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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下下策
他話一出口,秦若男心咯噔猛跳一下,神經(jīng)一下子就繃緊了,身旁安長埔也同樣面色嚴峻,目光停留“一臉橫肉”架著錢玉玲手臂上。
錢玉玲此刻猶如一灘軟泥,若沒有“一臉橫肉”從身后架住她,此刻怕是只能癱地上,根本站不起來,她臉上布滿了淚水,似乎正沉浸絕望和痛苦之中,可是對于“一臉橫肉”卻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瑟縮或者恐懼,這倒也讓安長埔和秦若男或多或少心里有了一點底。
至少,“一臉橫肉”和錢玉玲應(yīng)該是同一個陣線上,不至于做出什么威脅錢玉玲人身安全舉動。
“坐下說吧。”
安長埔從一旁辦公桌邊拉了兩只椅子,讓他們坐下來,“一臉橫肉”先把錢玉玲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自己才坐旁邊,坐下之后還細心替錢玉玲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讓她能夠坐舒服點。不過從旁觀者角度看來,就錢玉玲此刻精神狀態(tài)而言,她自己恐怕根本意識不到舒適與否問題。
而這一不經(jīng)意間細節(jié)卻讓人看出“一臉橫肉”對秦若男關(guān)照。
他們兩個都坐下之后,安長埔和秦若男也坐了下來,既然“一臉橫肉”說是來自首,那么講話先機還是留給他和錢玉玲比較好。
不知道是“一臉橫肉”想法與安長埔他們不謀而合,還是他壓根也沒有意識到這些,只是迫不及待想要開口,安長埔和秦若男剛剛坐定時候,他就立刻開口說話了。
“我叫左大力,她是我表姐,她媽是我表姨。”開口第一句話,“一臉橫肉”先是做了個自我介紹,順便帶出了他和錢玉玲之間關(guān)系,“我今天陪我表姐過來把事情說說清楚。”
說完,他推推錢玉玲,希望她能振作一些精神,從言語間也不難聽出來,“一臉橫肉”,或者現(xiàn)應(yīng)該把他成為左大力,這個男人別看長得粗野,心卻還是很細,簡簡單單一兩句話,就把交代問題責任推到了錢玉玲身上。
只可惜,錢玉玲依舊失了魂一樣,除了不停哭,一句話也不肯說。
左大力無奈了,他有些埋怨盯著錢玉玲看了一會兒,終還是放棄了原本打算,轉(zhuǎn)臉過來對安長埔和秦若男說:算了,我表姐她近經(jīng)受折磨也確實是太多了,現(xiàn)看樣子也沒辦法開口,那就還是我來說吧。其實我剛才說自首,也不太準確,我倆主要是來想要把一些事情解釋解釋清楚,免得惹上不必要麻煩,尤其是我。”
“那就說說吧。”安長埔對左大力點點頭,沒詢問,也沒催促,耐心等著他自己開口來說。
左大力一指錢玉玲,開口說出了一句讓人詫異話:我表姐之前找我,希望我?guī)退壖芩齼鹤臃饺f來著。”
他這話一說完,也停了下來,似乎等安長埔和秦若男做出反應(yīng),一時之間辦公室里變得異常安靜,除了錢玉玲極力克制著啜泣聲之外,就只有墻上掛鐘走動聲音了。
秦若男看看安長埔,安長埔眼中也滿是驚訝和疑惑,和她一樣。錢玉玲是方萬親生母親,她為什么要委托自己遠房表弟去綁架自己兒子呢?如此說來,方達之前提到說看見過方萬和左大力一起,被左大力拉著,一臉不情愿,這些也應(yīng)該是所言非虛。
并且左大力剛剛自己說,他今天和錢玉玲來是要把事情說說清楚,免得給自己招惹麻煩,言外之意似乎是他口中那起綁架并未能夠順利得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左大力沉默了一會兒,等不到詢問,好自說自話主動解釋起來:是這么回事,當初我表姐和那個姓方離婚,一時糊涂答應(yīng)了把孩子留給老方家,結(jié)果后來方家人不地道,挑撥我表姐和她兒子感情,那孩子對我表姐也不親近,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對孩子也不怎么好,尤其那個方達,娶了個年輕漂亮媳婦之后,根本就不怎么管兒子,所以我表姐就想把孩子撫養(yǎng)權(quán)要回來。”
說到這里,結(jié)合之前方達敘述和他們調(diào)查掌握事實,秦若男心里已經(jīng)大致有了對后面事情猜測。事情必然是方達不肯交出孩子撫養(yǎng)權(quán),錢玉玲沒有辦法,只好策劃一場綁架事件,來證明方達監(jiān)護不力,日后好以此去向法院申請,拿回方萬撫養(yǎng)權(quán)。
左大力接下來話果然和她揣測一樣:姓方不肯交出撫養(yǎng)權(quán),我表姐找他求過好多次都沒結(jié)果,沒辦法,就來找我了。我原本覺得這事兒好辦,那姓方不是橫么!我就讓他試試,是我拳頭硬,還是他鼻梁硬,但是玉玲姐說不行,她說我要是那么做,姓方一家就有理由不交出孩子撫養(yǎng)權(quán),到時候反而是我們被動,她說她有計劃有安排,讓我趕孩子放寒假之后,把他帶走,轉(zhuǎn)一圈過幾天再帶回來,趁這個機會,她就去向那個方達發(fā)難。”
“帶出去轉(zhuǎn)一圈?帶去哪里?”安長埔問。
“那就不好說了,”左大力說,見對方目光充滿了疑惑,連忙解釋,“哦,是這樣,我是個卡車司機,跑運輸,經(jīng)常開車去外地送貨,玉玲姐之前說讓我到時候找個不遠不近,兩三天就能回來時候,帶上方萬,一來時間不算太長,孩子不至于不高興,就當帶他出去玩一下,二來也免得小孩失蹤太久,方家萬一大張旗鼓報了警,給我惹麻煩。”
秦若男默默聽著他解釋,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合乎情理:可是回來之后呢?如果你們想指望用這個作為監(jiān)護不力借口,也是站不住腳,方達如果知道這一切是你們策劃,完全有理由追究你們責任,并且不算他監(jiān)護有問題,這樣一來你們只有麻煩沒有勝算。”
“沒錯,是你說這么個理兒,我當時也是那么想,但是玉玲姐說,回來之后她不會讓孩子再到方家去,所以方家人不可能從孩子嘴里知道這些事情,我當時也不太放心,可是她說反正還有時間再慢慢斟酌,這件事她是一定要做,孩子監(jiān)護權(quán)她也一定要搶回來,有什么事情都算她,絕對不連累我,玉玲姐從小就對我挺照顧,我倆都C市,但是我那工作一年有大半年不家,一直也沒怎么和她聯(lián)系、走動過,本來就挺過意不去,總被我爹媽念叨,這次既然玉玲姐有求于我,我也不好拒絕,反正她和我是親戚,我?guī)退Γ膊豢赡艿胶蟀崖闊﹣G給我去扛,我玉玲姐不是那樣人。結(jié)果誰能想到,這還沒怎么著呢,孩子就真丟了!現(xiàn)搞得我們倆都有嘴說不清,平白無故給自己找這么大個麻煩!”
左大力說著,眼睛朝錢玉玲瞥一眼,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一臉兇相,說起話來卻很周密,一邊解釋事情經(jīng)過,一邊澄清自己,與此同時還不忘提醒身旁抽泣不止錢玉玲,是她把自己扯進這個麻煩里,不能只顧著自己哭鼻子,那么不仗義不提自己開脫。
看來方達對左大力面目外貌還算是記得比較清楚,可是對這個男人認識卻煩了先入為主錯誤,此人絕對不是一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家伙。秦若男暗暗想,她甚至懷疑,左大力答應(yīng)錢玉玲請求那一刻開始,搞不好就已經(jīng)心里盤算著怎么放她鴿子,不去履行自己承諾了。
“你之前是不是單獨接觸過方萬?我是說沒有錢玉玲場情況下。”安長埔聽左大力說完,開口問他。
“是,見過,”左大力沒有回避,一口承認了,“我私下里去找過那孩子幾次,想和他說說,再怎么說,我也是他表舅舅,我想勸勸,或者說拉攏拉攏他,讓他對我玉玲姐親一點兒,要是能讓孩子主動提出來想和媽媽一起生活,那我們不就都省心了么!我事先打聽過,像方萬那么大點兒年紀孩子,要是想要和媽媽一起生活,法院會認真考慮撫養(yǎng)權(quán)問題,這樣對我玉玲姐比較好。”
錢玉玲之前好像對此并不知情,此刻聽左大力說這些,暫時停止了哭泣,略微有些驚訝看著他。
“那你和方萬談結(jié)果是什么呢?”
“還能是什么!這話照理來說不當講,但是那小孩啊,可真是個小白眼兒狼!他嫌他**媽窮,吃不好住不好,根本不愿意和玉玲姐一起生活,我找了他幾次,好吃好喝給他買著,那小子還不愿意看到我,見到我就跑,我還得死活攔著才能跟他說上幾句話,那架勢知道是表舅舅找外甥談?wù)劊恢肋€以為我要拐賣兒童呢!哦,對,有一次還被姓方看到了,我怕給玉玲姐惹麻煩,就趕緊走了。”
左大力說到這里,心里有些氣不過,歪著頭虛啐了一口:有時候想想,我都后悔答應(yīng)這件事!如果是個好樣孩子,我為了自己姐姐冒點險也還值得!就這種嫌貧愛富,有奶就是娘小孩,太不值了!跟他爹一個德行!都是自私自利貨色!”
“你別那么說我兒子!”錢玉玲這個時候忽然開了口,她剛剛有些干涸眼眶又重蓄滿了眼淚,“我現(xiàn)腸子都悔青了!我承認我動機不純,也承認我想算計方達,這些和大力沒有關(guān)系,都是我一個人責任,我愿意承擔后果,現(xiàn)我就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讓我兒子方萬平平安安回來!我這些天總是忍不住想,都是我不好,當時腦子好像中了邪一樣,想出那樣一個下下策,簡直就是詛咒方萬啊!我愿意放棄爭奪撫養(yǎng)權(quán),孩子喜歡跟誰就跟誰!我只求他平安回來就好!”
第三十八章下下策
第三十八章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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