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因為放馬牧羊，逐草而生。”洪連朔輕輕地?fù)u著手里的草帽道，“部族之間為了爭奪水草肥美地盤，也是打的你死我活的。這老人和孩子有時就是拖累，那么……”草帽的邊沿劃過脖子，“壯者食肥美，老者食其余,貴壯健，賊老弱。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啊！”眾人吃驚地看著洪連朔，“這怎么可能？”
“別驚訝，洪娘子說的是真的，毫無人倫道德。”葉韞玉抿了抿唇道,“我在書里看到過，就是不動刀子，也是棄之，任其自生自滅了。然而草原兇險萬分，成年男子都不敢獨自行之，更何況老人了。”
“咱們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葉韞玉柳眉輕挑看著她們說道，“他們跟咱想法不太一樣。也許是生活條件太艱苦了吧！”
“咱日子不也過的苦哈哈的。”崔命冷哼一聲道，“這都是借口。”
“說到底都是窮鬧的。”葉韞玉杏眸沒有一絲亮光地看著她們說道。
何小碗點點頭附和道，“能安穩(wěn)度日，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愿意。”
“所以要富起來啊！富貴鄉(xiāng)，英雄冢。”洪連朔澄澈透亮的雙眸看著她們說道。
葉韞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看著她說道，“我以為你會想著他們?nèi)兆舆^的要多慘有多慘。”
“他們過的慘了就會來搶咱們的，本來就居無定所，那是搶完就往大草原跑，逮都逮不到。所以我希望他們的日子也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安居樂業(yè)。”洪連朔眸清神正地看著她說道，“有安穩(wěn)的日子過，誰還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啊！”
“呵呵……”葉韞玉聞言勾起唇角溫婉了笑了笑，“日子安穩(wěn)了,想來搶都沒人跟著部族首領(lǐng)干了。”
“嗯嗯！”洪連朔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她們說道，“就如同這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但凡有口吃的，誰會揭竿而起呢！”
“啊！”葉韞玉杏眸亮晶晶地看著她說道，“您這是釜底抽薪啊！”
“對呀！”洪連朔聞言黑眸越發(fā)的明亮地看著她說道，“想想三國時期的諸葛亮怎樣對待西南部族的，為他們帶去了先進的技術(shù)和文化。”
葉韞玉聞言仔細(xì)思索了片刻道，“那也要將他們先打服了為止，有些人畏威而不畏德，他還當(dāng)人好欺負(fù)。”
“不教而誅之，謂之虐，教而不化，誅之，謂之王道！”洪連朔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澄凈的眼眸似乎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清澈。
葉韞玉勾起唇角莞爾一笑，洪娘子這心里門清。
“你們在說什么？俺怎么聽不明白？”何小碗懵懂地看著她們問道。
“不懂，慢慢以后就懂了。”葉韞玉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們微微一笑道。
“反正洪娘子讓我干啥？我就干啥？”崔命簡單直白地說道。
“那現(xiàn)在繼續(xù)種地。”洪連朔輕笑出聲道。
“種地之前來來來，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羅小芹和另一個姐妹兩人抬著一個大籃子走了過來。
“你怎么來了,大著肚子。”洪連朔起身擔(dān)心地看著她說道。
何小碗和邱海棠兩人機靈地趕緊上前迎了幾步,接過她們手里的木棍。
“不重，不信你讓小碗說說。”羅小芹笑呵呵地說道，“別看著俺了，沒事，這點兒重量算啥呀！俺以前五六個月時候，還照樣挑水呢！”笑嘻嘻地又道，“別把俺當(dāng)成面人，俺沒那么嬌氣。”故意又道，“這要是被你們養(yǎng)的嬌氣，以后可咋整啊！”
“俺倆抬著不重！”何小碗笑著說道，甚至還掂了掂。
“驍騎營就在南家園的地盤上，近得很。”羅小芹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洪連朔道，“一點兒也不遠(yuǎn)，走幾步路就到了。”豎起食指道，“就中午送一頓。”
這一下子又堵住了洪連朔的借口。
洪連朔還能說什么？只好說道，“你們悠著點兒。”
“快吃，新蒸出來的窩窩頭軟和。”羅小芹盈滿笑意的雙眸看著她們催促道。
洪連朔上前打開籃子上面蓋著的麻布，“這咋還有筷子啊！”
“這不是洗手不太方便嗎？”羅小芹笑呵呵地說道，“知道你們愛干凈，筷子直接插到窩窩頭里。”
明白了，跟串糖葫蘆似的，這是串窩窩頭。
“來吧！姐妹們，別客氣了，吃吧！”洪連朔拿著筷子插了兩個窩窩頭。
“家里還好吧！”洪連朔坐在小馬扎上看著蹲在自己身旁的羅小芹問道，“你小心孩子，別壓著孩子了。”
“還沒顯懷呢！壓不住他。”羅小芹目光直視著她說道。
“我看著心顫顫，這馬扎你坐吧！”洪連朔將草帽扣在自己的腦袋上，拉著羅小芹起來，將她給摁在了小馬扎上，“坐著不許動。”
羅小芹只好坐了下來，微微仰著頭看著她說道，“家里都好，沒什么事？就是你們都出來了，家里怪安靜的。”
“賽貂蟬她們呢！有老實的待在屋里嗎？”洪連朔微微垂眸關(guān)心地問道。
“在屋里沒出來。”羅小芹機靈地又道，“午飯因為沒有油水，做的面糊糊蔬菜粥，一人兩大碗。”
“這是稀湯灌大肚。”洪連朔將口中的窩窩頭咽了下去才道，“未來幾天委屈她們了。”
窩窩頭三兩口下了肚，洪連朔打開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抿了抿唇上的水漬，“你們趕緊回吧！我們接著干！”
“哎！”羅小芹站了起來，朝她們福了福身道，“俺們走了。”
洪連朔目送羅小芹她們倆抬著空籃子走了。
“咱們開始吧！”洪連朔系了系草帽，拿起了鋤頭道，有高粱擋著日頭，也不是那么熱的。
洪連朔耳尖微微一動，停了下手中的活兒，從地上撿起了土坷垃。
洪連朔看著前方高粱微微顫動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洪連朔食指放在唇邊壓低聲音，“噓噓……”
洪連朔身旁的人察覺了異樣，紛紛停了下來，循聲望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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