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林有點像這里的華僑商會會長,前來大明舟師洽談的華僑商人也有不少,只有他帶的手下最多,也只有他直接找上了董宇,看樣子是要對等談話了。
聽說董宇要隨便逛逛,李全林笑道:“董會長要逛逛倒沒什么不可以的,只不過要當心點就是了。”
咦?難道這暹羅街頭還有什么危險不成?董宇不解的望著李全林,“李兄此話怎講?難道此處有什么禁忌不成?”
“呵呵,禁忌倒是沒有,只是此處風情與我中華大不相同,恐怕董會長吃不消!”一邊說著,這家伙露出了一臉的詭笑。董宇直覺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想請對方詳細明說時,李全林卻拱了拱手。徑自走了。好在這人最后留下兩名跟班,讓他們在董會長逛完街之后,將人帶到自己家去。
這人把事情安排的還挺周詳,只是有客人來了,他怎么不親自陪著出去轉轉呢?好歹他也算是半個當地人嘛!是在這異鄉他國生活之間長了,連人情禮儀也變了不成?董宇有點想不明白。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既然人家有事要忙,那就咱這幫人自己逛唄,難不成還會迷了路不成?
不知道這暹羅街頭是本來就熱鬧,還是因為今天有大明船隊來了的原因,街頭的人們就像過節一樣。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連帶著董宇一行人也都受了感染,心里彌漫著一股莫名的喜意。
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好像還是自己出海的前一年,正趕上過年的時候,那時候大家都在辦年貨,準備過年的物品,家家戶戶喜氣洋洋。這不知不覺,好幾年過去了,這幾年在海外各國闖蕩雖說長了不少見識,可這種溫馨的感覺,確是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想著想著,一股淡淡的愁緒升上心頭,董宇想家了。就在這充滿喜氣的街頭,就在一群眉開眼笑的手下中間,他想家了。雖說,他一直把自己的女人帶在身邊,雖說他的朋友兄弟一直緊緊跟隨著他,可他還是有點想家了。
要是鳳嬌跟在他身邊,肯定能現董宇情緒的反常。但是,暹羅在后世的名氣實在太大,他怎敢把自己的女人帶過來?
其實,跟著他出海的女人們也算倒了霉了,這一路上也沒得到幾次上岸的機會,幾年時間,一大半都在船上度過的。這一路走過的都是人生地不熟的番邦國度,各種不可知的危險隨時都會遇到,他是寧肯讓自己的女人悶一點,也不想讓她們遇到任何危險。
突兀的歌聲在路旁的一棟木板樓上升起,正在左顧右盼,兩眼都嫌不夠看的眾人停下了腳步,董宇的淡淡愁緒也被這悅耳的歌聲打斷。抬眼看去,左邊有一棟二層小木樓,樓下站著一位當地婦女,手里捧著一個碗,正在一邊唱,一邊向他們這邊靠近,很明顯,人家是找他們這一群人的。
嗯?董宇當場就楞住了,自己這一群人好像都是剛從船上下來的,應該沒人認識她吧?扭頭向后看看,自己一行人里,好像也就只有這兩個家伙是本地人吧?難帶是找他們的?
卻見那倆家伙臉上帶著笑意,雖然是在竭力掩飾,可那臉上的笑意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不過笑歸笑,這倆家伙卻沒往前面湊,顯然是說這人不是找他們的。不是找他們的,難道是找我們的?董宇心里的疑惑之意更重了,心底的好奇也被勾引了出來,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搞出什么花樣來!
這女人能搞出花樣來嗎?當然能!她搞出的花樣還不小!就見這個暹羅女人穿著合體的淺色繡花長袍,扭著細細的***,秀眉大眼下是一張誘人的小嘴,那小嘴一張一合間,有不知名的異國小調飄然而來。
女人捧著個碗靈巧的穿過眾人,來到董宇跟前,微微屈身,將碗舉至眉間,兩只大眼睛對著董宇眨啊眨啊,極似在拋媚眼!同時,那碗里也傳來一股濃濃的米酒香!
董宇用手一拍腦門,我暈!這難道是草原上的敬酒歌?好像這里離蒙古遠得很吧?離青海也有很遠的距離吧?這里怎么會有這套東西?難道是當初元韃子打到這里時傳下來的?不能吧?
他在這里疑神疑鬼的,那女人嘴里的歌卻一刻也沒停過。身邊的人全都笑了,吳小七往前邁了一步,卻被大龍拉了一下袖子攔住了。這群人里也就大龍敢跟董宇開玩笑,現在這場面確實滑稽,美女舉著酒碗不停唱歌,董宇卻是目瞪口呆,似被驚到了,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了。
大龍輕聲說了一句:“老大,快把酒接過來喝了吧,鳳嬌晴雯都不在。”
董宇扭頭一瞪眼:“胡說八道什么?你怎么不過來喝?萬一這酒里有問題呢?”
“嗤!人家又不認識你,誰沒事兒吃飽了撐的,跑到大街上給你碗毒酒喝?”大龍對自家老大說出這樣不經過大腦的話,極端不滿,兩步走過來,就想接過接過那碗酒,誰知道人家女人還不愿意,手一晃,躲過了大龍伸過來的手,那碗還是直直的舉到董宇面前。吳小七伸手過來,人家也是不讓,似乎就是認準董宇了。
董宇一看這也不是個事兒,干脆接過酒碗。可他也沒當場喝,而是扭頭看向隊伍末端跟著的那倆當地人,“兩位,你們這里是什么風俗呀?怎么會有人當街敬酒呀?”
那倆人顯然是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兩人對視一眼,有其中一人說話了:“董會長,這確實是暹羅的特色,這女人想請你去她家吃飯喝酒,如果你愿意去呢,就喝了她的酒,如果你不愿意去,就不用喝,不過你最好還是喝了的好,這女人是這里的村長,還沒見她給誰敬過酒呢!”
女人是村長?果然好古怪!聽這話的意思,這酒不喝,好像還會產生什么國際糾紛?董宇有點拿不定主意了。這女人的歌聲停了一會兒,現在又開始唱了。董宇趕忙回頭又問了一句:“喝完酒還有別的事兒沒了?”
“您自己去看吧,不是壞事!”那倆就是不肯說為什么會有敬酒這一回事。
無奈之下,董宇只好舉起酒碗一仰脖,一飲而盡!后面大龍李偉這倆貨跟著起哄,竟然鼓起掌來!那女人明亮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見后面人拍手,雖然搞不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卻也跟著拍起了手。
把酒碗還給那婦人,董宇扭頭招呼身后諸人就要走,卻被那女人拉住了袖子,扭臉指著木屋嘰里咕嚕說著什么話,意思好像是讓董宇到那邊去,也是啊,你喝了人家的酒,就是答應了人家的邀請,哪能就這樣走呢?
無奈之下,董宇只好把手一揮,就要帶著身后這幫人一起到那座木樓那兒去,你既然非要拉我去,那我就去吃窮你!他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盤,誰知那婦人兩手一伸,直接把大家都攔在了外邊,跟著對董宇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意思是:只能你一個人去!
董宇也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女人眼前晃了晃,又指向自己,“你是說只能我一個人去嗎?”女人點點頭,董宇搖頭道:“不行,不行,這些都是我的伙伴,我必須和他們在一起!”這一番交流這個費勁吶,連說帶比劃,最后才算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就這,那女人還是拉著董宇的衣袖,同時也不讓其他人跟著到她家去。
董宇看這女人也沒什么惡意,倒也不便火,只好耐心的給她講解。當然,人家長得不錯,也是重要的一方面,要是換成蘇門答臘、麻剌加,那些皮膚黝黑的黑姑娘,估計他也不會有這么好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