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
“城外五里列陣!”
“咚咚咚!”
“咚咚咚!”
“都打起精神來!勝負便在此一戰!”
“只要能勝!爾等皆可衣錦還鄉!!”
“......”
一炷香后,伴隨著雄渾的鼓聲,籠罩在奉元城上方已有三日的天佛陣緩緩退去。
那尊巨大的如來虛影在落日的余輝中漸漸變得模糊,很快便如一朵云般徹底消失在了天際。
緊接著,三萬新奉將士便自西城門而出,于城外五里處列成了整整齊齊的軍陣。
玄甲長戈密如蟲蟻,漫漫塵土蔽天。
落日殷紅,寒風拂動繡有“新奉”二字的旌旗高高揚起,空氣中彌漫著肅殺且緊繃的味道。
這是新奉最后的家底,也是新奉戰事開始后他們的第一次,或者說最后一次反攻。
差不多半個時辰后,這三萬人將與三十萬寧蜀援軍合兵一處,由韓兆統一指揮,作為主力與乾回聯軍在正面戰場對決。
而距此二十里外,位于乾回大軍連營另一側的天狗軍則將游曳在敵軍后方,尋找機會進行騷擾。
正面步兵對壘,敵側騎兵牽制。
這只是再簡單不過的戰術,卻也是最適合在如此寬闊的平原作戰的戰術。
韓兆身經百戰,指揮這近四十萬人應該不在話下。
至于乾回聯軍那邊......雖然軍中已無任何有指揮大軍團作戰的將領,但從其如今擺出的架勢來看,無疑也已然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一邊近四十萬,一邊七十余萬。
此時此刻,奉元城外西、南兩個方向的五十里范圍之內,居然聚攏有足足一百一十萬士卒。
一場百萬人的戰役,即便在修真世界也十分罕見。
因此,就跟幾天前魏長天獨闖敵軍大營一樣,今夜不管誰勝誰負,此役都注定要被載入史冊,并且會將整個世界的未來引導向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關城門!!!”
“轟隆隆隆!!!”
沉重的鐵索絞動,當最后一個新奉士卒踏出西城門時,那巨大的玄鐵城門便自其身后緩緩合起。
一排排明晃晃的刀槍在城墻上齊齊排開,被緊緊握在為數不多的守城兵士手中。
天際處,紅云散開,一輪血色的夕陽正在緩緩西墜。
酉時七刻,距離大決戰還有兩個時辰四刻鐘。
......
......
“梁叔!”
“韓將軍!”
半個時辰后,寧蜀三十萬援軍前軍陣中,魏長天見到了梁振和韓兆。
他們的模樣都有些風塵仆仆,明顯就是幾日來的急行軍所致。
不過精神狀態倒是不錯,并看不出什么疲憊之感。
“長天。”
“公子。”
兩人先后跟魏長天打過招呼,又表情嚴肅的沖站在后者身邊的許歲穗拱了拱手。
“見過陛下。”
“梁將軍,韓將軍,此行辛勞。”
另一邊,許歲穗頗有女帝風范的點了點頭,不過聲音卻很溫柔,站位也一直保持在魏長天稍后方的位置。
她客氣一句后就不再說話,只是將視線投向了魏長天。
而后者同樣也沒說什么廢話,立馬就將話題轉移到了接下來的大戰之上。
“梁叔,韓將軍,大軍如今情況如何?”
“連續行軍數日,弟兄們需要多久才能休整好?”
“兩個時辰足矣。”
韓兆很快正色回答:“這幾日大軍并非一休未休,將士們雖有些許倦累,但并不會影響戰力。”
“因此只消短暫休整一番,便可隨時上陣殺敵。”
很明顯,韓兆是知道這一仗越早打越好的,所以并沒有追求大軍定要恢復到全盛狀態,而是給出了一個很短的時間。
魏長天聞言后略作思考,也沒有否定韓兆這個“專業將領”的判斷,旋即點點頭說道:
“好,那就兩個時辰。”
“反正今夜便可決出勝負,大軍便也不用扎營了,原地休整即可。”
“奉元城中早已備好了吃食和飲水,等下就會送來。”
“兩個時辰之后,我們便直接起陣攻敵!”
“是!末將明白!”
高聲一應,韓兆毫不墨跡,立刻就與梁振轉身離開去布置開戰前的一應事宜了。
而待他們走后,許歲穗這才弱弱的小聲問向魏長天:
“真的不用多休息一會兒嗎?兩個時辰是不是有點短啊?”
“確實是有點短,但是問題不大。”
扭頭看了許歲穗一眼,魏長天隨口解釋道:“武人的體力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連續行軍幾日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更何況乾回聯軍也好不到哪里去,天狗軍天天去騷擾,他們恐怕要比我們更疲憊。”
“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就越不能讓他們喘過氣來......”
“......”
軍陣之中人來人外,各種混亂的喊聲此起彼伏。
魏長天一邊往奉元城的方向走著,一邊跟許歲穗說著話。
而在他們身后,李子木和湯塵則相隔一段距離跟著,表情皆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湯塵,嘴巴幾次張合,明顯是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好在李子木終究還是不似他這般“害羞”,因此猶豫了片刻后便率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湯公子,這幾日你......有、有沒有想我?”
“......”
身子猛地一顫,湯塵就跟觸電似的一瞬間紅了臉。
他悄悄看了一眼李子木,目光又立馬挪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
“有、有......”
“......”
窘迫二字寫在臉上,就湯塵如今這幅模樣怎么看也不像天道之子,反倒更像一個純情處男。
又或者說,他確實就是一個字面意義上的“純情處男”。
說實話,對一個男人來說,其實湯塵的反應有些太過“不大方”。
別說跟魏長天這個老渣男比了,就連曾經的“舔狗之王”楚先平,在面對意中人時說話都不會這樣結結巴巴的。
不過李子木好像并不嫌棄湯塵的“小家子氣”,聞言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咯咯咯,湯公子,我可是你未來的娘子,又不是母老虎,你怕什么?”
“我......”
一聽李子木說她是自己未來的娘子,湯塵不僅沒變得輕松,反而更加窘迫。
幾個深呼吸過后,他好不容易才平復了一下心情,鼓起勇氣扭頭看向笑盈盈的李子木。
落日只剩最后一抹余輝,落在后者臉上猶如一層脂粉,落在原野上又猶如金水萬里無垠,將兩人的身影團團淹沒在光暈的長河里。
“子木......”
也不知是“直男”終于開了竅,還是只是簡單的表達心中所想。
總之,就在這一刻,湯塵竟突然說出了一句令李子木突然愣在了原地的話。
“我不是怕,只不過是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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