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雙眼無神地開口道。
“莊內，九死一傷，余下者如我等，也只能茍且托庇于鑄長老麾下！”
“哪個鑄長老？”秦云問道。
“鑄九星！他投靠了倭人，正帶著莊眾收刮組產，有人不服，他便聯合倭人割了他的頭顱。”
秦云再問：“如今莊內還有多少人？”
那人頓了頓：“三五百人總是有的。”
秦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鑄神山莊弟子頓時癱軟倒下。
接著秦云如法炮制審問了其余幾人，得到的答案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這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被迫的。
有些人是主動背叛了鑄神山莊，秦云可沒心思幫鑄神山莊清理門戶，在他看來鑄神山莊是死是活與他何干？
他要的是人才，是魯斑大師，是鑄神令。
秦云擺了擺手，楊勇心領神會拖著人到一旁，手起刀落。
論殺人，錦衣衛從來不含糊。
韓江雪反倒是眉頭微微一皺：“王爺，全殺了？那這些腳夫怎么辦？”
秦云看向一眾苦力，眾人急忙跪地討饒。
“好漢饒命，我們都是附近普通的農人，被這群人抓來做苦力！”
秦云環顧四周，這些人當然不能就這么放回去。
“給你們一個榮華富貴的機會！”
眾人一聽：“好漢，請講！”
秦云笑道：“你們既是周遭村子的農人，想必互相也是認識的。”
“好漢明鑒，我等都是趙家村的人，我叫趙二，乃是村長。這群狗娘養的倭寇，來我村內，淫我姊妹，好漢殺他們，我等心里面痛快異常。”
“但家里終究還有老弱，不敢死在外面，還請好漢饒我等性命，此去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等為好漢立下長生祠！”
秦云擺手道：“那可不必了！”
眾人心頭一沉，一個個眼中閃過絕望之色。
但隨即秦云的一番話，卻是趙家村的人心中燃起了希望。
“趙二，你們想不想報仇，干這群狗娘養的倭人！”
眾人一愣，趙二激動道：“當然，想，時時刻刻都想，可這群倭人兇悍，又盤踞在鑄神山莊，我等不是對手。”
秦云：“你們放心，爾等只要聽我的，保證大仇得報，現在所有人幫著打掃戰場，掃除痕跡，此事過后，每人賞銀子五十兩。”
眾人一聽：“小人不敢，只求能報仇雪恨！”
秦云點了點頭，在楊勇的監督下，趙二帶領著族人將這群倭寇挖坑丟在里面，又在秦云的指導下打掃戰場，恢復路面。
一直忙到傍晚，這才帶著車馬向趙家村行去。
當然路上也有專門的人掩蓋車軌。
翌日。
鑄神山莊，田中晴子正服侍半藏穿衣，一名倭人急急忙忙來報。
“小姐，大人，不好了，我們之前派人押送的隊伍并未按時達到東郡城，這是東郡商會的回執。”
田中晴子目光一凝：“飯桶，簡單的押運都做不好，養你們有何用？”
半藏沉吟道：“那鳩山是老夫的弟子，這中原武林除非大宗師出手，想要留下他并不容易，許是認錯路了吧！”
田中晴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秦云身邊跟著一個顛覆宗師，他的實力不容小覷，鳩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而且根據手下人之前來報，下山去的正是秦云，莫非是他引援兵來救了？”
半藏搖了搖頭：“東郡城絕不會有兵來救，至于秦云他并未多少人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加快進度，把余下東西盡快打包，這一次老夫和龍一親自押運。”
“那山崖上的那群人呢？”
半藏冷聲道：“封煙，餓不死，也要熏死他們！”
田中晴子轉頭對那倭人下屬道：“聽到沒，還不快去！”
不多時，倭人抱了一些干濕相間的柴火，以及新鮮的綠植樹杈，堆在鑄神峰下，點燃后，長煙滾滾向上空間狹小山頂涌去。
他們甚至還提前算好了風速和風向，圍繞山崖一圈，如此足夠保證煙能飄上去。
“咳咳~~”
崖頂上，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倭人放火，一個個卻也只能仰天長嘆。
“蒼天啊，這是要絕我鑄神山莊一脈啊！”
“魯斑，你天工閣在外面還有傳人嗎？墨祖傳承不能斷！”
一名鑄神山莊長老問道。
魯斑沒好氣地說道：“慌啥，王爺定會來救我們的。”
一旁的吳王陰陽怪氣地說道：“他要來，早來了，此地距離東郡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依本王看，他就死故意要埋葬我等。”
“鑄神山莊殺了他上千人馬，他這是報復來了，本王就說，當初不該讓他去的。”
有人嘆氣道：“說那些有什么用，怪我瞎了眼才會相信他！”
“我也是，秦云，小肚雞腸的鼠輩罷了！”
左思量冷哼一聲：“我家王爺絕不是這樣的人。”
魯斑也很是認真的說道：“王爺承諾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那他人呢？”
眼看雙方就要動手。
葉隨風冷聲道：“好了，別吵了，當務之急是這濃煙該如何處理！”
魯斑看向左思量，左思量二話不說扯下一塊布，來到一塊大石后面，那里面有左思量昨晚利用冷凝之法凝出來的半罐子水。
他并沒有告訴其他人，只是給魯斑和手下偷偷喝了些。
眾人疑惑不解，但當左思量出來時，他已經蒙上了濕潤的面巾。
有江湖人士反應過來：“對，怎么忘記這一茬兒了。”
說著卻是撕下布條，接著又脫褲子，一泡尿下去直打濕捂住口鼻。
“媽的，老子要是脫身，老子要讓倭人吃一萬斤屎尿！”
眾人見此也只能紛紛效仿，但就在此時，左思量端出陶罐。
“諸位，這有半罐水！”
眾人一愣紛紛表示：“這荒崖頂哪兒來的水？”
魯斑輕笑一聲：“當然是向天借來的！”
說完，山前直接捧著豪飲幾口，再用布條打濕遮住口鼻。
方才那撒尿之人，根本不相信那是水。
“小老頭兒，你尿不出來，只能用別人的，想騙老子喝他人的尿沒門兒。”
“你懂個屁！”魯斑懶得理他，自顧自的豪飲了起來。
一名鑄神山莊長老好奇上前聞了聞。
“無味，真的是水！”
他也準備喝一口，卻被左思量攔住。
“大難當前，先保命！”
“也對，也對！”那小老頭兒有些不舍地縮了回去。
魯斑笑道：“諸位，現在開始拍賣，一張濕帕子一千兩銀子。”
有人破口大罵：“魯斑，你瘋了不成，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要銀子？”
魯斑：“這水是左統領向天借來，是無根之水，是天水，一千兩銀子不過分吧。”
“再說了，某些人詆毀我家王爺，我收點錢怎么了？”
那人目光冷冽：“死老頭兒，這二者有何關系？”
魯斑指著他道：“當然有關，左思量記下，那廝不出五千兩銀子絕不給他。”
左思量點了點頭。
一旁的葉隨風開口道：“魯大師，方才確實是他們無禮了，你就先讓他們用吧。”
魯斑道：“我可不想救一群白眼狼，我家王爺冒死下山，你們卻在這兒亂嚼舌根，下山后，是不是還得找我家王爺麻煩？”
“不給！”
魯斑像極了一個慪氣的小老兒，但此刻眾人又只能哄著，一來左思量帶著十多個人手里都有火器，這群江湖武人又中了毒，哪兒敢造次？
二來，魯斑要真是能借來天水，那他們就能在這崖頂上熬個三五天沒問題。
但吳王卻是冷哼一聲：“魯斑，別敬酒不吃罰酒，這是本王的地盤兒，爾等莫非不想出吳國地界？”
魯斑：“少威脅老夫，要么給錢，要么就熬著。”
“你……”
葉隨風從懷里掏出一塊玉：“老夫隨身不帶錢，這玉權當抵押了。”
魯斑笑道：“還是葉劍神懂禮，知道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魯大師，我也沒帶錢，區區一千兩，絕不會賴賬的，你就先讓給我一塊濕帕子吧。”
魯斑：“好說，我也是鑄師，大家沒帶錢沒關系，只要對著祖師爺發誓，等此間事了，去一趟瓊州。”
一眾鑄師這才反應過來，繞了半天是想招攬他們。
一名鑄師輕哼道：“魯大師，瓊州偏僻，礦產更是幾乎沒有，我等去做甚？”
魯斑自豪的說道：“瓊州即將迎來一場大變革，諸位難道不想知道，這火藥，這槍炮如何制作的嗎？”
此言一出，一眾鑄師眼前一亮：“當真？”
魯斑：“老夫以墨祖名義保證！”
吳王潑冷水道：“能不能下山還不一定呢！”
但就在此時，有人突然指著遠處。
“你們聽，那是什么聲音？”
“咚咚！”
吳王大喜：“擂鼓聲，本王的大軍到了，哈哈，有救了！”
葉隨風則有些狐疑地看著山下，若是大軍按理說昨日便能抵達，莫非其中出了些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