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巖勝有黑死牟的記憶,那么在見到紅眸女鬼的這一刻,他就會明白什么叫“孽緣”。無論何時何地、或早或晚,他總會遇上無慘,再被險險放過。
可巖勝只是巖勝,并不是開啟二周目的黑死牟,在發(fā)現(xiàn)“未婚妻”是個惡鬼后,他只想問問自己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怎么這輩子要遭這么大的罪
那可是婚禮啊
一個人一生僅一次的婚禮啊
他不求妻子美貌如花、家世顯赫、嫻靜文雅,但求互相愛慕、彼此體諒,能不離不棄地?cái)y手一生。至少,他和她不能過成父母那樣,父母輩的婚姻實(shí)在是太糟糕了。
可巖勝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覺得擁有父母輩的婚姻都是一種“奢侈”,沒辦法,誰讓他的聯(lián)姻對象是個鬼呢
講真,這鬼要是實(shí)力一般,他多得是法子讓她合理消失。但很遺憾,雙方僅是打了一個照面,巖勝就明白自己無法戰(zhàn)勝對方。
是以,他強(qiáng)迫自己調(diào)整呼吸,垂首不去觀察對方,盡可能放松身體,沒流露出半分?jǐn)骋夂迷谶@鬼實(shí)力是強(qiáng),但腦子不太有,一聽他說愛慕于她,想偷偷過來看一眼,她就信了。
更要命的是,對嫁到繼國家這件事,惡鬼欣然同意。
也是,對惡鬼來說只是換個地方吃人而已,在哪一家有什么區(qū)別
女鬼笑道“我對你很滿意。”挑選獵物的口吻,并開出了條件,“只是,我從小害怕奇怪之物,更恐懼妖怪,要是可以,我們的婚禮上能不請妖怪嗎”
巖勝艱難地吐出一句“就如姬君所愿。”
他們一來一回地又聊了幾句,許是他演技太好,把一個愛慕者演得入木三分,女鬼竟沒有起疑,而是放了他離開。
只是在他離開前,女鬼問了一句“大人說會盡快完婚,這盡快是有多快,我要等幾天呢”
巖勝心里咯噔一下,明白這是生死的關(guān)鍵點(diǎn),想來女鬼也急著換地方,沒準(zhǔn)竹原家對她已經(jīng)起了疑他要是報的數(shù)不讓她滿意,估計(jì)今晚就走不出庭院了。女鬼吃竹原家的人需要小心,但吃他這種白送上門的人可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
于是,巖勝斬釘截鐵地給出一個數(shù)字“這個月”
“請雅好姬君放心,我會很快來接你。”
女鬼返回屋中,緩慢地合上明障子“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明障子合上了,巖勝沒有松懈,他不緊不慢地起身,用“輕快”的步伐走出庭院,看上去很“高興”。
少頃,和室內(nèi)的短燭熄滅,他注意著身后的風(fēng)聲和響動,朝妖怪坐騎的方向抹去。等正式到了地方,確認(rèn)那惡鬼沒有追上來,巖勝才狠狠地松了口氣,知道自己是逃出生天了。
他趕緊坐上妖怪的脊背,乘著夜風(fēng)騰空而起,急速向繼國城飛去。也是在這時,冰涼的夜風(fēng)吹醒了他的渾噩,他被吹得一個激靈,陡然想起了一個細(xì)節(jié)。
紅眸女鬼,蜷曲黑發(fā),具有尋常惡鬼
不能及的實(shí)力
瞳孔地震,一個名字在他嘴邊呼之欲出。他下意識地想改道飛往楓之城,但這念頭一起,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如果女鬼就是鬼王無慘,那么他告知鬼殺隊(duì)沒用,告知犬夜叉更會壞事。
鬼殺隊(duì)的柱級劍士中,就屬他和緣一最強(qiáng),連他都覺得無法擊敗無慘,別的劍士自不必說,喊他們來竹原家只是送死。可讓緣一親自來,他又不放心緣一。
而犬夜叉與無慘有著深仇大恨,二者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不信楓之城周邊沒有鬼盯梢,要是沒有,那為什么楓之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獵鬼呢他要是去了,鬼一看到,無慘鐵定知道,屆時哪怕他告訴犬夜叉,等犬夜叉趕去時,無慘也早已不見了。……
而犬夜叉與無慘有著深仇大恨,二者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不信楓之城周邊沒有鬼盯梢,要是沒有,那為什么楓之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獵鬼呢他要是去了,鬼一看到,無慘鐵定知道,屆時哪怕他告訴犬夜叉,等犬夜叉趕去時,無慘也早已不見了。
要是這次讓他跑了,想找到他又得等幾年
難說。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成婚設(shè)局”這一條路穩(wěn)妥好走。他得讓無慘來,放心來、安心來,才能讓他死得快啊
但,無慘熟悉犬夜叉的氣味,想讓她混進(jìn)來不容易。可鎮(zhèn)場子的人里沒有犬夜叉,他心里就不安穩(wěn)
巖勝憂心忡忡地回到了繼國家,雖說繼國城有緣一守著,應(yīng)該不會有鬼監(jiān)視,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連夜叫來家臣,擲地有聲地說“我遂你們的愿,與雅好姬君成婚。”
他一臉疲憊“下去安排吧,越快越好。”
“是”
于是,繼國家主即將迎娶竹原家姬君的消息很快傳開了。
巖勝沒急著寫請柬,他硬生生等到犬夜叉派風(fēng)雀過來問情況,才一把薅住風(fēng)雀拖進(jìn)和室,將一肚子的苦水全吐給它。
風(fēng)雀大吃一驚“巖勝大人,你辛苦了。”
巖勝“先轉(zhuǎn)告老師,再轉(zhuǎn)告產(chǎn)屋敷當(dāng)主,順便把緣一從鬼殺隊(duì)叫回來,我這次能不能活就看他了。”
“是”
繼國的家臣已經(jīng)趕去了竹原家,想必要不了多久,女鬼便會穿著白無垢跟家臣一同到來了。且,眼下是戰(zhàn)國亂世,武家與武家的婚禮一般會辦得極快,防的就是被別的武家搶走女人。
所以,留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他必須盡快安排好一切。
三天很快過去了,緣一回到繼國城,將椿給的詛咒之釘打進(jìn)了繼國家的外墻。
同一日,一輛八葉車從楓之城駛出來,往來的人親眼看到“朱乃夫人”上了車,說是要前往繼國城參加兒子的婚禮。
彼時,犬夜叉推開了窗,她穿著火鼠裘,在天守閣上大喊“朱乃夫人,一路小心啊我還有事去不了,會讓鎹鴉送一份禮過去。”
八葉車停頓了會兒,慢悠悠地向前駛?cè)ィc桔梗和一眾劍士匯合,朝繼國城邁進(jìn)。
而天守閣中的“犬夜叉”松了口氣,為防萬一,她沒有卸去偽裝,而是與管著楓之城的犬妖祖奶奶坐在案邊,眉眼間泛起了愁緒。
見狀,祖奶奶笑道“朱乃,松開你的眉頭。遇到棘手的
事,犬夜叉可不會皺眉,她只會提著鐵碎牙砍過去。”
朱乃嘆道“我擔(dān)心兩個孩子,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巖勝和緣一能不能平安地活下來”
祖奶奶“母親給予孩子生命,孩子非要拿去拼命,這種事,你我都阻止不了。順其自然吧,孩子的一生中總會有幾次以命相搏的經(jīng)歷。”
朱乃苦笑“人生還有幾十年,他們要是出了事,我該怎么辦”
祖奶奶“只是幾十年而已,只要犬夜叉沒出事,你的后半生會很安穩(wěn)。”
朱乃
人和妖的悲喜并不相通。
與此同時,前往繼國城的八葉車內(nèi)貼滿了符咒,為的就是隔絕里頭的聲音和氣味。
只見扮成朱乃的犬夜叉抖了抖左袖,掉落邪見一只。左右路途漫長,有人陪著說話解悶正好,犬夜叉改為盤坐,跟邪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犬夜叉“邪見,你去繼國家干什么,不怕沒命嗎”……
犬夜叉“邪見,你去繼國家干什么,不怕沒命嗎”
邪見苦兮兮“犬夜叉大人,我不能不去啊就算是演戲,也得演得逼真才行,你和殺生丸大人都不在場,不就讓人覺得很蹊蹺嗎”
“只有我在,你們不在,才能體現(xiàn)出你們雖然很重視這場婚禮但是無法到場的遺憾啊”
簡言之,做戲做全套,難怪邪見上輩子能用無女編出一場戲騙他,敢情他在這方面是真有天賦啊
“那殺生丸去了哪里別告訴我他先去了繼國家,萬一把無慘嚇跑了,我是真能跟他翻臉。”
邪見“殺生丸大人做事一向謹(jǐn)慎,才不會沖動,他離開只是去找遮掩妖氣的不妖壁了。總之,斬殺無慘這種事,大人不可能不做準(zhǔn)備。”
畢竟找到無慘一次是真不容易
“不妖壁”記起來了,是山岳人用來消除妖氣的寶石。上輩子,這寶石落進(jìn)了奈落的心臟赤子手里。
山岳人是不可能出借不妖壁的,殺生丸要用只能奪取。但,殺生丸不一定能找到擁有不妖壁的山岳人,找到了干架也得一段時間。
“何必這么大費(fèi)周章啊”犬夜叉吐槽,“他既然能變回妖怪的原形,那變成小時候的樣子一定也會吧”
“只要他肯變成幼崽,我只要把他塞進(jìn)袖子里就能帶走了。而且,我身上的香膏味完全能遮住他的氣味,又快又方便,怎么非要不妖壁”
大概是殺生丸不在,邪見的膽子大了很多,他有啥說啥“犬夜叉大人,殺生丸大人好歹是個男人,他總是要面子的。”
“變成幼崽躲在妹妹袖子里這種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來作為兄長,他肯定得有兄長的擔(dān)當(dāng)啊”
犬夜叉蹙眉頷首“也是,像殺生丸這種人,他寧可倒立行走也不會示弱的。”
八葉車行駛了三天,在趨近繼國城的那一片森林中停歇,等待又一個黃昏的到來。
劍士開始做飯,桔梗去溪邊取水。正當(dāng)他們做事時,就見一只巴掌大的白犬幼崽叼著一枚深藍(lán)色的寶石而來,他輕松躍上八葉車,抬起金眸與犬夜叉大眼瞪小眼。
犬夜叉看著幼犬額頭的月牙、兩頰的妖紋,嘴角就是一抽“殺、殺生丸”
邪見
幼犬不語,待外頭傳來響動,他叼著不妖壁踩上了犬夜叉的袿,準(zhǔn)備借半妖的大袖遮掩一二。看來,他不愿意自己這副樣子被人類看到。
犬夜叉嘴一抽,在桔梗撩起簾子的那刻一手抄起幼犬放在腿上,兩手一合、袖子一蓋,要多端莊有多端莊。
殺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