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察覺到她的僵硬。
東方澈出聲道：“怎么了。”
看來，沈焰用了傳音符， 只有她一人能聽見。
“沒事，看不見有點心慌。”
蘇明雪沒抽回手，反正現在有霧氣，東方澈看不到。
不然又多費口舌，兩人在這秘境里起紛爭。
等霧氣散去，她再松開沈焰就是。
話落， 她的左右手，都被安撫似的緊緊一握。
“還好帶了法器，我們快些走。”
“師兄，布陣，我們在陣法中走……”
不知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小聲說著，不斷有腳步聲從他們身邊響過。
他們三人，一無法器，又沒人會布陣，只能摸索前行。
目不能視物的感覺，讓蘇明雪覺得不安，心口有些憋悶。
她手牽著兩人，才覺得好些。
不由得想起裴玄……
裴玄那一年里……都是這樣的感受么？
怪不得一直貼著她， 不愿分開。
某種生物在草叢中爬行的窸窣的聲音，倏然打斷她的思緒。
“蛇………好像有蛇！！ ”
有弟子發出顫抖的聲音。
蘇明雪汗毛也不由得立起來。
“有我在怕什么？”
“別怕，我護你。”
東方澈的聲音和沈焰的聲音同時響起。
蘇明雪撇撇唇， “誰怕了，我只是討厭蛇這種生物罷了。”
身側兩旁不斷響起沈焰和東方澈揮劍的聲音。
眼前漸漸變得清明，霧氣散了。
他們所在之處，是貧瘠發黃的荒地，枯草一片又一片。
蘇明雪第一時間松開沈焰的手， 沈焰睨她一眼，眼中閃過不快。
蘇明雪側過臉，東方澈正眼神莫測地盯著她，“師姐……”
話還未說完，揮劍斬向爬行而來的黑蛇。
蘇明雪環顧四周，頭皮發麻。
他們的劍氣外，軟若無骨的蛇群，扭著彎彎繞繞的蛇身，朝他們爬來。
仿佛下一秒就要竄到他們的腳腕。
前面的月清宗用陣法， 玄天宗則是用法器，相安無事。
合歡宗就不行了，躲在他們身后。
為首的弟子提劍，勉力地護著后面的弟子，瑟瑟發抖。
這蛇群的反應、和速度都不是很快， 但是太多，仿佛無窮無盡。
她也加入斬蛇中 ，手都酸了，蛇也不見少。
“啊……陣法破了，靈力好像被剛才的霧氣吸走了…… ”
月清宗弟子傳來驚呼，緊接著便是一弟子被蛇咬到，唇迅速變得烏黑。
那弟子原先還被背著，后來竟被舍棄，任由其自生自滅。
蘇明雪不由得咂舌，原想從儲物袋里找顆靈藥試試，但那人瞬間被蛇群撕咬吞噬，森森白骨被啃食，消失不見。
渾身都有些發冷。
“這蛇怎么殺不完啊，我快拿不動劍了。”
在他們身后的合歡宗弟子帶著顫音，都快哭了。
蘇明雪抬頭看向蜿蜒不斷的蛇群，偏頭看了眼沈焰，沈焰面無表情，但眉宇之間也帶了疲憊之色。
東方澈眉頭也皺緊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靈力不足，無法御劍飛行，只能憑劍法斬蛇。
他們遲早要…………
蘇明雪在儲物袋里翻找，找到幾瓶蕭無痕給她釀的酒，灑在他們周圍。
無用。
蛇的速度慢了些，但還是朝他們撲來。
蘇明雪隨手扔了把蕭無痕怕她在外睡不好給她驅蚊蟲的藥粉，灑了一圈。
又低頭找臨行前，葉芷悠送她的道具。
“這藥粉有用。”
東方澈低聲說了句。
蘇明雪抬頭，果然見那蛇群避開藥粉，不再前進。
蕭無痕真是好樣的。
她面露喜色，一路灑藥粉。
蛇群果然不再靠近。
蘇明雪給東方澈和沈焰一人一袋藥粉，東方澈在前面帶路，沈焰在后面斷后。
“沈兄，能給我們點藥粉嗎？”
一月清宗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焰看了眼蘇明雪，低聲問，“我們還夠么。”
蘇明雪也沒在意，小聲說了句，“無礙。”
沈焰便將手中藥粉給了那人。
東方澈未聽見他們的對話，瞧見月清宗弟子拿著藥粉離去，回過頭看著沈焰，語氣陰冷。
“師兄可真夠善良的。”
沈焰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將藥粉給了他們，我們不夠用怎么辦？”
沈焰看了蘇明雪一眼，“算我考慮不周。”
蘇明雪本想插話，但還未說出口，就被打斷。
“師兄別再亂發圣母心就好。”
東方澈涼涼回了句。
沈焰火氣 一下上來了，冷冷瞪著東方澈，“你說誰圣母？”
東方澈清亮的眸子像是結了冰， “難道不是么？”
“我們此行的目的，本就是爭奪增進修為的靈丹，說不定最后為了靈丹，互相殘殺。”
“那靈丹難不成比性命重要？反正我不會為了靈丹殺人。”
沈焰面上也覆了層冰霜。
“師兄倒是夠光明磊落，可不見得別人也這般。”
“剛才在迷霧之中，又有誰管我們死活？”
東方澈雖陰陽怪氣，但有理有據。
把沈焰氣得又把上次東方澈為了活下來，將同門弟子殺害之事抖落出來。
“我可不像某人，為了目地，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沈焰這話一出，東方澈眼神閃過慌亂，
“此事我已向師姐解釋過，師兄別在這挑撥離間。”
“但師兄可曾想過，你剛才的慷慨之舉，可能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我和師姐？ ”
“我是不要緊的，但我不會為了別人讓師姐有一分落入險境的機率。 ”
幾句話就把沈焰挑到了對立面，沈焰差點氣笑了。
蘇明雪已經聽得頭大了，有些后悔這次前來秘境。
東方澈一手牽過她的手，看向她，偏偏還讓她表態，
“師姐，我和師兄，你覺得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