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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移情作用
張磊說這話時候，表情極其自然，似乎被父親責打是一件再尋常不過事情，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甚至已經習以為常到了回憶起來也不覺得痛苦程度。\[四*庫*書*小說網siKsh\]
秦若男對張磊反應若有所思，他話已經一定程度上印證了自己猜測，心里斟酌著接下來怎么繼續問下去，左右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直來直往一些，畢竟自己沒有那么多時間和張磊耗著，現之所以會花時間這里和他對話，根本目還是想要摸清他與方萬失蹤究竟是否有關聯，方萬也曾經是他教過體育課學生之一，并且和方才那個小男孩兒一樣，都很皮。
“你小時候，你父親動手打你，你母親會對他加以阻攔么？”她開口問道。
張磊有些不悅皺起眉頭，高聲反問：“你問這個干什么？和今天事情有關系么？！你是警察啊還是心理醫生？！當警察做事就像你這個德行？”
“我是警察，你不是，當警察做事什么德行，標準也不是由你來決定，你現只需要回答我問題。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問題讓你不喜歡，你也可以選擇拒絕回答，怎么做全看你自己，利弊也自己去衡量！”
秦若男面對張磊略顯無理質問，沒有動怒，語氣依舊平靜不起波瀾，而這樣態度卻反而比惱火喝斥具有威懾性，張磊一時之間倒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這個女警表面風平浪靜背后會不會是藏著涌動暗流，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卷進漩渦里去。
自己默默斟酌了一會兒，張磊終于還是不敢冒險，一臉不情愿，終究還是開口回答了秦若男之前提問：“小時候我爸揍我時候我媽哪有功夫阻攔啊！她還忙著推卸責任呢，一旁嚷嚷‘都是你們老張家劣根’！”
說著他忽然自嘲笑了笑，說：“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遺傳了誰家劣根，反正我爸對我不滿就是我**錯，我媽對我不滿就是我爸錯，反正我就是他們倆失敗作品，又笨又不成器，倆人一吵架，禍根就是我，他們沒給我來個混合雙打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哪還敢指望誰幫忙攔著啊！”
秦若男原本預想過答案，通常家里大多是嚴父慈母搭配組合，就算母親懦弱，習慣性屈服于父親，但至少對孩子是會表現出袒護，即便是自己家中那個性格極其懦弱，從來只會服從，不懂反抗母親都是如此。
而張磊成長經歷中，他竟然是父母雙方互相攻擊靶子。
現，她對張磊看法變得復雜了許多，從一開始單純反感，到現既有些隱約同情，又對他被成長環境影響性格加感到擔憂。
張磊從小父母具體是怎么對待他，秦若男暫時沒有時間去詳細了解，正像是張磊之前說那樣，她是警察，不是心理醫生，關于背景資料部分，了解了事情大概，能夠用以證明自己判斷，就可以了。之前張磊表現出對小孩排斥，以及對自己粗暴行為理所應當態度，甚至是他想對柴秀動粗時那種自然反應，都讓秦若男覺得，他這種個性絕非是一天兩天外界影響能夠形成，而了解了他成長環境，印證了自己猜測之后，她同時也意識到，對于對那種家庭環境習以為常張磊而言，對未成年人動粗，恐怕也是一種再正常不過事情。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秦若男對張磊點點頭，率先站起身來，接下來她需要和那個被張磊關了“禁閉”孩子談談，張磊性格沖動，方才對小男孩兒和柴秀都很粗暴，她不能不擔心讓他出門和讓柴秀帶孩子進來過程中，兩方會不會又鬧出什么節外生枝事情來。
說到底，張磊這種火爆脾氣，確確實實不是什么省油燈。
張磊一愣：“這就完啦？你沒別要問了？”
“你如果希望我繼續多問一會兒，我也可以量滿足你。”秦若男收回了原本已經邁出去腳。
“你當我什么都沒說！我可沒有被警察盤問癖好！”張磊一聽這話，當下從椅子上竄起來，二話不說直奔休息室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秦若男緊隨其后，出了門，柴秀正和那個小男孩兒一起站門外不遠處，孩子依舊有些抽抽搭搭，看樣子剛才是真被嚇得不輕，當他一眼看到張磊從屋里出來，嚇得整個人渾身一緊，臉幾乎都要變了顏色，柴秀見狀趕忙把孩子摟到身邊，也戒備盯著張磊。
張磊倒沒有像秦若男擔心那樣再去惡言相向甚至威脅恐嚇，他只是不屑看了他們一眼，趾高氣昂揚長而去，沒有再逞兇，也同樣沒有表現出任何愧疚態度。
“你們跟我進來吧。”秦若男目送張磊走遠，對柴秀招招手。
柴秀帶著小男孩兒跟秦若楠身后進了員工休息室，秦若男花了一會兒功夫才讓驚魂未定小男孩兒開口講述之前事情經過。
聽孩子說過程，倒是和張磊講述并沒有什么出入，只是立場不同，對是非對錯渲染略有不同罷了，小男孩兒強調張磊有多粗魯嚇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對自己調皮搗蛋倒是略去許多。不過他倒是很老實承認，張磊事先確警告過他，是他沒拿張磊警告當回事兒。
既然孩子說法和張磊并無原則上出入，秦若男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之后，就讓孩子先離開，留下柴秀單獨談談。
柴秀沒有拒絕，事實上打從發現那個被關衛生間里小男孩兒之后，她情緒就一直很低落，方才聽孩子講述過程時候，是紅了眼圈，淚水眼眶里打轉，若不是她一直微微仰著頭，努力深呼吸，恐怕眼淚早就決堤而下了。
小男孩兒離開之后，柴秀才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對秦若男擠了個澀澀笑容出來。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點兒失態了？你可別笑話我！”柴秀原本就是個說話柔聲細氣人，現一雙大眼睛還蓄著淚，多了幾分楚楚可憐味道。
“你沒事吧？”秦若男有些驚訝，初看她情緒低落，以為是被張磊逞兇嚇到了，現看來卻又不像，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因為什么被觸到了傷心事。
柴秀慢慢搖搖頭，忽然開口問：“之前丟那個孩子有消息了么？”
秦若男沒有說話，柴秀從她沉默中已經猜到了答案，神情里又多了幾分哀傷：“孩子家人一定難過死了吧？”
“你好像對孩子事情特別關注。”秦若男觀察著柴秀反應，說出自己結論。
柴秀臉紅了一下，有些尷尬，臉上血色還沒等退下去，眼圈就又濕潤了。
“其實不怕你笑話，上一次你們過來調查情況時候，我老公你也看到了，其實……他是我再婚丈夫。”柴秀深吸一口氣，忽然開口對秦若男說起了自己私事，“我和前夫有過一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還話，今年已經1歲了。”
秦若男默默聽著，沒有吭聲，她和柴秀談不上熟悉，只是剛剛拜托了陌生人行列罷了，聽她說這么**話題，有些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尤其是從她措辭里來判斷，她和前夫孩子似乎是因為什么原因夭折了，這樣一來秦若男就加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開口，開口安慰只怕會觸碰了對方傷心處。
所幸柴秀似乎也沒指望她有什么回應，自顧自說：“很多東西，很多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寶貴，哪個孩子不是當**心頭上面肉啊！就算別人眼里再混再不懂事孩子，當**也一樣當成寶貝那么心疼。你之前聽說過那種因為失去了幼崽產生移情作用動物吧？我覺得我自己現就是這種狀態，看到別人家孩子遭到不幸或者受到傷害，就會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孩子，甚至覺得好像就是自己孩子一樣，心里面覺得特別難受。雖然我自己沒有孩子了，但是總覺得還是個母親，會忍不住自作多情去替別人感同身受。”
說著，她眼淚已經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流下來，流到腮邊，滴她手背上，柴秀好像被自己淚水燙到了一樣，慌忙去擦拭，臉上還掛著強大精神微笑。
秦若男被她說也有些不是滋味，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話好，只好走到柴秀身邊，拉住她手，給她一些無聲安慰。
“其實想想，我有時候也覺得挺愧對現老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喜歡小孩，但是失去過，痛苦過，差一點就活不下來，現反而因為愛孩子而不敢要孩子，生怕一不小心又失去，那我就真活不下去了。好我老公他理解我，就是我自己心里過意不去。”柴秀深深嘆了口氣，看著秦若男，鄭重說，“秦警官，我這么說你可別覺得我假，或者太拿自己當回事兒。我懇請你一定要找到失蹤孩子，好也能干涉一下張磊事，以后別讓他再帶小孩體育課了！我不希望別父母也遭受我當初遭受過那種痛苦。”
還是晚了將近一個小時。。。明天一定努力追回來！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