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大牢之外的鑼聲和喊聲傳入眾人耳中時,每個人都表現(xiàn)出了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
只見閆煥文眼神一愣,表情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份緊張。
而幾個黑衣人也是頓時停住腳步,面露難色。
片刻之后,領(lǐng)頭的黑衣人便語氣急促的對閆煥文說道:
“陛下!眼下牢外之人已然察覺到不對了,我們勢單力薄,若是被困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依屬下所見,如今我們只有將大牢里的囚犯盡數(shù)放出,趁亂殺出去才有一條生路!”
“還請陛下快快定奪!”
“......”
放了獄中的囚犯,趁著牢外獄卒尚未聚集太多,乘亂殺出重圍。
“好!”
聽到黑衣人的話后,閆煥文并沒有思考太多,很快便咬牙點了點頭。
前者說的沒錯,若是被困在牢中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鐺!”
“鐺鐺鐺!
”
一瞬間,刺耳的金戈聲接連響起。
幾人一邊快速向著牢房大門處跑去,一邊將沿途兩側(cè)的牢門鐵鎖統(tǒng)統(tǒng)斬斷。
而被關(guān)押其中的囚犯雖然有的并未動彈,但更多的還是立馬沖出牢房,跟在幾人后邊向著大獄大門跑去。
“哈哈哈!老子終于出來了!”
“幾位好漢夠義氣!等出去了老子請你們喝酒!”
“這破地兒就他媽不是人呆的地方!”
“哈哈哈哈!”
“......”
一時間,各種狂笑、咒罵聲響徹大牢,場面混亂無比。
在獄中遭了這么多的罪,如今終于有機會重見天日。
這些囚犯雖然看起來已幾近瘋癲,但其實都精明的很,始終跟在閆煥文幾人后面,都不愿第一個出去送死。
只是這些黑衣人又如何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砰!”
“卡察!”
停步在巨大的鐵門之前,一刀斬斷門上三重橫鎖。
領(lǐng)頭的黑衣人刀尖向后一指,陰惻惻的冷笑道:
“你們!過來推門!”
“......”
此時聚攏在大門內(nèi)側(cè)的囚犯差不多有百十來個,聞言皆站著不動,擺明了都不愿做這個出頭鳥。
幾個黑衣人也不墨跡,揮手斬出幾刀,刀光頃刻間便帶起數(shù)個頭顱。
“噗嗤!”
鮮血激射半空,數(shù)具無頭尸體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緩緩倒地。
“哼!現(xiàn)在你們一擁而出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刀尖前指,一個黑衣人冷冷的說道:“但若你們不敢,那老子讓你們現(xiàn)在就死!”
“我再說最后一遍!”
“來人推門!”
“......”
“操!該死活不了,該活死不了!我來!”
“上吧!死在外面也總比死在這里強!”
“媽了個巴子的......”
不管如何憤怒,這些囚犯都知道對面這幾個黑衣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那與其猶猶豫豫的被殺死在這,倒還不如舍命一搏,保不準就可以逃掉。
就這樣,在死亡的威脅下,百余囚犯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一擁而上將獄門推開,旋即擁擠著沖向門外。
然后......
“嗯?”
預(yù)期中火把熊熊、刀光劍影的景象并沒有出現(xiàn)。
慘白的月光下,偌大的獄衙后院空空蕩蕩,四下竟沒有一個人影。
“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一定是那些當(dāng)差的害怕了!”
“兄弟們!大好機會!快跑啊!”
“......”
短暫的愣神過后,百余囚犯便欣喜若狂的拔腿狂奔,毫不猶豫的便向著數(shù)十丈開外的院墻跑去。
出了這座院墻便是涼州城,一旦沒入城中,官差再想要找到他們無疑十分困難。
“自由”就在眼前,這些囚犯如何能不激動,只是幾息功夫先頭那幾個就已經(jīng)跑出了數(shù)丈之遠。
而此時仍在獄門內(nèi)側(cè)的黑衣人也趕緊向著閆煥文催促道:
“陛下!如今看來敵人尚未集結(jié)!”
“咱們也快走吧!”
“......”
并沒有立刻回答,閆煥文皺眉看著前方正在狂奔的囚犯,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
畢竟即便是看守大牢的獄卒心生膽怯不敢阻攔,但此刻院中也不應(yīng)該一個人都沒有。
更何況剛剛明明有人在敲鑼大喊。
為何現(xiàn)在連這些人都不見了蹤影?
很明顯,閆煥文并不是那些只顧著逃命的囚犯,此刻已然隱隱意識到了什么。
只可惜他察覺的有些太晚了......
“陛下!莫要猶豫了!”
“屬下們這就護您逃出去!”
相互對視一眼,兩個黑衣人立刻來到閆煥文身邊,不由分說的將其架起后便沖出獄門。
“你、你們!”
閆煥文驀然瞪大雙眼,心頭的不安也越發(fā)強烈。
疾風(fēng)自耳邊呼嘯而過,他驚恐的看著身邊幾個黑衣人,心中不停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多疑而已。
畢竟不管怎么說他們眼下都已經(jīng)跑至院子中央,最多再有十幾息的功夫就可以翻墻而出,然后......
“呼!
”
突然,一切思緒戛然而止,閆煥文愣住了。
包括在他們身前的百余囚犯,也皆是勐地停下腳步,表情皆變得無比恐懼。
因為就在剛剛,茫茫多的火把突然燃起在正前方的院墻之上,亦照亮了密密麻麻、閃爍著寒芒的箭頭。
“操!有埋伏!”
“媽的!中計了!”
看著不停從院門外涌進來的青甲軍,這些囚犯驚慌失措下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調(diào)轉(zhuǎn)方向,企圖從另一側(cè)逃走。
然而還沒等他們跑出兩步,便見院子左右兩側(cè)的院墻之上也已同時亮起了火把,搭起了一排排的短弓。
連綿的火把將整個院子照亮如白晝,數(shù)百身披甲胃的蜀軍猶如神兵天降一般已然將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切已再明顯不過了,這完全就是一個圈套。
“快回去!”
“他們就是想以越獄的罪名殺了我們!
”
“快往回跑啊!
”
此時此刻,終于有人想通了策劃今夜之事之人的目的。
他們瘋了似的大喊大叫著,轉(zhuǎn)身便欲逃回大獄之中。
不過就在此時,只見一個一直留在后面的黑衣人竟突然閃身來到獄門之前,撿起一根掉落在地的鐵鎖,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雙手一用力......
“卡!”
清脆的聲音不大,但卻斷絕了這百余囚犯的最后一絲生機。
他們其中或許有一些修行之人,但既然都進了大牢,那肯定就會被封住經(jīng)脈。
所以如今他們就跟普通人一樣,不僅面對著周圍數(shù)百蜀軍毫無還手之力,就連這區(qū)區(qū)一根鐵鎖也同樣奈何不了。
包括已經(jīng)是三品的閆煥文,也是一樣。
只見身處在慌亂人群之中的他就像是傻了一般,只是張大嘴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就這么看著那幾個黑衣人閃身離他而去,旋即消失在蜀軍陣中。
他就這么看著蘇袖被丟在地上動彈不得,身上滿是泥土。
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嘴中說不出半句話。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因為什么......
熊熊燃燒的火把,無數(shù)蓄勢待發(fā)的羽箭,面無表情的蜀軍,頭頂慘白的彎月。
哀嚎聲、咒罵聲、求饒聲在十幾息后漸漸停歇,被圍困在院子中央的百余囚犯終于不再叫嚷,只是聚攏成一團,哆哆嗦嗦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兵卒,以及他們手中泛著寒芒的兵刃。
直到人影閃動,兵陣中突然讓開了一條通道......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自兵陣之中走出的男子身上。
而后者則只是遙遙看了閆煥文一眼,旋即平靜的吐出兩個字。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