(xiàn)卻沒有起疑的北堂寒夜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帶著他來到了已經(jīng)擺上了早膳的桌前。
桌上的早膳熱騰騰的,楚倚陽的目光在上面掃過,總算都是些正常的食物,沒再出現(xiàn)酸葡萄。
他被放在了桌上,面前有一個盤子,北堂寒夜夾了一塊魚放在他面前,楚倚陽湊上去聞了聞,然后接受了投喂。
昆侖劍宗的飲食向來是不錯的,這一點(diǎn)無論是在北堂寒夜的夢境里,還是在他來繼任大典的時候都有所體驗(yàn)。
楚倚陽不僅在夢境里吃了小半條紅燒魚,還用貓的舌頭嘗了嘗甜點(diǎn),這才結(jié)束了跟北堂寒夜一起分享的早膳。
即便是在夢境里,北堂寒夜也不怎么進(jìn)食,主要是在為跑出去一晚上又回來的貓服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