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七星湖畔。
趙玉鼎正在跟香繡對弈。
兩人相互交流了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
“他的畫工,很一般。”香繡評價道。
趙玉鼎笑道:“他跟我下了一盤棋,剛開始,我也以為他的棋力很一般。”
“哦?還有翻轉(zhuǎn)?”香繡詫異。
趙玉鼎輕聲道:“他懂得下棋的規(guī)則,但他不懂棋,他竟然妄想直接推演出棋盤上的每一種變化。”
“他難道不知,棋盤看似不大,實則棋似星空,變化之多,浩瀚如繁星。”香繡盯著棋盤說道。
“他不懂嘛。”趙玉鼎微笑道,“他不喜歡下棋,就是因為太難推算。”
“因為這個,你高看了他一眼?”香繡秀氣的眉梢輕輕挑了下,聽出了趙玉鼎對李素的贊揚呵護(hù)之意。
趙玉鼎拂須,一枚白色棋子跳出棋筒,落入棋盤當(dāng)中,“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屬于金鱗門,從他來到玉泉山的那一刻,我就確定了這一點。”
“因為江左?”香繡亦落子。
“你回來的路上,難道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到?”趙玉鼎瞧著香繡,“我怎么感覺,你對我這位徒兒,印象不是很好?”
香繡解釋道:“我回來的很急。”
說著,又補充道:“我倒是從云染公主那里,聽到了不少關(guān)于你這位新弟子的好話。”
“不過?”趙玉鼎問道。
“他的畫工,很一般。”香繡說道,她清晰的記得,姑蘇城伯陽字畫鋪里的那壺陳年老茶。
“畫工很一般…”趙玉鼎笑了笑,說道,“那可就有點難辦了。”
符師一般都是畫師,在他的七位弟子當(dāng)中,恰巧就有一位精通作畫的符師。
“你讓他跟畫圣定下三年之約,太沖動了。”香繡輕聲道,“即便有金鱗門的全力支持,三年的時間,他也很難真正成長起來。”
“他要救江左,只需到達(dá)刑場,打敗執(zhí)刑者即可。”趙玉鼎衣袖輕動,又一枚白子落入棋盤當(dāng)中。
“這局棋,是我在下。”
“你?”香繡上下掃視趙玉鼎。
趙玉鼎呵笑補充道:“和你。”
“不夠。”香繡搖了搖頭,說道,“你應(yīng)該很清楚,想在朝歌城救走一個人,需要面對什么。”
“我們有三年的時間準(zhǔn)備。”趙玉鼎很淡定,“或許,三年后,乾皇會主動釋放江左。”
“不要太天真。”香繡搖了搖頭,盯著趙玉鼎,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你不可以為了江左,傾盡所有。”
趙玉鼎笑了,瞧著香繡,調(diào)侃道:“這話,應(yīng)該我來勸你才是。”
香繡冷幽幽地盯著趙玉鼎。
趙玉鼎干笑一聲。
“三年后的事,現(xiàn)在就談,太早了些。”
“先看看我這位徒兒,在這三年的時間里,究竟能夠成長到哪種程度吧。”
“……”
香繡沒再多言,目光放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
棋局將分勝負(fù)之時,香繡身影一閃,剎那消失無蹤。
同時,一道傳音在趙玉鼎耳畔響起,“凝冰來了。”
趙玉鼎瞧著即將大獲全勝的棋局局勢,面皮微微抽了下……就差一步,他就能贏了!
外人眼中溫婉出塵似仙子的師妹,在他這里,完全就是另外一種形象。……
外人眼中溫婉出塵似仙子的師妹,在他這里,完全就是另外一種形象。
明明他的棋力要比這位師妹高出不少,可偏偏兩人之間的對弈,他尚未真正贏滿一局。
白凝冰緩緩走了過來。
她的步伐,滿是猶豫。
“既然來了,就別再猶豫。”趙玉鼎輕笑道,“正好,這里有一盤殘棋,看看你能不能破局。”
“好。”白凝冰步伐快了些,來到趙玉鼎對面坐下,她掃了眼棋盤,眼皮忍不住一抽。
這是殘局?
這是必輸之局吧。
連兩步都走不了了!
“我來這里,是想問一問關(guān)于小師弟的事。”白凝冰沒賣關(guān)子,直接說道。
“呵呵,先下棋。”趙玉鼎拂須呵笑。
白凝冰沒理會,自顧自地說道:“我想知道,師尊是打算把玉泉靈鏡送給小師弟嗎?”
“送?”趙玉鼎瞧著白凝冰,“為師記得,你剛?cè)肷介T之時,也曾在玉泉洞接觸過玉泉靈鏡。
事實上,你們的機會都是相等的,為師從來沒有對你們?nèi)魏我蝗撕翊吮”恕!?
白凝冰低眉不語。
當(dāng)初,在玉泉洞里,她確實也曾接觸過玉泉靈鏡。
也就是那一次,妹妹白凝霜落入進(jìn)了靈鏡當(dāng)中。
她也知道,其余師姐都曾接觸過玉泉靈鏡。
“你想問的,應(yīng)該不是玉泉靈鏡吧?”趙玉鼎笑道,“你是為了凝霜而來?”
“是。”白凝冰點頭,她從一開始,就沒在乎過玉泉靈鏡,更加不會因為李素獲得玉泉靈鏡而多想什么。
“擔(dān)心伯陽會欺負(fù)凝霜?”趙玉鼎沉吟問道。
白凝冰默然不語。
“你太小瞧伯陽了。”趙玉鼎輕聲道,“他確實有時候不太著調(diào),但他的品行,毋庸置疑。”
“師尊,你忘了一件事。”白凝冰幽幽道。
趙玉鼎一怔,遲疑道:“為師忘了什么?”
“在紫竹林那邊之時,凝霜讓小師弟馴服了。”白凝冰悶聲道。
“額……”趙玉鼎一頓,下意識地就想說‘被馴服的不是你嗎’,話到嘴邊,及時止住了。
他記得,當(dāng)時這位六弟子,聯(lián)合白凝霜,專門演了一場戲給他看。
顯然,被李素馴服,這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丟人之事。
若是當(dāng)面拆穿,這位六弟子只怕會直接崩潰…
“那也不用擔(dān)心。”趙玉鼎瞧著眼前的弟子,輕笑道,“先不說那小子能不能進(jìn)入到靈鏡空間,就算能夠進(jìn)入,他還能對一頭白虎怎樣?”
“我擔(dān)心…要是他發(fā)現(xiàn)凝霜是我妹妹……”白凝冰低聲道。
趙玉鼎拂須,知道這位徒兒,真正擔(dān)心的,只怕并非妹妹白凝霜,而是這徒兒自己。
畢竟,當(dāng)時真正被馴服的,可不是白凝霜。
“無妨。”趙玉鼎微笑道,“你要相信你妹妹,她會為你守口如瓶的。”
“也只能如此了。”白凝冰蹙眉,無奈的搖了搖頭,旋即意識到不對,整張臉都凝固住了。
剎那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