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魔禁地，核心地帶。
黑暗血凰怒罵了陣人族，見李素一直毫無反應，心中的怒意漸變為郁意。
它停了下來，不再怒罵，而是認真思忖起自身處境和禁地內外的局勢。
這時候，李素開口了。
“交易，重在誠信。”李素輕聲道，“之前，你說人族修士奸詐，這并不算錯。
那你更該明白，越是奸詐的人，越是不會信任旁人。”
“你到底想怎樣？”黑暗血凰冷冷道。
李素道：“關鍵在于你，你需要讓我和趙掌門相信，你出去后，至少十年之內，不會對人族不利。”
“你們人族奸詐到連你們人族自己都不信，又豈會相信本尊？”黑暗血凰冷笑譏諷。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大概就會明白，你怎樣做，我才會相信你…”李素沉吟，稍稍組織了下語言，便開始講述，“在兩千年前，人世間誕生了三十六顆名為冰晶神砂的珍寶，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這三十六顆冰晶神砂，被封存在當時的大秦皇宮里。
有兩方勢力，都看中了這三十六顆冰晶神砂，其中一方名為四大惡人，另外一方是親兄弟四人。
這兩方人馬，都成功潛入進了皇宮，并且各自盜取走了十八顆冰晶神砂。
不幸的是，四大惡人里的大惡人，和親兄弟四人組里的老大，都讓大秦皇宮里的禁衛軍給抓住了。
這兩人被囚禁在天牢里，他們的牢房隔著一條走廊。
夜深人靜之時，兩人聊天。
親兄弟四人組的老大，盡管渾身滿是枷鎖，他仍舊很淡定，告訴對面的大惡人，說他的三位親弟弟一定會來救他。
大惡人也是滿身枷鎖，同樣他也很淡定，也說他的三個惡人同伴，也必然會來救他。
親兄弟四人組的老大不信，并譏諷道：你們四大惡人，真的有情誼嗎？我怎么記得，在皇宮之時，那三大惡人都是各逃各的，沒人管過你？
大惡人點點頭，說：你說的不錯，我和他們并沒有多少情誼，但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倒是你的那三個親兄弟，可能并不會來救你。
親兄弟四人組的老大怒了，便要跟大惡人打賭，賭哪方人馬會來劫天牢。”
說到這里，李素停了下來。
“你又在編故事。”雪姬神女的吐槽聲，在李素腦海里響起。
當李素提及‘冰晶神砂’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少年郎大概率又要忽悠血凰了。
“故事很無趣。”黑暗血凰直接評價道。
“確實有些無趣。”李素點了點頭，繼續講述道，“最終，三大惡人來劫獄，親兄弟四人組的另外三兄弟，并沒有來，他們直接遠遁萬里，放棄了老大。”
黑暗血凰譏諷道：“你人族一向如此，連血脈都靠不住。”
“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何親兄弟靠不住，反而那三個惡人靠得住嗎？”李素淡笑問道。
“不好奇。”黑暗血凰冷冷道。
“我挺好奇的。”趙玉鼎的聲音忽然響起。
“答案很簡單。”李素微笑道，“親兄弟四人組的老大，很相信他那三位親弟弟，在被抓前，將他手里的冰晶神砂，全都扔給了三位親弟弟；
而那位大惡人，并不相信其他三位惡人，被抓之前，他獨自一人吞下了十八顆冰晶神砂，另外三大惡人逃出皇宮之際，一無所獲。”……
而那位大惡人，并不相信其他三位惡人，被抓之前，他獨自一人吞下了十八顆冰晶神砂，另外三大惡人逃出皇宮之際，一無所獲。”
“原來如此。”趙玉鼎恍然大悟。
“利益。”雪姬神女略顯感慨的聲音，在李素腦海里響起。
黑暗血凰沉默無言。
“懂了嗎？”李素開口。
黑暗血凰沉默，其實，在聽到大惡人跟那位親兄弟老大打賭之時，它就已經明白李素真正想講什么了。
“十年，夠了吧？”黑暗血凰緩緩道。
“十年不傷人族？”李素問道，這種事情，必須要問清楚些才行。
黑暗血凰道：“不傷你們人族所謂的好人。”
李素皺眉，不滿道：“怎么？你一頭鳳凰，還能分得清好人壞人？”
“只要人族不對本尊出手，本尊便不會對人族出手。”黑暗血凰淡淡道，“十年之內，本尊所殺之人，只會是那些先對本尊出手之人。”
李素想了想，看向前方，問道：“趙掌門，您怎么看？”
“這承諾，倒是可以。只不過，還是原來的問題，咱們如何能信任它呢？”趙玉鼎輕聲道。
“血凰尊上自然很快就會讓咱們信任。”李素微笑道。
“哼。”黑暗血凰冷哼一聲。
李素道：“你既然明白，歲月一直在輪回，無盡歲月前后，可能會發生相似的事情…
那你就該清楚，這次你逃脫后，如果繼續跟人族為敵，未來可能會發生跟過去一樣的事情。”
“同樣的錯誤，本尊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黑暗血凰冷笑。
李素聳了聳肩，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和趙掌門相信你吧。”
良久的寂靜后。
“它要出現了。”雪姬神女的聲音，忽然在李素腦海里響起。
李素一怔，旋即便看到，身前三丈處，空間泛起了陣陣波動，一團血紅氤氳，似是從空間中憑空浮現，轉瞬間幻化成黑暗血凰模樣。
一人高的黑暗血凰殘靈。
它盯著李素，口吐人言，“未來，你和本尊之間，必有一戰。”
“我很期待那一戰。”李素站起身，面含微笑。
“那一戰，至少需要在十年之后。”趙玉鼎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素臉色如常，知道趙玉鼎是在擔心他。
“有沒有辦法擊殺它？”李素在心里問道。
“如果是一般的妖靈，我倒是有幾分把握。”雪姬神女輕聲道，“可惜，它是黑暗血凰，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它的生命力有多頑強。”
李素沉默。
他確實很清楚。
在他的體內，便有黑暗血凰的血脈，并且已經激發了部分血脈之力。
這世間，除了眼前的黑暗血凰殘靈，大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黑暗血凰的血脈有多逆天了…
“咱們都直接點吧。”
李素盯著黑暗血凰的殘靈，“你該明白，我需要什么。”
“龍有逆鱗，凰有始翎。”黑暗血凰緩緩道，“對于真龍來說，逆鱗不可觸碰；對于鳳凰一族來說，始翎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