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光德坊一座別院內(nèi),狄仁杰正和孫思邈低聲交談。
“神醫(yī),這圣上的病情……”狄仁杰面帶憂色的問道。
“金石之藥也是飲鴆止渴罷了,要想治愈……哎……希望不大了。”孫思邈搖搖頭說道:“御醫(yī)秦鳴鶴醫(yī)術(shù)精湛,針灸技術(shù)嫻熟。他的用針刺百會及腦刻穴說來到可一試。不過此法兇險關(guān)乎圣上安危,就怕皇后和朝中大臣反對啊。”
“這個到不用擔(dān)心,我會想辦法說服皇上的,只要圣上同意,別人再來反對,那就做不得數(shù)了。”狄仁杰堅定的說道。
“懷英,你這般做,就不怕礙了有心人的眼,讓她們以為你在爭權(quán)嗎?”孫思邈不無擔(dān)心的問道。他雖然不參與政事,但應(yīng)詔在長安達十六年之久對朝堂的事情還是一清二楚。
“我本無意爭權(quán),但實事所迫,為保我大唐百姓安危,這爭上一爭也未嘗不可。只是您所說的變數(shù)可否對在下詳細說上一說?”高宗身死已成定局,只是狄仁杰對這半仙般的神醫(yī)所說的“劫數(shù)將至、變數(shù)從生”一直不解。
“這劫數(shù)是避無可避了,就連我道門一派都會身陷其中,只是這變數(shù)……天機難測啊……”孫思邈沉默片刻接著道:“這天機一說,就連神相袁天罡都無法看破其中玄機,上一個天機應(yīng)在了你的身上,而這次的天機卻應(yīng)在了你的兒子身上,不過是福是禍難以琢磨。”
“我的兒子?光遠么?”狄仁杰疑惑的看向?qū)O思邈。
“你有幾個兒子呢?你可別告訴老道,那狄景暉就不是你的的孩子。”孫思邈看著狄仁杰高深莫測的一笑,一副大有深意的樣子。
狄仁杰被孫思邈看的臉上一紅,“景暉那孩子實在不成氣候,如非孫思邈提起,自己都不記得還有這個兒子”但這孫思邈回答的似是而非讓人不好琢磨,他只好硬著頭皮追問道:“這天機到底是光遠還是景暉呢?”
孫思邈搖搖頭沒有回答,而是岔開話題說道:“袁天罡已經(jīng)應(yīng)了貧道的邀請去了周王府上,在那里他碰到了令郎狄景暉。袁天罡倒是對令郎大加贊賞,只是你這公子……”說到這孫思邈一回想到以前狄景暉禍禍他丹藥的情景,臉上就是一陣抽抽,“只是你這公子……太過頑皮,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跑出長安了吧。”
孫思邈說完就不再開口,只是心里卻暗暗在想,這混小子走的越遠越好,省的我每天還要防賊似的防著他來盜我的丹藥。不過這小子的骨骼資質(zhì)倒是俱佳,只可惜大奸大惡之徒和不世出的錦繡良才一時難辨啊。
“啊!”狄仁杰聽了一愣,接著喃喃自語“這個孽子,我說一連二日都沒有見到狄景暉了呢,原來是離家出走了,行,比我這個做老子的還有出息啊……。”
孫思邈看著王修的反應(yīng)不禁閉目長嘆,這狄仁杰果然是個異于常人的妖孽,自己的孩子都跑了居然還能這般平淡,妖孽啊……這對父子都是妖孽……
如半仙般的孫思邈猜錯了,不是狄仁杰不關(guān)心兒子,而是狄景暉的反常舉動迷惑了狄仁杰,他還以為,自己兒子真的幡然悔悟了,改了名字出去到外面重新做人,這是好事,本就應(yīng)該支持才對。
這一打岔,狄仁杰光想著兒子,反倒忘了在追問天機的事。
………………
太白山奇峰怪石,如塑似畫,行至其間綠蔭夾道,涼風(fēng)習(xí)習(xí),不過狄風(fēng)卻沒心思欣賞這美景。從秦府出來狄風(fēng)一路西行,走了半晌才來到這里。
阿嚏!
狄風(fēng)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是誰在念叨本少俠?難道是自己的便宜老子?想想出來也有三日了,家里人應(yīng)該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開了長安。自己離家,真不知道家里現(xiàn)在是個甚么樣子?
說來也奇怪,明明知道狄仁杰不是自己老子,但一想到他,狄風(fēng)心里還是會有親切感,對李顯也是如此,這可能是狄景暉的殘留記憶在起作用。人畢竟是感情動物,有種感情有可能就藏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自己平時都不會注意,只有碰到能引起共鳴的人或物,心思動時才會顯現(xiàn)出來。
狄風(fēng)想著心事,找了塊平坦的巖石坐下,從包里拿出一只被荷葉包裹嚴實,油汪汪的香酥雞,剛要打開荷葉準備開吃,就見遠處山頂突然出現(xiàn)一團黑云。
黑云翻滾而至,越積越厚,片刻功夫已把那山頂籠罩其中,黑云中電光閃動,雷聲隆隆。
這是要下雷陣雨了嗎?趕緊找個地方避避才行。狄風(fēng)趕緊把吃食從新包好,放到包裹里,起身就向著不遠處的一座破敗的寺廟跑去。
轟!
巨大的雷聲響起,狄風(fēng)就覺得眼前一片白芒,‘不會再來一次穿越吧’,念頭才過,一道閃電鏈接天地,直直的劈在了破廟后面的山坳里,說來奇怪這雷云只是聚集在山坳的上方并不向其它地方擴散。
這樣的奇景狄風(fēng)前所未見,他不由放慢了腳步,一時不敢靠黑云籠罩的山坳太近。
轟……轟………轟……
閃電伴著雷聲,一道、兩道……九道,一直劈了九道才停了下來,雷電一停,黑云在頃刻間就消散無形,晴空萬里如洗,就好像從來沒有生過這電閃雷鳴一樣。
陰云密布雷電交擊卻無半點雨水,難道是有山妖水怪、天材地寶現(xiàn)世?被修仙小說毒害的狄風(fēng),心里嘖嘖稱奇,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他背上包裹,抽出長劍,向著破廟后的山坳遍跑去。
山坳里茂盛的灌木被劈的焦黑一片,到處都是散落的碎石,雷電過后留下的只有木炭和焦土,整條山谷看不到一塊高大的巖石,沒想到雷電之威如此巨大,什么山妖水怪天材地寶,就連個完整點的物件都看不到。
狄風(fēng)一陣失望,訕訕的返回破廟,找了個臺階坐下,準備繼續(xù)擊填自己的肚子,可屁股還沒著實,就聽一段圍墻的外面?zhèn)鱽砹讼はに魉鞯穆曇簟?
“誰?”
狄風(fēng)猛地站起,擺開架勢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喊道:“看見你了,出來吧……”
老套的把戲沒起作用,一陣山風(fēng)吹過帶起了幾片落葉,再沒有別的聲音傳來。
“在下狄風(fēng),,不知是何方朋友在此?還請現(xiàn)身相見。”狄風(fēng)又問了一遍,可還是沒有回答。
難道是蛇鼠一類的動物經(jīng)過?可不像啊,這聲音之大,明顯是大體型的動物才能出。“別藏了,我看見你了,出來吧!”狄風(fēng)這回一面咋呼著,一面悄悄的貓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破廟掉落的青磚。
剛才的聲音狄風(fēng)相信不會是錯覺,一定有東西,他沒等話音落下,就把手里的青磚向著墻外扔了過去。
嘭……嘩啦……
青磚扔出墻外跟著傳來一聲物體被擊中的悶響,接著好像有東西快逃走了。“看你還敢嚇唬小爺”,狄風(fēng)忙用長劍護住前胸,一個縱躍就上了矮墻。
墻外一人多高的蒿草,被分倒在兩邊,一條看似動物爬行的痕跡,蜿蜒著伸向不遠處的密林。狄風(fēng)跳下矮墻順著痕跡追了過去,只可惜這痕跡一進樹林就消失不見了。
只身在外逢林莫入,就在狄風(fēng)正在尋思著,要不要進這樹林查看的時候,就聽破廟的方向有衣襟破風(fēng)的聲音傳來。
有人來了。狄風(fēng)身形一矮,鉆進了一人高的蒿草叢中,屏住了呼吸。
“師兄,快看這里好像被雷電擊過。”
狄風(fēng)剛藏好身形,就有一個聲音傳來。
“恩,可能是剛才的雷電擊到了這個山坳……師弟你看這院落有人停留過的痕跡,那小子應(yīng)該剛剛還在這里,我們分開四處找找,那小子應(yīng)該沒有走遠。”另一個聲音應(yīng)接著說道。
狄風(fēng)緊緊的握住劍柄,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再找自己,“難道杜飛這么快就知道他的弟弟被自己殺死了?要真是如此,自己藏身的地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現(xiàn),從這兩人的度來看,自己很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
狄風(fēng)全神戒備,隨時準備暴起一擊。就在這時聲音再次響起,
“師兄,這邊的草叢有人走過的痕跡,像是奔著密林去了。”
“不錯,我們快追,說什么也要在師父他們到黔州之前擒到此子,否則師父必會責(zé)罰……”隨著話音,兩條人影快如鷹隼幾個起落就已經(jīng)撲進了密林之中。
人影過后,狄風(fēng)沒有起身,他不確定這兩人是不是在詐自己。
果不其然,才過了片刻,兩人又折返了回來。
“師兄我說的沒錯吧?這小子肯定是已經(jīng)走了。”
“還是小心些好,那個秦員外不是說了嗎?此子極為狡猾,功夫也是不弱,他能盜取財物還偷襲殺了杜鵬師叔。其奸詐毒辣可見一斑。”
“恩,師兄,你說師父為何不親自前來擒拿此賊?難道黔州的事比師叔的死還重要?”
“不該問的別問,小心因為好奇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知道了……師兄……”
隨著聲音漸遠,兩人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怎么成了自己盜取財物還偷襲殺了杜鵬?狄風(fēng)不知道秦天是怎么跟昆侖門人解釋的杜鵬之死,不過用腳趾頭也能猜出秦天肯定沒說自己的好話。
狄風(fēng)又在草叢中趴了一個時辰,在確定兩人已經(jīng)真正走遠,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走了出來。
“黔州?”從兩人的對話,狄風(fēng)得到了一個消息:杜飛要去黔州辦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要不要去黔州跟他解釋一下呢?”
狄風(fēng)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害怕,“該死吊朝上、不死萬萬年,自己可是帶著主角光環(huán)的穿越者,怕他作甚,想吧他向著黔州的方向奔去。”
狄風(fēng)走后不久,一個瘦小嬌弱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山下的水潭邊。
“啊!怎么會成了這個模樣?……這讓人家以后怎么見人啊?……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fù)?……混蛋小子……本妖和你不死不休……”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水潭邊憤憤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