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桔梗帶著四魂之玉回到了楓之城。
天守外的庭院中燃著火把,犬夜叉坐在廊上,左手邊放著一個匣子,正安靜地等著她。
拂開垂落的紫藤花,桔梗的氣息由遠(yuǎn)及近。火光昏黃,兩人的視線在夜色中撞上,只是一個沉靜如海,一個唯余懷念。就像一鯨落萬物生,當(dāng)前塵盡歸往事,他與她的今生只剩新的開始。
如此便好,只守護(hù),不打擾。
桔梗“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犬夜叉拍拍身側(cè)的魍魎之匣“身邊有這個東西在,我可不敢睡。”他給桔梗倒了一杯茶,“就怕睡糊涂了一刀砍了他,沒法給你一個交代。”
桔梗沒入座,也沒喝茶。她蹲下來小心解開匣上的封印,開盒,就見里頭躺著一顆被封住嘴的人頭
不,不算是“人”頭,倒像是無數(shù)妖怪和人類的邪念混合而成的“半妖”,給她一種邪念不散就不會死的感覺。
并且,這半妖的兇光有些熟悉,就像是
桔梗反應(yīng)過來,眉頭一皺“他是我救下的那個強(qiáng)盜,變成了半妖嗎”
一個將死之人想要茍延殘喘,不是把自己貢獻(xiàn)給鬼王,也必定是將血肉與靈魂都獻(xiàn)祭給了妖怪。他的惡意引來妖怪,妖怪的惡意使他復(fù)活,可實(shí)際上,“活”過來的壓根不是原來的人,而是強(qiáng)大的恨和怨,以及亡者心中放不下的“執(zhí)”。
靠惡念復(fù)活,他一定會惡意傷人。
桔梗一驚,又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犬夜叉,這是我惹下的禍?zhǔn)拢腥艘虼耸芎α藛帷?
“這倒是沒有。”犬夜叉道,“他確實(shí)想害人,但還來不及施展就被打成了這樣。放心吧,給他送飯的楓沒事,巖勝和緣一也沒事。”
桔梗“巖勝和緣一”
要是沒記錯,除了楓,她并沒有告知別人山洞中有個強(qiáng)盜這件事。
犬夜叉“啊,就是他們,楓找來的送飯幫手。我仔細(xì)問過了,才知道奈強(qiáng)盜鬼蜘蛛對楓說了不中聽的話,那兩個小子氣不過,就給他喂了五天的餿飯。沒想到鬼蜘蛛渾身上下只剩嘴硬,骨頭軟得很,為了不吃餿飯就墮落了,是他活該。”
仗著奈落的嘴被封住,他瘋狂拉踩奈落,氣得對方在匣子里“嗚嗚”亂叫。
犬夜叉沒理他,只寬慰桔梗“你不要自責(zé),沒有人受傷。”
桔梗搖了搖頭“不會有下次了。”她不會再把隱患帶入楓之城,救人沒錯,但有些人不值得被救,“他襲擊了誰”
“緣一。”犬夜叉道,“等我趕到現(xiàn)場,這家伙只剩一個頭了。要不是我說了等等,他連頭發(fā)都要被緣一切碎了。”
桔梗
說著,犬夜叉將匣子推給她“物歸原主,他是你救下的,你可以隨意處置。”
桔梗起身,卸下身后的弓,搭上一支箭,對準(zhǔn)了匣中的奈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說處置就
處置,桔梗是半點(diǎn)不客氣,這委實(shí)震驚了犬夜叉。
不是吧在沒有男人前世的自己的干擾下,桔梗是這么果斷不留情面的人嗎啊不,她好像一直是這樣的人,只是唯獨(dú)對他溫柔罷了。但是桔梗再溫柔,封印他的那一箭可不溫柔,果決得很吶
而奈落則是看傻了,他在匣中掙扎起來,奈何嘴被封住只能等死,實(shí)在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不是吧不是吧他昨天剛新生今天就要死,從頭到尾只活了一天,難道他是蜉蝣嗎
他倒是想求饒,想挑撥離間,想言明利弊,甚至做好了“成為楓之城中最卑賤的下人”或是“被封印”、“變成某個陰陽師的式神”的準(zhǔn)備,可他沒想到桔梗壓根不會給他機(jī)會……
他倒是想求饒,想挑撥離間,想言明利弊,甚至做好了“成為楓之城中最卑賤的下人”或是“被封印”、“變成某個陰陽師的式神”的準(zhǔn)備,可他沒想到桔梗壓根不會給他機(jī)會
桔梗拉弓,殺人誅心“其實(shí),你墮落成半妖反而方便了我。”
“你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可以被破魔之矢徹底凈化。”靈力覆上箭矢,桔梗道,“之后去往地獄,墮落的靈魂會罪加一等,但那時再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給過你懺悔的機(jī)會,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奈落嗚嗚叫喚,在魍魎之匣中橫沖直撞。可這匣子就是專關(guān)妖怪的東西,被封進(jìn)去的大妖尚不能逃離,更何況是一個半殘的半妖。
沒人想給他的嘴解封,沒人有興趣聽他的遺言,由惡意匯成的家伙還是早點(diǎn)消散比較好
桔梗一箭射出,破魔之矢貫穿了奈落的頭顱。剎那,紫色的靈光覆蓋了他,消融了惡,令他化作一點(diǎn)點(diǎn)漆黑的灰燼緩緩消失在空中。
注視著奈落的終結(jié),犬夜叉在電光石火間想起了前世的種種。像是走馬燈似的,他想起了因背叛奈落而死的神樂,想起了失算后被吞噬的赤子和白童子,想起了化作碎片卻給他們留下了殺死奈落線索的神無以及坦然赴死、主動走入冥道的夢幻白夜。
沒有奈落,他們就不會“誕生”。或許這也是一種幸運(yùn),至少不用度過被操控的一生。
灰燼越升越高,然后被一陣風(fēng)吹散。庭院中的紫藤花飄飄搖搖,灑下了淡紫的花瓣。伴隨著“咔噠”一聲,桔梗合上了魍魎之匣,她就像是合上了犬夜叉前世的記憶,令他如夢初醒,眼底情緒復(fù)雜。
她將匣子還給他“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犬夜叉接過匣子,沉默了一會兒仰頭,粲然一笑“要不要在匣子里凈化四魂之玉,做到一個有始有終”
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經(jīng)歷過一世,犬夜叉自然知道怎么凈化四魂之玉。可一旦開口,要解釋的話實(shí)在太多,還不如全權(quán)交由桔梗處理,沒準(zhǔn)過個兩三年,桔梗就明白怎么讓玉消失了。
于是,犬夜叉撒開手不再管,一心只想揪無慘。
只可惜無慘是真難找,他也好,鬼殺隊(duì)也罷,乃至殺生丸都一樣,只要是用“找”的,他們每一個都很被動。直到椿的詛咒之術(shù)突然大進(jìn),能通過鬼血反向
追蹤無慘的蹤跡,局勢這才明朗起來。
遺憾的是,就算是發(fā)展下屬,無慘也做得非常謹(jǐn)慎,往往只會在他們體內(nèi)放入一兩滴血,最多也就一碗底的血量。僅靠這些,椿無法查到無慘在哪兒,只能給個大致方向。
而依靠著大致方向,犬夜叉遇見了一只鬼確切地說,他救下了一名被無慘騙成鬼的女子,她的名字叫作“珠世”。
為了從她嘴里套消息,犬夜叉將她帶回了楓之城。
對此,祖奶奶表示不解“先是繼國家的漂亮夫人,再來一個鬼王麾下的美貌鬼女,犬夜叉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總帶回這些光禿禿的寵物,難道毛茸茸的犬妖不可愛嗎”
狗狗疑惑。
殺生丸
大妖怪也是沒想到,蠢半妖在繼“養(yǎng)活別人的妻子”之后,還能折騰出“拐走敵人的女人”的事。
他是該唾棄半妖“本性難改”,還是該慶幸她是個女孩不然,這狗東西做出這種事,只會讓日曜支本就不怎么樣的名聲雪上加霜。……
他是該唾棄半妖“本性難改”,還是該慶幸她是個女孩不然,這狗東西做出這種事,只會讓日曜支本就不怎么樣的名聲雪上加霜。
祖奶奶“我看要不了多久,她又會撿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了。”
叼東西回家是狗的本性,果然,犬夜叉歇了沒幾天,就在一次偶然的外出中找到了前世緣一的妻子“詩”,以及她身邊病重到快死的家人。
這時的詩還僅僅是個小女孩,她對此束手無策,只能看著親人愈發(fā)病重,似乎馬上就要撒手人寰。
也是在這時,犬夜叉找到了她,幫助了她的父母兄長。之后他們一家遷往楓之村,安定地住了下來。同月,除妖師一族也搬入城中,楓之城的人口愈發(fā)多了。
祖奶奶“你看,這次撿回了一個小女孩。再有下次,她該撿回來另一個半妖女孩了。”
殺生丸
最終,殺生丸還是對犬夜叉的“集郵行為”過問了一下,只是內(nèi)容有且僅限于“半妖,你為什么帶回那個鬼女”
犬夜叉“還能為什么,你見過不吃人肉、只從沙礫中舔血充饑的女鬼嗎”
在見到珠世時,他第一眼就覺得她與眾不同。比起鬼,她更像是一個人,且保留著很深很深的、只屬于人類的習(xí)性。
鬼都是吃人的怪物,他見過不少撲在尸體上啃食的惡鬼,也見過不愿吃尸體、非得吃新鮮活人的鬼,就是沒見過只汲取血液、不動人類尸身的鬼。
他不知道鬼吃人的食欲要靠多大的毅力才能壓制,但至少珠世做到了。所以,他沒有斬下她的首級,而是將她帶了回來。
事實(shí)證明,他做對了。
椿削弱了無慘下給珠世的咒縛,從她嘴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珠世是個可憐的女人,跟那些主動想變成鬼的人不同,她是被騙的。”犬夜叉道,“無慘謊稱鬼血能治病,她只要喝下鬼血,就能一直陪著她的丈夫和孩子了。”
“珠世喝下了鬼血,結(jié)果吃掉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悔不當(dāng)初。”
“而無慘之所以會找上她,除
了因?yàn)橹槭朗且晃徊豢啥嗟玫尼t(yī)師之外,還因?yàn)橹槭朗且晃辉敢鉃榱撕⒆痈冻鲆磺械哪赣H。”
犬夜叉“無慘的那層烏龜殼,就是一個被他欺騙過的母親。她被騙到死,就算失去了意識,依然把無慘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百年來將他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但我們和鬼殺隊(duì)追得太緊,讓他生出了想要第二個母親的念頭。”
所以他盯上了珠世,不料珠世只是表面柔弱、假裝順從,內(nèi)里想的都是怎么整死無慘。要不是咒縛,珠世早給無慘送上紫藤花腌制的人肉了。
“珠世被我?guī)ё叩氖拢瑹o慘一定知道。”犬夜叉道,“像他那樣下作的東西肯定會感到恐懼,然后發(fā)瘋地尋找第三個、第四個母親”
“為了先下手為強(qiáng),我只能把已經(jīng)是母親的、有可能成為母親的、未來是母親的女孩都帶回來了。”
犬夜叉“怎么樣,我想得很周全吧”
哈,想跟他搶媽啊不,搶人,無慘還嫩了點(diǎn)
殺生丸
已經(jīng)沒什么想說的了,也只有半妖才能想出這種餿主意。
左右桔梗回了城,椿看著也靠譜,犬夜叉安分了沒兩個月,第三個月便卷著繼國兄弟同殺生丸一道出行了。
邪見“犬夜叉大人,不是說去出云城只是為了殺鬼嗎為什么還要讓他們兄弟扮成女孩子呢”
繼國兄弟仰頭,充滿怨念地看著犬夜叉。腰封好緊,快透不過氣了。……
繼國兄弟仰頭,充滿怨念地看著犬夜叉。腰封好緊,快透不過氣了。
犬夜叉“邪見,如果鬼在花街,你覺得是我進(jìn)去好,還是殺生丸進(jìn)去好,或者是讓他們兄弟進(jìn)去好”
邪見
讓小孩子進(jìn)去也不妥吧你這個糟糕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