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光影中的身形逐漸具現(xiàn)時,犬夜叉才恍然記起,上輩子他和殺生丸在封印叢云牙之后,也是這般光輝閃耀、如神跡降臨。
接著,他們死去多年的父親出現(xiàn)在光芒中,像是他表揚(yáng)家臣“今天做得很好,糧食多了三成”一樣,帶著一點(diǎn)欣慰和慈愛的語氣,又盡量威嚴(yán)地對他們說“殺生丸、犬夜叉,你們兩個終于找到答案了。”
“叢云牙將永墮地獄,我對你們已經(jīng)沒有需要交代的事了,你們都是我的好兒子。”
然后,父親便在光芒中消失了。他一度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臨到頭來,父親留給他的只有一面之緣和無限懷念,就算人生重來也是如此。
不過,老爹還是坑了他們。
什么“我對你們沒什么需要交代的了”,關(guān)于天生牙的冥道殘?jiān)缕剖且粋€字也不提啊,害得他后來被殺生丸揍了三頓啊三頓
思及此,犬夜叉微微發(fā)亮的金眸一下子變成了死魚眼。
亮光愈盛,構(gòu)筑成一個虛實(shí)相間的人形。他比如今的殺生丸更高更壯,梳著一頭高高扎起的銀發(fā),拖著兩條蓬松巨大的絨尾,一看就是成熟且有魅力的強(qiáng)大白犬。
他與殺生丸長得很像,但樣貌比殺生丸更加硬朗。待輪廓愈發(fā)清晰,不僅是殺生丸瞪大了眼,連老家臣也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老爺”
斗牙王的虛影注視著他們,溫和一笑。感受到這久違的溫柔,冥加大哭起來。
許是時間有限,亦或是執(zhí)念已消,斗牙王的視線并未在老家臣身上停留,而是轉(zhuǎn)向了自己的一雙子女。他本想盡力擺出屬于父親的威嚴(yán),可就在他見到犬夜叉的那一刻,再硬漢的父親都不禁柔和了眉目。
斗牙王“犬夜叉,你長大了。”他欣慰地笑道,“嗯,很像你的母親,真好。”
犬夜叉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畢竟這是前世沒有的“單獨(dú)點(diǎn)名問候”的待遇。
“父、父親”
一聽犬夜叉沒有喊“老爹”,冥加感動地眼淚嘩嘩流。太好了犬夜叉完美展現(xiàn)了貴女的教養(yǎng),這么一來老爺不會知道親女兒平時有多狗,泉下也能心安了。
斗牙王頷首,像是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有個長子,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殺生丸。
只是,不知是雄性白犬的本能排斥,還是父與子當(dāng)真合不來,就算斗牙王與殺生丸陰陽兩隔,也沒什么需要單獨(dú)叮囑的。
“殺生丸、犬夜叉。”他喚道,“你們兩個做得很好”
視線下移,陡然看到了被折斷而不是被封印的叢云牙,斗牙王的話中有著可疑的停頓。
大概是靈魂對能量的感知比較靈敏,斗牙王循著斷劍上殘留的靈力看向緣一。見對方是個人類,且有了一定的年紀(jì),相貌英俊、身材高大,還站得離自己的子女那么近斗牙王的金眸一瞇,直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于是,堪稱“奇跡”的一幕出現(xiàn)了犬夜叉突然發(fā)現(xiàn),前世他爹
說了幾句就走了,可這輩子他竟然能留這么長時間1,還跟他們聊得有來有回
什么鬼難道你上輩子壓根不想跟我們聊天嗎
斗牙王看向緣一“你是什么人,居然能折斷叢云牙”
緣一“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斗牙王“你叫什么名字”
“繼國緣一。”
“你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犬夜叉的”
“小時候。”
隨著對話的進(jìn)行,巖勝嘴角一抽,殺生丸臉色一綠,老家臣欲言又止,就連犬夜叉也越聽越不對勁。……
隨著對話的進(jìn)行,巖勝嘴角一抽,殺生丸臉色一綠,老家臣欲言又止,就連犬夜叉也越聽越不對勁。
沒多久,斗牙王滿意地點(diǎn)頭,似乎對緣一十分認(rèn)可,連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慈愛起來“你是個好孩子,犬夜叉沒選錯人。你們應(yīng)該成婚了吧,或許你該改口喚我父親。”
眾人
也不怪斗牙王如此認(rèn)為,畢竟緣一的站位很巧妙,處于一個“絕對會被殺生丸揍但沒挨揍”、“靠近犬夜叉也沒被打”的位置。
理所當(dāng)然地,斗牙王會認(rèn)為他是女婿。也只有女婿,才能逃過他大舅子的毒華爪不是嗎
緣一“不,不是的,我的妻子是個人類。”
斗牙王眉頭一皺“人類”哪里不對,這將他的女兒置于何地
死者為大,為防緣一把死者氣活了,巖勝趕緊補(bǔ)救“大人,我弟弟的意思是他與老師、不,他與犬夜叉大人并不是伴侶,他的妻子是個人類,而犬夜叉大人至今未婚,還請您不要誤會”
斗牙王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些,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有那么一絲絲的尷尬。
他不禁看向子女,不料他們冷著相似的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老家臣們沒眼看,紛紛別開頭。
斗牙王
莫名有種威嚴(yán)掃地的感覺。
但斗牙王死時好歹是八百多歲的老狗,從小到大什么臉沒丟過,他分分鐘“忘”了前事,一下子轉(zhuǎn)到了后事。
斗牙王的轉(zhuǎn)場非常自然“也是,是我關(guān)心則亂,犬夜叉畢竟還小,應(yīng)該剛成年不久。”再看向長子,“那么殺生丸呢你應(yīng)該四百多歲了,可有了想要守護(hù)之人”
老家臣紛紛捂住了臉,已經(jīng)欲哭無淚了。
老爺啊老爺,不會說話就別說,隨便說幾句就走人啊,這樣還能保住一點(diǎn)形象你又不是不知道殺生丸那張嘴,想當(dāng)年,他是打不贏你,但你也罵不贏他啊
果然,殺生丸一開口就是絕殺“父親,你已是過去之人,不該回去了嗎”
斗牙王
犬夜叉對親爹到底還有點(diǎn)濾鏡,加上一點(diǎn)心軟,就不忍殺生丸這么對親爹說話“喂,我說你好歹是老爹,就算是裝裝樣子,你也得挽留一下啊”
眾啊、啊這大聲密謀的為人處世,你們兄妹是要逆天啊
聽了前半句,斗牙王以為女兒是貼心小棉襖,聽完一整句,斗牙王明白這件棉襖里頭塞的是稻草,不保暖,還膈應(yīng)。
最要命的是,兒子實(shí)在是太狠了,半點(diǎn)父子情都不講,居然當(dāng)著他的面拔出了天生牙。
“還是說”殺生丸握著天生牙,“父親需要我為你找一副身體,好用天生牙復(fù)活你”
四周鴉雀無聲。
天生牙有沒有“換體重生”的本事不好說,但天生牙劈在如今的斗牙王身上,他鐵定要嗝屁。只能說父與子的戰(zhàn)爭并不會因?yàn)橛H爹嘎了就停止,他死都死了,還要被殺生丸踩上幾腳,這是有多恨他啊
但,時隔多年能再見到兒女,他心中還是高興的
“哈哈哈”斗牙王暢快大笑,“殺生丸,你變了,也沒變,依然有著以前的銳氣。但是,作為父親的我無法再與你一戰(zhàn)了。”
“原諒我的失約吧。”
殺生丸一怔,突然覺得手里的天生牙有些沉重了。說到底,他在生父面前并不掩飾本性,就是因?yàn)樗靼讜话荨⒃彙?
父親啊
父親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他明白無論他有多么年長,依然能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威脅也好,邀戰(zhàn)也罷,在父親眼里,不過是長子因?yàn)樗Ъs而產(chǎn)生的怨恨吧……
父親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他明白無論他有多么年長,依然能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威脅也好,邀戰(zhàn)也罷,在父親眼里,不過是長子因?yàn)樗Ъs而產(chǎn)生的怨恨吧
殺生丸的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
他正要收起刀,忽然,他的眼神又變得犀利起來。
只見斗牙王張開雙臂,溫和地對犬夜叉說“犬夜叉,到父親這里來吧”
犬夜叉和殺生丸
直到這一刻犬夜叉才真正地明白,原來在犬族,只要性別一換,待遇真的是天差地別。上輩子的爹別說抱抱了,連多余的話都不想說,他曾以為父親生性嚴(yán)肅、留在人世的時間不多,如今想來,純粹是他看見兩個兒子糟心啊
現(xiàn)在好了,他一變成女孩,看老爹都稀罕成啥樣了,還抱抱,抱你個頭啊他看上去像是缺父愛的樣子嗎他養(yǎng)過桔梗和椿,養(yǎng)過繼國兄弟,他的“父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但他好歹在大洲呆過一段時間,明白“死者為大”、“百善孝為先”
犬夜叉嘆了口氣,終是走上前去,張開雙臂。總之,還是讓老爹安心地去吧,或者再說幾句好話,他還能在陰間保佑他發(fā)財(cái)什么的。
犬夜叉“老爹,我很想你。”
斗牙王非常感動,正要給女兒一個虛空又充滿愛的抱抱時,卻見兒子伸出手,抓住女兒的胳膊一提、往后一放,再橫亙在父女之間。
殺生丸“父親,到此為止吧。”
他孝順地勸了一句“死去之物沒有價值,就不要再給活著的人徒增煩惱了。”
簡言之,死都死了,還要給女兒一點(diǎn)父愛,這不純粹讓活著的人徒增傷感嗎你都死了,干脆死得干凈點(diǎn),沒事不要再打擾活人了。
斗牙王和犬夜叉
眾人
斗牙王的體感是,他快被殺生丸氣活了。要是他如今還活著,就算長子有爆碎牙,他也要拳拳到肉地揍他一頓。
真是的,
在妹妹面前不知道給老父親留點(diǎn)面子的嗎還揭短,沒大沒小,禮儀全學(xué)狗肚子里了
可有一句話他沒說錯,他作為亡靈,確實(shí)滯留得太久了。
本作者老肝媽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妹妹不可能這么狗盡在,域名
唉,這人間啊,因?yàn)槭撬寄钏冢詢H僅是多看一眼,就有些不想走了呢
斗牙王失笑“那我要走了。”具現(xiàn)的光影開始化成飛向天際的光點(diǎn),“殺生丸、犬夜叉,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
犬夜叉探出頭,只是猶豫了一瞬,終是滿足了父親的念想。
他朝他跑過去,張開雙臂,撲向了父親的懷抱。然后在斗牙王錯愕、驚喜又遺憾的眼神中,犬夜叉將光點(diǎn)抱了滿懷。
光
他仰頭,斗牙王眼神溫柔,由光組成的手掌落在他的頭頂“犬夜叉,好孩子,這么多年來辛苦你和十六夜了。”
他還記得,他在道歉。
只一句,犬夜叉就在不知不覺中蓄滿了淚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他從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在此刻,可在名為“父親”的懷抱里,他莫名回憶起了前世的種種委屈,它們像火山般突然爆發(fā),瞬間充斥在他的頭腦中。
他想起了第一次聽懂的罵聲“他長了狗耳朵,跟我們不一樣,是低賤的半妖。”
他想起了第一塊砸在他腦袋上的石頭“走開,你這個不祥的半妖沒爹的玩意兒哈哈哈,你沒有父親你父親死了”……
他想起了第一塊砸在他腦袋上的石頭“走開,你這個不祥的半妖沒爹的玩意兒哈哈哈,你沒有父親你父親死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被人類拋棄“你只是半妖,有什么用,快滾出去,不然就殺了你”
之后,他在森林中流浪,第一次饑渴難耐,第一次被追殺,第一次中陷阱其實(shí),他有太多太多的委屈無法用言語訴說,也有很多創(chuàng)傷被埋在心底深處。原來它們從未消失,一直在蟄伏,唯獨(dú)在父母身邊才有被治愈的可能。
他才不是沒有父母的野孩子,他是他們心中的好孩子
淚水大滴大滴落下,犬夜叉的哭泣從來無聲,卻更讓人心酸心疼。他學(xué)會了消化情緒,但從未有人告訴過他,其實(shí)你難過了可以放聲大哭。
斗牙王有一瞬的手足無措“犬夜叉,你怎么了別哭,犬夜叉,是誰欺負(fù)你了嗎不要怕,父親一定替你揍他”
也是第一次,他聽到這句“不要怕,父親幫你揍他”。
又好笑又動容,犬夜叉哭著笑“老爹,我已經(jīng)強(qiáng)大到?jīng)]人敢欺負(fù)我了,你放心吧。”
他的本意是想讓他放心,可惜,做父親的往往能聽出弦外之意。看來在女兒沒變的強(qiáng)大以前,她確實(shí)受過欺負(fù)。
斗牙王幽幽一嘆“對不起,沒能從小陪著你”
犬夜叉“你沒什么需要道歉的,你已經(jīng)為了救我和母親付出了生命。”
他釋然一笑,后退一步,退出了光影“再見了,父親,不要因?yàn)槲业难蹨I而打擾了你的長眠。我已經(jīng)長大了,這是我最后一次哭。”
放下了,他將一切都放下了。
此時此刻,仿佛連風(fēng)都變得溫柔。斗牙王微笑著,帶著眷戀和不舍,將一雙子女的身影記在心中,便化作無數(shù)光點(diǎn)消散。
良久,眾人飛揚(yáng)的衣袖與發(fā)絲才落下,原地只剩斷成兩截的叢云牙。
為防再生異端,邪見不敢上前拾取,刀刀齋倒是越過他,將斷劍撿了起來。
他仔細(xì)摩挲著叢云牙,道“邪靈死了。”看向狗兄妹,“那么叢云牙就可以迎來重生,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為你們重鍛。”
“重鍛”
“嗯,鍛一把真正屬于西國的傳承利刃,一把沒有邪靈的叢云牙。”
聽上去像是一筆不錯的無本買賣啊
犬夜叉與殺生丸對視一眼,前者道“也行,那就鍛吧。”
可這時,刀刀齋卻伸出了手,手心朝上。
“你干嘛”
“犬牙。”刀刀齋,“鍛刀需要材料,給我你們的牙。不多,各一顆就行,要最鋒利的那顆獠牙。”
兩只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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