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內心駭然,沒想到上官嫣然對重瞳的開發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上官嫣然所施展的黑光,雖然遠不能和林陽的毀滅劫光相提并論,但其將一切直接抹除的性質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而且白樺此刻也是將境界壓到了一品神君的水平,林陽很難不擔心他能不能擋下這一擊。
“這攻擊倒是有點意思,總算有一招能夠對我造成威脅的招式。”
白樺輕聲開口,身后萬千飛劍驟然流轉。
在他操控之下,無數飛劍化作一道狂暴的旋渦,悍然擋在身前,直直迎向那抹黑光!
林陽看著這一幕愕然呆住:“白樺這是不打算躲?想要正面硬撼這一擊?”
這可是毀滅劫光啊!
嘭!
黑光與劍潮轟然相撞!
毀滅劫光那抹除一切的能力瞬間將最前沿的飛劍吞沒殆盡,而下一秒,更多飛劍在白樺的操控下,前赴后繼地投入那毀滅的漩渦之中。
突破的黑光不過前進了分毫之距,就已被再度涌上的劍瀑死死擋住!
僅僅這電光火石之間,白樺便已傾注了上萬柄真正的飛劍于那漩渦之中。
林陽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且不說如此操作需要消耗多少真氣,這得多財大氣粗才能用這種方式來抵擋攻擊?
雖只是粗略一瞥,林陽也清楚確定,那無數飛劍的品級,就沒有一個是低于地階的!
即便事后可以回收再利用,這也太夸張了吧?
就在林陽內心還處于震驚之時,上官嫣然的黑光在逼近白樺還差最后不到一米的距離之際,終于無法再支撐下去。
黑光的破壞性是沒有上限的,但其施展者卻是有限的。
在消磨了這海量飛劍之后,上官嫣然終于耗盡了力量,潰敗在地。
此刻的上官嫣然捂住了那只已灼燒通紅的眼睛,顯然已完全到達了負荷的極限。
“怎么可能……我怎么還會輸?這可是來自于他的那股力量,怎么可能會輸給別人……”
上官嫣然無法接受地低吼。
她在知曉這力量的源頭是林陽之后,的確十分不愿使用這股力量。
但同樣,她對這股力量的迷信程度,遠超世間任何一人。
她從未想過,自己在使用這股力量之后,還能在同境的姿態下敗給其他人!
這對上官嫣然的打擊,完全不亞于當年數次被林陽所羞辱。
空中,白樺冷漠地俯視著上官嫣然道:“一柄再鋒利的劍,也需要與之相稱的人。很顯然,從你手中施展而出,明顯辱沒了這道黑光。這不該是你能擁有的力量,我很好奇它原本的主人是誰。”
“關你屁事!”上官嫣然猛地抬頭,激動地嘶喊,完全無法接受白樺竟在見過這手段之后,說出如此話語!
這不就是在告訴她,即便當下,她也依舊遠遠不如林陽嗎!
白樺輕笑道:“看來我說中了,這股力量確實不是屬于你的,對嗎?”
上官嫣然瞪著自說自話的白樺,強壓著內心翻騰的怒意,咬牙切齒道:“我說了,這與你有何干系!”
“我樂意,你能把我如何?”白樺一臉無賴地開口,讓上官嫣然毫無辦法。
她知道白樺是在刻意羞辱自己,可認輸……她不甘心啊!
明明在林陽身死之后,自己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她如何能接受當下這一場潰敗?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從凡俗界上來的吧?”
白樺一句話突然讓上官嫣然怔住,心跳下意識開始加速,握緊拳頭,內心已然緊張起來。
“我對下界的了解不多,但在我的認知里,下界之中如果說有人擁有這種力量的話,我能想到的只有一個。”
“夠了!別說了,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
上官嫣然內心的防線終究還是崩潰,面對白樺的步步緊逼,她實在無法接受他將那真相在這眾人之前公之于眾!
然而到了這個地步,白樺怎會輕易放過她。
“這份力量,是你從那個林陽手中偷來的吧?天命之女。”
白樺的話音落下,場下瞬間一片嘩然!
在場眾人可以不認識白樺,可以不認識上官嫣然,但哪有人能不知道那個徹底改變兩界隔絕的林陽?
那場圣人之戰,映射在整個靈虛界的上空!
對于凡俗界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那幾乎便是他們此生唯一一次有機會接觸圣人級別力量的機會!
也正是那一戰之后,才讓世人重新記起,這數千年來站在靈虛界最頂端的,是那三位至高的存在!
而若是藥圣的力量,便足以解釋為何上官嫣然一個從凡俗界上來的人,竟能得到墮淵城城主的青睞,成為神帝的義女!
見到白樺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真相,上官嫣然握緊雙拳,抬頭死死盯著白樺:“你真該死啊!”
白樺聞言輕笑一聲,對此毫不在意:“萬劍冢從來歡迎任何人前來問劍,我期待你未來能登門造訪。前提是……你得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白樺內心的想法落下,身形也從空中緩緩降下,目光余光則不經意地朝楊林那邊瞥了一眼。
他愿意花費心思與上官嫣然一戰,目的從來都不是上官嫣然。
而上官嫣然那最后一擊以及當下的反應,也讓白樺確定了內心的猜想。
對楊林身份的推測,已有了大致的方向。
場下,林陽看著這一切,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知道白樺沒有惡意,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源于對自己身份的好奇。
但不管緣由為何,這次之后,這白樺大概率是猜到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林陽有些懊惱卻也來不及了,白樺大大咧咧的行事風格,終歸讓他有些掉以輕心。
加上那個時候突然聽到上官嫣然的消息,確實讓林陽沒能控制好當時的情緒,這才露出了破綻。
唯一的好消息是,白樺看起來應該不會是自己的敵人。
“勝者,白樺!”
伴隨著場記宣布了這場比賽的勝負,上官嫣然猶如一頭斗敗的母雞從臺上下來。
她不知道這一戰會給自己帶來什么,但被當眾揭露了最大的秘密,上官嫣然明白,日后自己的待遇必然會有所改變。
“小姐,您沒事吧?”那名一直跟隨上官嫣然的仆從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
上官嫣然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來譏諷我是個小偷?”
仆從立刻搖了搖頭,然后恭敬地遞上了一枚玉簡:“這是在離開墮淵城之前,城主吩咐我在您落敗之后交給您的。”
“義父知道我會輸?”上官嫣然驚愕開口,接過了那枚玉簡。
在閱讀完上面的內容之后,她瞬間將手中玉簡徹底粉碎,面目猙獰地低語道:“對!即便我這雙眼睛是偷來的又如何!如今林陽已經死了,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本來就該如此!”
仆從看到上官嫣然的變化,總算松了一口氣:“恭喜小姐心結已解,往日前途必將不可限量!今日起,您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接替那林陽的一切,注定要成為靈虛界最耀眼的一顆新星!”
“義父早就察覺了?”上官嫣然疑惑道。
仆從點了點頭:“不僅如此,城主大人也早已為您安排妥當。您真正的歷練才剛剛開始。而歷練的地點則是——寂照荒洲。”
上官嫣然瞳孔驟縮,瞬間明白義父這番安排是何意思。
寂照荒洲不僅是八大荒洲之中人口最多、勢力最復雜的一個荒洲,最重要的是,當初暗中控制龍國的八大宗門根基皆在寂照荒洲!
而且那些過去與林陽有所關聯的人,此刻也幾乎全都在寂照荒洲之中!
“好!”上官嫣然眼中燃起決絕。
林陽已死!那他留下的那些東西,自己早就該去拿回來了!
那些東西,如今本就該屬于她!
而上官嫣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準備離開天命沙城之際,已有人悄然盯上了她。
“大人,只需要盯著他們嗎?不需要做點什么?您開口,我可以安排一些沙魂衛過來將這里包圍。”
林陽鎖定上官嫣然在天鳴沙城的住處后,安排郭冉親自在附近蹲伏。
林陽搖了搖頭:“不必。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幫我盯著就好,一旦對方要出城,第一時間通知我。”
郭冉有些疑惑,不明白林陽為何一定要等對方出城后再動手,但還是點頭應下:“是。”
而林陽自身,在深深看了上官嫣然一眼之后,眼中深藏的殺意一閃而逝。
他的身份還不能暴露,所以即便要對上官嫣然出手,也必須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上官嫣然與林陽強相關的事情,因白樺之口已然人盡皆知。
所他不能因為自己冒進的舉動,讓更多人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
將該交代的事情都告知郭冉之后,林陽并未第一時間回去住處,而是根據郭冉的描述來到了杜明先前在天鳴沙城的住所。
一直在此等候的柳冰,看到林陽立刻上前,問道:“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
林陽搖了搖頭:“事情雖然多,但這地方我還是得來的。”
柳冰知道林陽對醫道水平,所以并不意外他會對這個地方感興趣,道:“都幫你安排好了,一刻鐘的時間不會有人打擾你,但再多就有些麻煩了,六合神將那邊最近盯你盯得很緊。”
“我明白,我抓緊時間。”
林陽開口,感謝地看了一眼柳冰之后,沒再廢話踏入了杜明的住處之中。
這個地方已經被沙魂衛的人簡單的搜尋過了一遍,尋常的東西早就被收繳一空,但以林陽對杜明的了解,真正重要的東西,杜明是絕對不會那么輕易就被人察覺的。
而林陽手中,恰好就有看穿一切偽裝的手段。
萬象重構。
重瞳之力展開,周圍的一切在林陽面前都化作最原本的狀態,而在簡單的巡視過后,林陽很快便在一處衣柜面前,發現了其背后暗藏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