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湯樂蓉的姑姑來了一趟公安局,把湯樂蓉的筆記本電腦給送來了,并告訴秦若男,她對湯樂蓉的奶奶撒了個謊,說是湯樂蓉找了一份在外地的工作,被送去封閉集訓(xùn)了,工作地點在大城市,生活費什么的都挺貴的,負擔(dān)不起老太太的生活,也沒時間每天在身邊照顧著,所以把老太太托付給了姑姑。
“湯奶奶她相信了么?”秦若男有些擔(dān)心老太太,畢竟已經(jīng)那么一大把的年紀,萬一因為孫女的事情身體也跟著出了問題,挺不過來,那可就太慘了。
“本來也不太相信,幸虧我提前找別人幫我寫了封信,說是小蓉走得急,來不及趕回來,所以托人捎了個信兒,反正我媽歲數(shù)大了,眼睛花得挺厲害,也看不太清楚,認不出來是不是小蓉的筆跡,最后還得讓我?guī)退睿θ菀拙秃^去了。你們讓我把笑容”湯樂蓉的姑姑看上去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瘦了一些,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陰影,不知道是因為處理侄女的喪事很疲勞,還是因為未來需要面對的更多的經(jīng)濟壓力。
秦若男安慰了湯樂蓉的姑姑幾句,湯樂蓉的姑姑就離開了,把她送走之后,又返回辦公室,等她回來的時候,安長埔已經(jīng)把湯樂蓉的筆記本電腦插上電,開機,試圖尋找一些有用的信息。
擺弄電腦這些東西,秦若男至多是個日常使用的掃盲水平,比安長埔差很多,所以既然安長埔自動接手了這件事,她便樂得坐在一旁看著。
可能這么多年一直堅持體育鍛煉的緣故,秦若男的身體素質(zhì)還是不錯的,前一天感冒得頭昏腦漲,吃了幾次藥。加上晚間早早上床睡了一大覺,今天已經(jīng)好了許多,除了輕微的鼻塞之外,至少不會像前一天那樣頭疼欲裂了。
湯樂蓉的QQ沒有設(shè)置自動登錄,在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著實花了安長埔一點時間,最后還是打電話給之前打過交道的網(wǎng)監(jiān)大隊的電腦達人小丁,在小丁的幫助下,順利的破解了湯樂蓉的密碼。
打通了密碼這道關(guān)卡之后,安長埔操作起來就很順手了。沒用多久,他就從湯樂蓉在網(wǎng)上的聊天記錄里調(diào)出了她和一個人的聊天記錄,指著那個號碼對秦若男說:“這個應(yīng)該是張俏的號碼。”
秦若男湊過去看了看。從兩個人對話的內(nèi)容以及那個號碼自己說出來的一些事情來看,的確應(yīng)該就是張俏,而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居然多達上千頁。
“咱們得慶幸湯樂蓉最近一段日子都沒有更換過新的電腦,否則的話沒有這么全的聊天記錄。咱們也不會這么順利的找到張俏的號碼。”安長埔和秦若男換了個位置,讓她坐在了筆記本電腦前面,自己坐在一旁對她說。
秦若男專注而又迅速的瀏覽過兩個人的聊天記錄,看到的內(nèi)容越多,就越肯定安長埔的判斷,那個號碼的確是張俏的。她在網(wǎng)上對湯樂蓉講述的分明有很多都是她和祝天磊、畢紅旭之間的三角糾葛,對話過程中,她把祝天磊簡稱為祝。也有的時候干脆開玩笑似的用“豬”來指代,而畢紅旭,張俏從來沒有指名道姓的提起過,說起她就用帶有攻擊性的詞語稱之為“賤人”。
“看起來張俏和湯樂蓉不僅僅是高中時代的校友,關(guān)系還挺不錯的。張俏居然把自己那么私人的事情都說出來跟湯樂蓉分享,咱們之前去她的學(xué)校了解情況的時候。她過去的那些室友、同學(xué)什么的可沒有說過她有這么樂于社交。”秦若男把張、湯二人的聊天內(nèi)容大致瀏覽了一遍之后,扭頭對安長埔說,“就連祝天磊不也對咱們說過么,張俏朋友不多,又自卑又自戀,疑心病也很大,沒想到她居然會和湯樂蓉這么一個漂亮姑娘關(guān)系這么要好。”
“其實這個倒是沒有太難以理解,”安長埔沒覺得太過驚訝,在剛才查找和瀏覽聊天記錄的時候,除了張俏對湯樂蓉說起關(guān)于祝天磊、畢紅旭的那些事情之外,他也注意到了湯樂蓉對張俏的一些話,“你看除了張俏談起自己感情發(fā)展的事情發(fā)牢騷之外,湯樂蓉對張俏的態(tài)度怎么樣?”
秦若男翻看了幾眼,說:“感覺湯樂蓉挺會說話的,對張俏基本上都是在稱贊,挺會哄張俏開心似的。”
“要我說,也未必是為了哄張俏開心,畢竟哄張俏開心對湯樂蓉來說,并不能給她帶來任何的實際利益,不是么?”安長埔搖搖頭,“相反,我倒覺得湯樂蓉是真的打從心眼兒里羨慕張俏。你想一想張俏的情況,雖然父母是工薪階層,但是對女兒十分寵愛,也算是生活安逸穩(wěn)定,張俏本身學(xué)習(xí)成績不能說特別優(yōu)異,也還算是挺不錯的,順順利利的考上了大學(xué),上了大學(xué)之后唯一的苦惱無非就是感情糾葛,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的壓力和困擾。相比之下湯樂蓉雖然比張俏漂亮,但父親早逝,母親遠嫁異地,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家境也很困難,高中畢業(yè)之后就只能走上社會去打拼,賺錢除了養(yǎng)活自己還得照顧年邁的奶奶。所以我覺得在湯樂蓉的眼里,恐怕張俏那個原本不夠挺拔的鼻梁別說是痛苦,就連心事都算不上吧。”
秦若男想了想聊天對話記錄里湯樂蓉對張俏的態(tài)度,以及她對張俏說的一些話,也覺得安長埔這么認為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對了,你看這里,”她回過神來,把視線重新落到筆記本的屏幕上,從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內(nèi)容里找到了她想要讓安長埔注意的那幾個片段,“段薇甭管說別的靠不靠譜,對湯樂蓉的了解還是挺到位的。”
安長埔把她指出來的那幾處看了一遍,挑了挑眉毛,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慨,以前聽人說什么女人心海底針,他并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身邊比較熟悉的女性性格普遍還算是比較直爽的,無論是嘉逸還是田蜜,秦若男就更不用說。
可是這個湯樂蓉,在對她的生平進行了解的時候,從她的親戚、熟人、共事過的人等等那里,得到的反饋信息也不盡相同,湯樂蓉在不通關(guān)系的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多樣性已經(jīng)讓安長埔刮目相看了。
只是沒想到,段薇關(guān)于湯樂蓉心機很深的說法,居然不全是個人恩怨的結(jié)果。秦若男挑出來的那幾處對話內(nèi)容讓安長埔對湯樂蓉又多了一層認識。
在張俏抱怨過畢紅旭如何在網(wǎng)上寫東西對自己指桑罵槐之后,湯樂蓉給張俏傳授了不少的計策,儼然就是張俏的軍師,尤其是她反復(fù)多次的勸說張俏,讓張俏不要為了這件事暴跳如雷,更不要對祝天磊大發(fā)脾氣,而是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楚楚可憐,哪怕明明取得了勝利,受了委屈的人是畢紅旭,她也一定要搶占先機的在祝天磊面前扮演小可憐的角色,讓祝天磊覺得真正受了委屈的人,真正的“受害者”是張俏才對,這樣,作為男人的祝天磊,一方面因為感情上對張俏原本就有傾斜,另一方面再加上男人同情弱者,尤其女性弱者的本能,想讓他不站在張俏的這一方對付畢紅旭都難。
甚至,湯樂蓉還幫張俏策劃怎么去畢紅旭的學(xué)校周圍埋伏,好好的“修理”畢紅旭之后還能把這件事撇得一干二凈。至于這個計劃有沒有得以順利實施,兩個人后面的聊天記錄里并沒有提供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安長埔一邊看著這幾段聊天內(nèi)容,心里一邊想,如果不是事先見識過表面純潔無害,實際上卻一肚子鬼心眼兒和小算計的女人,搞不好自己現(xiàn)在會對湯樂蓉的多面表現(xiàn)更加驚訝吧。心里面這么想著,他忍不住偷偷看了看身旁專注的秦若男。
秦若男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把臉轉(zhuǎn)過來,卻沒有意識到安長埔是在走神,以為他是在等自己說些什么,便把心里的想法告訴了他:“原本我們發(fā)現(xiàn)張俏和湯樂蓉是校友就已經(jīng)很巧合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又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還挺不錯的,這就更奇怪了,平時生活中這兩個人的生活圈子截然不同,一個在校園里,一個是社會上打拼,除了彼此的交情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人際圈子上面的交集,為什么兇手會選擇對她們兩個分別下手呢?兇手是通過其她們其中的某一個人認識了另外一個,還是從一開始就認識她們兩個?是因為和她們當(dāng)中的一個人有矛盾所以另一個人無辜被拖下水,還是兩個人本來就都是計劃內(nèi)的,這就值得咱們考慮了!”
“對,你說的沒錯。張俏剛剛做完隆鼻沒有多久,在那之前她對自己的塌鼻梁十分介意,所以我不覺得她會愿意參加什么攝影俱樂部,更不太可能喜歡讓別人給拍照,之前咱們也拿著她的照片問過俱樂部的那幾個人,他們都不認識張俏,所以,或許這種連帶關(guān)系不是從湯樂蓉到張俏,而是從張俏到湯樂蓉。”安長埔也想到了這些,“所以咱們現(xiàn)在需要去找一個人。”
“畢紅旭?”
“對。”
“好,那咱們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