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被攥得生疼,蘇明雪蹙起眉,抬眼看了眼失態(tài)的陸凜。
“你不喜歡我,我不想做你的Omega了。”
陸凜松開她的手腕,神情怔愣,像是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過了半晌,按著她的肩膀去看她包扎的后頸。
在摸到她后頸上的紗布時,才仿佛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怎么敢?!”
陸凜眼里的戾氣像是化作利刃,將她戳穿。
他甚至紅了眼眶。
聲線也帶著不易察覺地顫抖。
“我不會喜歡Omega,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蘇明雪低聲吶吶道:
“不只是這個,你不讓我休學(xué),我還不想這么早生孩子……”
陸凜冷聲打斷她,“我不是說我會想辦法,誰準(zhǔn)你自作主張?!”
“你知不知道清洗標(biāo)記,有多大的副作用。”
他的眉宇間盡是陰霾,點開光腦,手有些發(fā)抖,“我先不跟你說這些。”
他撥通電話,聯(lián)系人來給她做全身檢查。
才再次督向她,厲聲逼問,“你在哪家醫(yī)院做的手術(shù),是哪個醫(yī)生敢不聯(lián)系你的Alpha,就給你清洗標(biāo)記。”
“算了,不需要你說,我自己查,那個醫(yī)生會被吊銷醫(yī)生……”
蘇明雪忙握住他的手腕,語氣虛弱道:“不是醫(yī)院,是我朋友。”
“你別為難我的朋友。”
陸凜這才放下光腦,藍眸幽幽。
“我朋友已經(jīng)帶我做過檢查了,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她怕被查出空腺體,作勢要下床,
“我已經(jīng)不是你的Omega了,往后我就住校了。”
陸凜瞳孔縮了下,臉上是木然的表情,語氣冷得像是往下掉冰渣。
“你以為你洗了標(biāo)記,我就管不了你了么。”
“你敢踏出去一步,以后就別想出去。”
蘇明雪攥起手心,抬眸看他,臉又白了一分。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落。
她哽咽道:“為什么?”
“我洗掉標(biāo)記對你來說,不是好事么?”
“你自由了,可以去追求西之鳶了。”
陸凜抬手擦去她的淚,擰起眉頭,
“我沒說過喜歡西之鳶。”
他心口一窒,后悔從前沒有解釋。
“星網(wǎng)上的照片,”
“是記者為了博取曝光度,故意找的角度。”
“我只是彎腰幫他撿東西,抬頭時,他正巧低頭,看起來像接吻而已。”
原來真相是這樣么?難道是西之鳶被改造成Omega,陸凜才喜歡上她?
蘇明雪唇動了動,陸凜看向她,“所以,你根本不必在意這件事。”
她對上陸凜的藍眸,“就算這樣,又如何呢。”
“不讓我走,是為什么呢?”
“陸指揮官喜歡我嗎?”
蘇明雪故意問道。
只要陸凜答不上,她就能暫時住軍校,也能避開檢查。
陸凜確實也沒回答出來。他利落的下巴線條,收得很緊。
淺色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像個雕塑站在她面前。
蘇明雪唇角微勾,臉上卻帶著幾分哀切,垂下眼眸,“所以陸指揮官,讓我走吧。”
“找別的Omega。”
“我們以后就沒有關(guān)系了。”
陸凜失神地盯著蘇明雪瓷白的臉。
Omega聲音輕柔,卻每個字都像最冰冷的針,扎進他心臟最深處,帶來一陣尖銳而陌生的劇痛。
胸腔里充斥著一種要讓他爆炸的情緒,但他無法定義那是什么,
憤怒、恐慌?……
他只覺得,不能放她走。
“不會有Omega。”
他的聲音干澀沙啞,仿佛每個字都是從喉嚨里碾磨出來的。
“沒有你,也不會有別的Omega。”
陸凜抬頭用不是很好的眼神盯著蘇明雪,“這一年內(nèi),我都不能用抑制劑,我有潔癖,不可能再碰別的Omega。”
“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蘇明雪“……”
她裝出惶然的白青,低下頭去,扣弄著手指。
“那一年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陸凜臉色又變得鐵青。
她仍然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甚至眼里也蒙著霧氣,
“你不喜歡我,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要往前走了。”
陸凜表情變了又變,眼神冷得像結(jié)了霜,像是要把她凍住。
盯了半晌,淺淡的唇竟是勾了一抹笑。
如深海般的眼眸帶著悵然和惋惜,
“她要是像你。”
“也不至于落得那樣的下場。”
蘇明雪一頭霧水,正欲追問,陸凜已經(jīng)恢復(fù)平日里的冷淡。
“是,我是不喜歡Omega。”
“但易感期你要負責(zé)。”
蘇明雪對此并不在意,還能加好感度,
重要的是,她不能檢查身體。
“我記得你的易感期,易感期我會回莊園的。”
蘇明雪撐著床沿,要下來。
陸凜卻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要去哪里。”
“我去收拾行李,回學(xué)校睡。”
“你現(xiàn)在不在易感期,我不要待在這里。”
下巴被掐住,陸凜如深湖的眸子像覆了一層雪。
“你要上軍校,就上軍校。”
“但是一切照舊,除了固定的日子,你每天都必須回來睡。”
她的唇剛動了下,就被打斷。
“這是我最后的底線。”
陸凜冷冷盯著她,
“否則你就等著被我鎖在床上。”
“反正我從來沒滿足過,不過是在你哀求之下,才停下來。”
蘇明雪白皙的臉,染上紅,羞恥地咬住唇,眼睛變得濕漉漉的,帶著哭腔道:“我討厭你。”
陸凜表情一僵,松開她,臉色陰沉地站起身。
她視而不見,抽泣道:我要睡覺了,已經(jīng)檢查過了。“”
“不要再檢查,很累。”
她把被子蒙到臉上,小腿踢騰了兩下。
陸凜大概是看她還算精神,但也只是略微松口,“那就改天再檢查。”
腳步聲走遠,蘇明雪松了一口氣,趕緊讓溫景和給她出一份身體報告。
又給牧九歌和陸燼聊了一會天,并答應(yīng)了牧九歌后天的約會請求。
她要在短短兩個月內(nèi),把這幾位都搞定了。
今日的訓(xùn)練力度也不小,又演了這么一出戲。光腦放下沒多久,竟睡著了。
而在書房將就的陸凜,因身上還隱痛,思緒亂做一團,終于在半夜起身走到臥室。
他輕輕坐在床沿,盯著Omega熟睡的臉。
良久,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低頭輕吻她的指尖。
蹙著的眉夾著一絲委屈,
“不許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