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埔沒有說話,點點頭,默默的和秦若男并肩朝寵物醫(yī)院方向走,他不是看不出來秦若男那微紅的眼圈和濕潤的眼眶,更不是看不出她是多么極力的在壓抑自己此刻內(nèi)心的悲傷,而正是因為她努力的掩飾,不希望在人前失態(tài),他才更加不能故意戳破,讓她情緒崩潰。
更何況,眼下卻是要以工作為重,關心同事可以留在工作結束之后。
經(jīng)過了那一通電話的耽擱,等他們兩個再次來到寵物醫(yī)院的時候,寵物醫(yī)院的等候區(qū)又坐了不少帶著寵物來看病或者做包養(yǎng)的顧客,壯小伙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羅尹伊倒是在前面,正和一個抱著狗的女顧客滿臉堆笑的說著什么。
秦若男和安長埔在一旁等著,沒有著急過去打斷她的工作,等那個顧客咨詢完,滿意的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才走過去,趁著羅尹伊還沒有來得及躲會到后面去及時攔住了她。
“你們又干什么?我都說了我不認識宋成梁了!”羅尹伊一看兩個不速之客又跑來糾纏自己,頓時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換上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安長埔一聽她的話,立刻笑了出來:“要是這么說的話,你的記性還真是夠好的,一個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名字只聽了一次就能夠叫的這么熟悉。”
羅尹伊的眼珠子一瞪,剛想要狡辯什么,秦若男搶在她開口之前對她說:“宋成梁遇害身亡,我們知道你和他關系不一般,所以想要找你了解一下他生前的事情,沒有想要糾纏你的意思,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原本攢了一肚子理由去撇清自己和宋成梁之間關系的羅尹伊,聽了秦若男的話一下子也愣住了,表情看起來有些驚訝。驚訝的程度早就遠遠的超出了陌生人的范疇。
其實秦若男也是故意去詐羅尹伊,雖然她和安長埔找到了背景隱約看起來與宋成梁的住處十分相似的照片,也看到羅尹伊另有照片上涂著和宋成梁家地板縫里殘留的一樣顏色的指甲油,但是畢竟都只是未經(jīng)驗證的推測罷了,不能夠坐實。
不過現(xiàn)在,羅尹伊表情里難掩的吃驚已經(jīng)再一次證實了秦若男和安長埔的推斷是正確的,她和宋成梁不僅認識,并且關系還可能曾經(jīng)很親密。
羅尹伊沒有立刻表態(tài),而是沉默的一個人出神,安長埔他們知道。要讓人一下子消化某個熟悉的親友突然之間傳來的死訊,的確并不容易,所以也不催促。在一旁默默的等著她的答復。
很快,又有一個帶著寵物來洗澡修毛的顧客過來找羅尹伊,羅尹伊這才回過神來招呼客人,臨離開之前急急忙忙的對安長埔和秦若男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在上班沒有空。等我下班之后再聯(lián)系你們!”
“好,如果你今天沒空,我們可以明天再過來這里找你。”秦若男對她點點頭。
“不用了!”羅尹伊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表了態(tài),“我今天下班之后一定會聯(lián)系你們的!你們可別來這里找我了!”
秦若男對她笑了笑,和安長埔一起走出寵物醫(yī)院,回到自己車上。查了一下地址,準備去走訪下一個與宋成梁關系不一般的女顧客。
“你剛才可真是夠邪惡的,明知道羅尹伊特別怕咱們來這里找她。還故意要挾了她一下。”安長埔上車之后才點評起秦若男方才在寵物醫(yī)院里對羅尹伊說的話。
秦若男有些勉強的對他露出一絲笑容:“我要是不那么說,誰知道她今天晚上會不會放咱們鴿子。”
說完,她看了看時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安長埔當然沒忘她方才在參觀外面接了一通內(nèi)容似乎不太愉快的電話。現(xiàn)在看她對著手表皺眉頭,立刻想到了其中的關聯(lián)。便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咱們一會兒去找人的路上,能不能順便找個銀行讓我去辦點事情?”秦若男征求安長埔的意見。
安長埔點點頭,問清楚秦若男想要去的銀行,心里盤算了一下路線,把車開上馬路。
“是你弟弟又要錢?”他還很清楚的記得,在剛剛和秦若男搭檔一起查案的時候,她就曾經(jīng)接到過那個驕縱過度的弟弟打來的索要錢物的電話,當時秦若男也是這么不高興,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也還是因為這樣的緣故。
秦若男搖搖頭,雖然提到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她心里就有一股火,想到妹妹秦若飛,她又覺得特別的心疼和難過,可是這畢竟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揚,自己在安長埔面前已經(jīng)很沒有自信心了,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自曝其短。
安長埔見她不肯說,也識時務的沒有追問個不停,半路把車停在秦若男要去的銀行門口,并且知趣的沒有下車跟進去,秦若男向他道了謝,一個人急急忙忙的進了銀行,過了好一會兒,又急匆匆的趕了回來,上車之后就掏出手機低頭發(fā)短信,短信發(fā)過去之后,整個人才好像略微的松了一口氣。
“事情解決了?”安長埔問。
“算是吧。”秦若男回答,她的語氣聽起來并不確定,心里也還莫名的感到惴惴不安。
或許是因為自己把手頭幾乎全部的積蓄都匯給了妹妹的緣故吧?她暗暗的替自己的不安找個合理的答案,轉而又意識到,其實這種不踏實的感覺無關乎金錢,所有一切的根源都還是在自己那個混世魔王一樣的弟弟身上,這一次他把人打傷,賠了一萬塊錢,下一次,他不會又捅出更大的簍子吧?
這個家里,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在直接或者間接的縱容包庇他,這樣下去,真不知道會不會早晚有一天徹底了毀了小弟。
想到這里,她不由自主的幽幽嘆了口氣,安長埔在一旁留意著,知道其實她的心事還沒有了結,也有些無奈的跟著輕嘆一聲。
秦若男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緒似乎已經(jīng)傳染給了安長埔,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車子在目的地停了下來,才連忙收回心思,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
接下來的一下午時間,兩個人的工作量很大,行動節(jié)奏十分緊湊,這倒也算是幫了秦若男一個忙,讓她沒有心思去發(fā)愁家里面的事情,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和那幾個從畫像中排查出來的女性身上。
他們雖然也走了幾次冤枉路,找錯了人,但是基本上當日在纖體中心鎖定的會員準確率還是相當高的,被他們走訪的女性當中,有些人對于自己與宋成梁的交往直言不諱,很積極的配合安長埔和秦若男的調(diào)查工作,另外還有一大部分人,一聽說是為了宋成梁的事情來的,立刻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情緒反彈,不是矢口否認與宋成梁有過交集,就是拒絕和秦若男他們談論起有關宋成梁的事情,就連得知宋成梁已死的消息,也不能讓她們改變心意。
從那幾個比較配合的女人口中,安長埔和秦若男幾乎都聽到了翻版的熊穎的遭遇,那幾個年輕姑娘都或多或少的向宋成梁提供過“人情費”,并且在他的指點之下,通過各種不同的途徑試圖走上她們夢寐以求的星途,結果也可想而知,她們都和熊穎一樣,只等來了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
而更有甚者,這幾個女孩子當中,還有兩個長得比較漂亮的甚至還在得知宋成梁已死,自己上當受騙之后,激憤之下講述了她們與宋成梁的幾次露水關系。
一下午的走訪,讓秦若男和安長埔又一次對宋成梁改變了印象,原本人緣極佳的好人宋成梁,現(xiàn)在除了騙財之外,又多了一層騙。色的嫌疑。
到了下班時間,羅尹伊還沒有來電話,秦若男想要去找人,被安長埔攔住了。
“別著急,咱們再給她點時間,寵物醫(yī)院那種地方,上下班也未必那么準時,我覺得有你今天臨走前的那一句‘威脅’,她不可能冒險讓咱們明天再去那里找她的,你沒見她今天對那個壯小伙有多在乎么。”安長埔信心十足的對秦若男說出自己的理由。
秦若男聽他說的這么頭頭是道,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你看別人倒是觀察很仔細,怎么換到你自己身上的時候,對感情的事情就那么遲鈍?”
“這……當局者迷嘛!”安長埔撓撓頭,有些慚愧的笑了,隨即又納悶兒的問,“你怎么知道我自己對感情的事情遲鈍?”
“直覺。”秦若男給出了一個既有些敷衍又讓人說不出話來的理由。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羅尹伊終于來電話了。
“咱們電話里說吧!你們別來我單位找我了!我男朋友和我在一個地方工作,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有那么極品的一個前男友!你們就行行好,可別來給我添亂了,行么?”羅尹伊在電話里一開口就承認了她和宋成梁的關系,順便向他們兩個提出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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