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宮規模不算很大,老師們辦公室條件也有限,要說簡陋也算不上,只是比較樸素一些,一個辦公室里擺放了很多張辦公桌,辦公室里人也很多,說話聲音略顯嘈雜。
“你們二位先做一下,我給你們倒杯水,你們這兒等會兒叢老師,他一會兒要是過來上班,第一站肯定是要來辦公室。”米騰武招呼秦若男和安長埔自己桌子旁邊坐下,自己則舀起窗臺上暖水瓶,準備出去打熱水回來。
安長埔攔住了他:“不用忙,不用特意招呼我們。”
米騰武見他這么說,也沒有堅持,自己也坐了下來,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好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人多嘴雜鬧鬧哄哄,倒也沒有誰注意他們。
過了好一會兒,米騰武似乎覺得這樣沉默多少有些尷尬,試圖開口尋找一些能夠溝通話題。
“前幾天柴秀還對我說來.著,不知道那個從她工作健身中心離開之后就找不到小男孩兒有沒有什么消息,我剛才看到你們時候其實就想問來著,但是沒好意思開口,怕問了不該問,畢竟,你們職業比較特殊。”米騰武話說很婉轉,似乎只是表白自己不會問一些不合時宜話,把是否回答這個問題選擇權交給了秦若男和安長埔,并且還給自己做足了面子,話里話外他已經表明了自己態度,一個勁兒聲明自己不能唐突·給別人添亂,這樣一來,就算是安長埔、秦若男決定不回答他詢問,也不會顯得他很不明事理。
“目前暫時還沒有什么進展。”秦若男倒也不怕如實回答他,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卻是不算是有什么進展,隨后她又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到健身中心時正好趕上那一場鬧劇,“對了,那個張磊他后來有沒有找過柴秀麻煩?”
“麻煩······倒也談不上·”米騰武笑有些為難,被秦若男問起這件事,好像有些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糾結,他沉默了一下,才說,“張磊那個人我也不太了解,聽我老婆說好像是脾氣挺臭人也有點兒橫,怎么說呢,年輕人么·火氣盛也挺正常,那天鬧不太愉之后,健身中心那邊給柴秀重換了班,工作時間和張磊錯開了,量不讓他們兩個碰面。反正做到這樣我們也就很滿意了,張磊怎么說也是老板親戚,又有那么一膀子勁兒,惹不起躲得起這可能是好解決辦法,否則話,我就得慚愧了·身為柴秀丈夫,如果張磊真要對柴秀動粗,我恐怕也只有蘀她挨揍份兒·多也沒有能力了。”
米騰武說完,自嘲笑著,兩只手搓了搓自己穿著羊毛衫和襯衣依舊顯得有些瘦弱胳膊。
安長埔和張磊有“比劃”過一次,之后也從秦若男那里聽說了當天事情,等米騰武說完,他略微皺起眉頭,臉上流露出一些擔憂神色。
“張磊這個人我還算接觸過幾次,他脾氣確是太火爆了·又沒有足夠耐心·這確實是個問題,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留意他,而且如果他有什么威脅到你妻子人身安全舉動·希望你能第一時間和警方取得聯系,不要通過私人途徑去解決。”他鄭重對米騰武說。
米騰武感激點點頭,安長埔話似乎讓他心里踏實了一點,但很他就又有些憂心重重嘆了口氣:“我其實也有考慮過,要不要讓柴秀換一份工作,因為我覺得她那里,畢竟總還是會有和張磊打照面機會,萬一哪天避不開······就算事后能夠及時報警,能追究張磊法律責任,可是已經造成上海和陰影肯定是抹不去。但是柴秀不同意,別看她脾氣好,但是有時候特別倔,她說她喜歡小孩兒,那里工作不但能當形體教練,還能接觸到小朋友,她特別滿意,上次我勸她,勸到后來,她都和我急了,說張磊才是那個性格不適合與小孩一起相處人,為什么沒人要求張磊離開,卻反而要求她這個沒有做錯事,沒有危害性人讓出位置。這話一說,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唉,其實她說也對,可是沒辦法,誰讓張磊是老板親戚呢。這年月啊……”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一臉無奈。
“柴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不愿意離開,你也別勉強她,回頭我們抽空過去看看那里情況,你別擔心。”秦若男安慰米騰武說。
“不不,那倒不用,你們工作夠忙了,不能給你們添麻煩。”米騰武連連
“聽口音,你是本地人吧?”安長埔忽然一旁插嘴問了一個與之前話題毫不相干問題。
米騰武剛剛還和秦若男說妻子柴秀事情,冷不防被安長埔這么一問,一下子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問什么,搖搖頭,笑著說:“我還真不是市人,不過也不遠,咱們這附近幾個地方口音都差不多。”
“原來你不是h省人!”秦若男這才意識到,米騰武口音里沒有h省那邊味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和柴秀說話口音不大一樣。之前聽她說她是h省人,因為丈夫工作調動緣故才來了這邊,我還以為你也是和她一樣呢。”
“我是大學畢業才到那邊去工作,那邊遇到了她。”米騰武臉上露出了滿足笑容,說起柴秀好像讓他感到很幸福。
“呀,叢老師,你不是才出院么?怎么今天就回來上班了?”
辦公室另一頭有人說話聲音傳到了安長埔耳朵里,他和秦若男立刻循聲回過頭去,看到從辦公室門外走進來一個人,花白頭發,身材消瘦,后背微微有些佝僂著。
“正主兒來了!他就是叢正平老師,你們今天過來想要找人!”米騰武一看叢正平到了,知道安長埔和秦若男要辦正事兒了,立刻識趣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你們慢慢聊,我出去買煙。”
說完就走了,經過叢正平身邊時候,米騰武對叢老師熱情打了聲招呼,叢老師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叢老師,你好,我們是之前給你打過電話說要過來人。”安長埔也起身迎上去,與叢正平握了握手,他沒有挑明身份,因為叢正平聽了這樣介紹自然會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由小洋是叢正平學生,現失蹤這么久,兇多吉少,如果大張旗鼓亮明身份,不知道會不會給這位老師帶來不必要輿論壓力。
叢正平果然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對他笑了笑,笑容看起來還是有些有氣無力,估計剛剛病愈出院,體力還沒有恢復很好。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吧?”叢正平看上去面相比較嚴肅,管因為安長埔和秦若男是公安局過來調查情況警察,他已經刻意放軟了態度,可還是難掩日積月累形成嚴厲氣質。
“沒有,我們也才到了沒多久,米騰武老師這里坐了一會兒。”秦若男說,說完之后,忽然想到方才叢正平和米騰武打了個照面時態度,便試探著問:“你和米騰武關系······”
沒等她把話說完全,叢正平已經明白秦若男想要問什么了,連忙否認:“沒有,我和他沒有什么不愉,就是不太熟,我是正式編老師,他是聘用制教師,才來這里工作一年左右時間,我們這里有很多他這樣老師,今天來,明天走,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記不住。”
說這番話時候,他臉上淡淡沒有什么表情,但是語氣里卻不由自主加了幾分自豪,對于資深且正式教師身份感到十分驕傲。
秦若男點點頭,沒打算這個話題上繼續浪費時間,加上此刻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關注他們談話內容,于是便單刀直入對叢正平說:“我們想要向你了解一些關于由小洋問題,聽說他跟著你學手風琴學了很多年,你對他應該比較了解吧?”
“差不多吧,由小洋也算是我帶學生里面,跟我時間久了,你們想問什么就問,我知道就告訴你們,不知道也絕對不會胡編亂造。”叢正平看話題走上正軌了,不由坐直了一點身子,鄭重其事點點頭說。
“我們聽說由小洋是個品學兼優又很聽話乖巧男孩兒,你能給我們說說他你這里學習手風琴情況么?”安長埔故意沒有提由小洋背后真實表現,只說他人前形象,想要試探一下他叢正平面前是不是也是好像家里人面前一樣,偽裝很好。
聽了他話,叢正平臉上當即就露出了譏誚表情。
“呵呵呵,”他有些嘲諷干笑了幾聲,“品學兼優算不算我不知道,我不是他文化課老師,不過要是說聽話乖巧······這四個字我覺得和由小洋基本上沒什么關系,那小子人前再怎么裝,別人買賬,我可不,他啊,早就被我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