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沉悶得透不過氣來。
我承認,我害怕聽到時憶白接下來的話,害怕知道他對另一個女孩的深情。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對他的在意,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了。
我咬著嘴唇,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時憶白,你走吧,我很累了,想休息。”
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忙完了就回來看你。”
等那個曦兒沒事的時候,他才會想起我。
我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嘲弄,“不必了。”
時憶白的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抬步離開了客廳。
他走之后,我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我捂著心口,大口地吸氣,仿佛這樣就能緩解那里傳來的疼痛。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愛么?可為什么它沒有讓我快樂,帶來的只有無盡的悲涼。
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我趕緊擦干臉上的眼淚,低下頭掩蓋住通紅的眼眶。
云翳走到我面前,微微彎了一下腰,恭敬地問道:“嬰小姐,恕我多嘴,你和主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云翳對我的態度很恭敬,和剛開始時截然不同。越是這樣,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當那個曦兒康復之后,時憶白不再需要我,云翳恐怕也不會再多看我一眼吧。
我沒有回答云翳的問題,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
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傳來,我險些就栽倒在地上。
“嬰小姐!”云翳緊張地扶住我,朝外面喊道:“快叫醫生進來!”
我狠狠甩開云翳的手,跌跌撞撞地上樓拿了書包下來,冷冷地說道:“我要去學校。”
“嬰小姐,可你的身體……”云翳眼底帶著一絲擔憂,醫生雖然沒有說話,可臉上也是不贊同的神色。
待在這里我就會想起時憶白,想起曦兒,想起那些糟心事。我狠狠吸了一口氣,對上云翳的目光,“要么你讓司機送我過去,要么我自己走過去。”
從認識以來,我表現出的一直是溫馴、順服的樣子,忽然間變得這么咄咄逼人,云翳有些詫異地望著我。
過了片刻,他終究是妥協了,“嬰小姐,我親自送你過去吧。”
我沒有說話,徑直往外面走去。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如果是軟柿子,就只有任人欺凌的份。
也許,這才是我的真面目吧。
一路上,云翳從車內的小鏡子里看著我,幾度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想為時憶白說話,所以沒有開口問他,唇角一直掛著嘲弄的笑意。
車內的氣氛非常微妙。
一直到了目的地,我下車時,云翳才語重心長地說道:“嬰小姐,我跟在主人身邊這么多年,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對你動了情的。”
我的手指頓了一下,然后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時憶白是不是真的對我動了情,我無從得知,但我看得出來他很在意那個曦兒。
我甚至不敢問時憶白,不敢問云翳,在他心中我和那個曦兒,誰的分量更重一些。因為我害怕,自己會自取其辱。
時憶白既然那么重視曦兒,為什么還要招惹我,追求我,說喜歡我?
難道他是一個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渣男?
雖然時憶白表現出來的的確是這樣,可我仍不愿意把這些不堪的詞匯用在他身上。
我的腦子被這些事攪得像漿糊一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
“對不起!”我慌忙地道歉。看到被我撞到的人是誰之后,我微微愣了一下,“阿璃,怎么每次來學校,我都能在街上遇見你?”
上官璃穿著一件白襯衫,眉目淡雅,像從畫里走出來的男孩,溫柔地看著我,“如果我說我是專程等你,你信嗎?”
我:“……”
“好了,不逗你了。”上官璃牽起我的手往前走,語氣里帶著無可奈何的薄責,“你呀,這么大個人了,走路也不知道注意點。撞到我了是小事,這里車來車往的,萬一出什么事了怎么辦?”
我被上官璃說得不好意思,壓根不敢反駁他。
好在上官璃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側過臉神色柔和地望著我,“吃飯了嗎?”
因為和時憶白賭氣,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別墅,什么東西都還沒吃。之前并不覺得怎么樣,經上官璃這樣一說,還真有些餓了。
上官璃是個心細如塵的男生,肯定看出了我的不對勁,不過他體貼地什么都沒問,只是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嬰寧,不管有什么不開心的事,終究都會過去的,我們先去吃飯。”
經過上官璃的安慰,我心里的煩悶之意也消散了一些,“好。”
到飯店落座后,上官璃點了一大桌子菜,竟然全都是我愛吃的。
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喜好?
我心中的那個猜測又冒了出來,難道我和上官璃以前真的是戀人?
可是現在我心里裝著的那個人卻是……
我的心又亂了起來,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上官璃了。
上官璃的目光不經意間在我臉上掃過,也不知道看沒看出我的心事。
他細細地為我布菜,忽然溫聲問道:“嬰寧,是時憶白欺負你了嗎?”
上官璃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聲音也不凌厲,可我卻從里面聽出了一層寒意。仿佛只要我說一個“是”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為我討回公道。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抿了一下嘴唇,輕輕搖了搖頭,“我在擔心雨涵,她身上的心魔不是還沒分離出來嗎。”
那天和上官璃離開后,我特意關注過《最美女聲》的新聞,沒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傳出來。很大的可能是因為,艾薇兒是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不是這樣,我不敢去深想。
上官璃“嗯”了一聲,沒有拆穿我,“嬰寧,我也正好想跟你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