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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心不足
夏穎帶著一肚子怨氣一個人跑出家門,方達屁股依舊穩穩當當坐沙發上,看樣子并沒有想要起身阻攔或者追出去意思,倒是秦若男多少有些不放心,想要跟過去看看情況,沒想到竟然被方達給攔了下來。[四庫*書*小說網siksh]
“秦警官,你不用追出去,小穎她不會有什么事,你跟著她,她反倒不自了,她和錢玉玲不是一個性格人,不會逮住誰就拉著傾訴心事。”方達好像對夏穎個性早已經了如指掌,面無表情對秦若男擺擺手,無論語氣還是表情上都不見流露出一絲擔憂。
秦若男略微發了一下愣,自打接了方萬失蹤這個案子以來,自己倒真是被動做了錢玉玲好幾次“聽眾”,不過這些事為什么方達會知道這么清楚呢?
看到秦若男若有所思望著自己,方達無奈露出苦笑:“我和錢玉玲怎么說也曾經是結發夫妻,孩子都十歲了,她性格我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呢!她是那種心里有委屈就必須說出去,不讓她說出去她就永遠都不會痛人,這次除了這么大事,她肯定會怨恨我,覺得是我把兒子弄丟了,怨恨我之后順便就又會怨恨我們離婚事情,我雖然說不上她都能跑去對誰控訴我方達各種不是,但你們二位是負責這件事警察,她是不可能不對你們說什么。”
“那你真能確定夏穎不會有什么問題么?她現懷著你孩子,如果有什么閃失……”秦若男看他對錢玉玲個性果然很了解,說也頭頭是道,心中疑惑也得到了解答,眼下負氣出走夏穎才讓人擔憂。
“我確定,小穎是一個特別愛惜自己人,特別懂得對自己好,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到委屈,你們想想她連我兒子對她那些小孩兒惡作劇都要以牙還牙,怎么可能是個不疼惜自己人!”方達苦笑濃了,“說實話,方萬那些事情,我是確不知道,這方面我很慚愧,作為父親我很不稱職,如果我早知道,批評過他,讓他別繼續針對小穎,或許也不會發生瀉藥那件事。”
“瀉藥那件事暫時來說,我們也算是掌握到了一些情況,接下來咱們還是繼續方才問題吧,你是不是曾經出面干涉過錢玉玲再婚事情?”安長埔覺得方達雖說不是一個職責父親,但此刻情緒表達還是很真實,既然他斷定夏穎不會有問題,也就沒有再繼續糾結夏穎離家這個問題上,于是,他又把話題重回答關于秦若男之前提到過那個問題上。
沒有了夏穎場,面對這個問題,方達態度相對而言也變得略微放松了一點,其實這種事情想一想也很容易理解,當著現任妻子面談論自己前妻確是一件讓人尷尬事情。
而方達這種有口難開也從另一個側面向旁人透露了一個內心秘密——他對錢玉玲感情很復雜,并且安長埔提那個問題答案也很顯而易見,方達一定是干涉過錢玉玲再找適婚對象事情,否則他不需要夏穎面前支支吾吾回避不談,之所以還要問,其實不過是需要從當事人嘴里得到一個直接明了答復罷了。
方達起初不語,使勁兒猛吸幾口煙,不知道是心里面有些心煩意亂,還是平時煙癮就不大,這幾口吸太猛,以至于被嗆得咳嗽連連。
“我承認,我干涉過。”終于,他平息了咳嗽,滿臉通紅平息了一會兒,開口對安長埔和秦若男說。
“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方達開口剛說了一個字,又哽住了,低著頭嘆了口氣,“算了,我也不去找那種冠冕堂皇借口替自己掩飾了,剛才我想說是怕她找男人不靠譜,會讓我兒子受氣,可是這么說連我都不信,怎么拿出來讓別人信!實話實說吧,我阻撓錢玉玲再婚,是怕她找個不錯男人,再婚之后過好。”
他話讓安長埔和秦若男都有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好一會兒,秦若男才不可思議問:“你就那么恨你前妻?連看她過好日子都見不得?”
“不是!我不是恨她!”
方達被秦若男這么一說,連忙解釋:“怎么說呢,我和錢玉玲這一離婚,我們之間感情就肯定算是失敗了,但是我真不恨她,離開她是因為受不了她成天和我找茬兒吵架。我怕她再找個男人,日子過比和我一起時候舒坦,那么一來,我就真是一點兒退路都沒有了。”
退路,這兩個字恐怕是人扮演許多種不同角色時都會需要考慮問題,也是一種保全自身利益本能考量,只不過通常而言,當眼前路走暢通,前景樂觀時候,退路并不會被提到臺面上來考慮,而有了保障或者安全感抉擇,很多時候甚至根本不需要留所謂退路。
方達和錢玉玲解除了婚姻關系,沒過太久就贏取了年輕,漂亮甚至脾氣也溫柔和小鳥依人妻夏穎,這種或許會讓不少男人感到羨慕生活狀態下,他卻將錢玉玲視為自己退路,這里面潛臺詞是什么,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你和夏穎感情、婚姻出現了問題?”安長埔問。
方達搖搖頭,眉頭皺了起來,他俯身拿過面前茶幾上煙灰缸,把手里已經幾乎燃煙頭里面狠狠按了幾下,又摸出一支煙點燃,吸了幾口,忽然有些煩躁起來,他胡亂扒了扒頭發,說:“奇了怪了!明明是調查我兒子事情!怎么現倒成了盤問我感情和婚姻生活來了!”
“我們現問你這些,也是為了方萬案子。你兒子方萬只是一個1歲小男孩兒,沒有復雜社會背景和人際關系,除了拐賣之外,其余遭綁架、拘禁可能性都會與他家中成年人有關聯,成年人之間利益糾葛,矛盾交惡都有可能使孩子成為打擊報復目標。并且現經過這段時間調查,拐賣幾率基本上已經被排除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有什么抵觸情緒。”面對方達煩躁,安長埔倒還是一副不疾不徐態度。
方達長嘆一口氣,鼻孔里噴出長長煙霧,他對安長埔點點頭:“你意思我明白,我不是抵觸,就是覺得很難堪,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外人面前自我剖析呢!”
“我和夏穎之間沒有什么感情問題,至少我對她沒有問題,也沒感覺出來她對我有什么不一樣,”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我沒有對現感情有什么不放心地方,想給自己留個后路,原因我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原本和錢玉玲一家過日自己時候,她那人你們接觸過,應該也有感覺,脾氣急,心里頭存不住事情,有什么不高興就得機關槍一樣說個痛。她那人還特喜歡干涉我事情,什么晚上出去應酬必須8點半之前回家,什么一天多只能抽幾支煙,下班稍微晚到家一會兒就得被她盤問半天,為什么回來晚了,去做了什么,和誰一起,男女,反正能盤問一大堆!我那會兒真是煩不勝煩啊!”
“后來我們倆離婚了,純粹是因為吵架吵太多,傷了感情,剛離婚那會兒我也挺痛苦,一個男人帶著個兒子,這邊單位有應酬走不開,那邊兒子放學了還不能不去接,那段日子也是過手忙腳亂。后來認識了小穎,小穎你們也見過,年輕,漂亮,說話溫溫柔柔,遇到她之后我體會到了一種和錢玉玲生活時候體會不到幸福。后來我們就結婚了,剛結婚那會兒我感覺特別好,我去哪里應酬,和什么人應酬,幾點回來,她從來不過問,可是日子久了我又覺得不是滋味兒。”
“這……”安長埔聽到這里,有些哭笑不得。
方達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原來我也以為終于沒有人成天管著我約束我了,我肯定會特別滿足特別開心!可是人有時候真很奇怪,小穎什么都不管不干涉,每個月只要我把生活費和零花錢交給她,她就很高興,日子一久,我就覺得,她其實乎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能給她物質保障。加上小穎年紀輕,小我十幾歲,打扮我,拉我出去陪她玩兒,起初是挺鮮挺有樂趣,日子久了就累了,我都四十了,她二十出頭,我們倆體力精力都不是等同。我累了時候,覺得自己不被乎心里特別失落時候,就會想起以前和錢玉玲一起生活日子。”
“我也怕,小穎年輕,如果哪天遇到了比我能讓她過上好日子男人,會不會蹬了我這個老男人。可是要是說后悔和錢玉玲離婚找了小穎呢,又談不上,錢玉玲關心我乎我,我知道,但是她脾氣急又管我管太多我是真受不了,夏穎溫柔,給我自由,但是又好像不大關心我這個人,我心里也經常覺得左右為難,也不知道自己走到這一步是對是錯。我都不知道自己這算是怎么回事兒。”
“很簡單,你這樣算是人心不足。”秦若男看著方達,冷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