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很快就將具體的信息調查出來。
“明哥你猜測的沒錯，小虎哥雖然是九爺的兒子，可是因為某些原因，一直以來小虎哥都是在天府之國那邊，在九爺勢力內，并沒有多大的聲望。”
東子稍微頓頓，繼續說道：“這些年隨著九爺年紀越來越大，他手下的人變得蠢蠢欲動起來，其中最有可能成為九爺接班人的，有兩個。”
“詳細說說。”我沉聲道，既然被牽扯進來了，那我只能迎難而上，逃避可不是我的選擇。
“第一個人，現在五十多，江湖人稱道爺，掌管九爺名下所有的賭場以及各種酒吧，有財神爺的美稱，南六省所有的地下賭場，都有他的身影在內。”
“第二個人，是最近新崛起的，名叫杜宇紅，人稱紅哥，早些年前是大學生，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變成了拳頭，從地下拳場一路打出來，掌管九爺名下的戰堂。”
“小虎哥沒露面的時候，基本上是這兩個人在爭奪九爺的位置，九爺名下的其它勢力也是紛紛投靠，其中李家就是投靠紅哥的人。”
“如果明哥你的猜測是真的，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麻煩很大。”東子沉聲說道。
我點點頭，道爺和紅哥，一文一武，我有點理解九爺的選擇了，這一文一武鬧起來，恐怕九爺偌大的勢力會瞬間分崩離析。
小虎哥壓不住這兩人的。
理解歸理解，可我不接受成為他們比拼的棋子，而且是兩個老前輩，比起王龍來，難對付上百倍。
“還有其它消息嗎？”我沉聲問道。
“暫時就這么多了，而且這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么短的時間里，我也找不到更加有用的消息。”東子苦笑。
我沉吟一笑，問道：“消息是從什么地方知道的？”
“我在汕頭那邊的線人。”東子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回答道。
“那以后就不要用這個線人了，這些消息是九爺故意讓我們知道的。”我苦笑著說道。
“啊？”東子和王猛齊齊驚呼一聲，“不可能吧。”王猛不相信道。
“不可能？猛子，問你一個問題。”我滅了手中的煙，沉聲道：“如果發生了一件讓你很憤怒的事情，這件事情你提前不知道，是你自己猜出來憤怒呢？還是別人告訴你，你憤怒？”
“自然是別人告訴我！”王猛不加思索的說道。
說剛一出口，王猛就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帶著絲絲失落。
我也苦笑一聲。
對，九爺就是故意讓我知道的，就好比隱晦的告訴你你成為了棋子，然后留下時間給你自己是思考，究竟要不要成為這個棋子。
等你自己想通了，他說的時候，再給你點好處，說不定你會對他感恩戴德，就算你心中有疙瘩消除不了，至少也不會大吵大鬧，鬧的不可開交。
而且在這個時間節點，就算是知道了，你也別想做些什么小手段，比如說直接投靠道爺或者紅哥，然后假裝失敗，因為你根本沒那個時間。
這樣的手段，嘆為觀止。
相比較九爺這潤物細無聲的手段，李利的手段，根本不值一提。
“準備一下吧，讓兄弟們這段時間都警醒起來，我們很快就有大仗要打。”我沉聲說道，眼中陡然射出精芒。
棋子，也未嘗不能成為下棋的人。
……
汕頭。
九爺山莊張燈結彩，通往山莊的路上，一輛輛的名車云集，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隨處可見，不少人見面打著哈哈，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讓人膽寒的氣勢。
小虎哥一本正經站在山莊門口，每一個人來都笑吟吟的迎上去。
“娘的，老子臉都笑抽抽了。”一見到我，小虎哥就抱住我，在我耳邊抱怨道。
我感覺到有些難受，掙扎了一下。
小虎哥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凍結了，身子怔怔，隨后放開了我。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為好，示意跟在身后的王猛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了小虎哥身后的人，抱抱拳，就要進門。
小虎哥一把拽住我，“明子，你都知道了？”
我直直對上小虎哥的眼睛，無奈道：“小虎哥，我敢不明白么？”
說我心中沒怨氣，那是假的。
“我們兄弟好好說道說道。”小虎哥不由分說的拉住我，不理會身邊管家模樣的老者使眼色，直接將我拉到了一個沒人的偏廳中。
“明子，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樣的局面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可是……”小虎哥苦笑著說道，最后卻是說不下去了。
我聳聳肩，事已至此，能讓我說什么？說小虎哥，成為你的擋箭牌我很開心？要么就是抱著小虎哥的大腿，哭訴不要找我麻煩？
小虎哥也改變不了九爺的主意，我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所以不如什么都不說。
說實話，如果我有能力，我會指著他的鼻子臭罵一通。
“明子，你放心，無論你要什么支援，我都可以給你，咱兄弟雙劍合璧，他們奈何不了咱們。”小虎哥鄭重道。
我聞言，冷笑一聲，看著小虎哥道：“小虎哥，咱不說那些虛的好不好。”
給我一切支援？
空頭支票誰不會開。
九爺有什么實力，道爺和紅哥想必都很明白，別說小虎哥能不能調動，就算是小虎哥能用，九爺也不會允許他動用。
真要是讓小虎哥動了，那九爺弄出的局面還有什么用，直接讓小虎哥和道爺以及紅哥一頓亂斗，勝者上位就可以了，哪里用弄的這么復雜。
小虎哥訕笑一聲，我能看得出他眼中的黯然。
長長吐口氣，我拍拍小虎哥肩膀，言不由衷道：“放心，我沒那么容易就被打倒，九爺能看中我，是我的榮幸。”
“咱能不說那些虛的好不好？”小虎哥白我一眼，“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恨死我了。”
“不。”我搖搖頭，“我誰都不恨，只恨自己實力不足。”
來之前，我已經將事情細細想了。
這才發現，九爺的布局可不僅僅是我之前猜測到的那些。
整個南六省，細細看一看，只有大東，是九爺的勢力盲區。
之前有個王龍，可王龍已經不在了，再說王龍也說不上是九爺的人。
九爺和二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他們之間有什么協議，我一直都沒查明白，但是從現如今的局勢來看，九爺之所以沒在大東布置自己的人手，恐怕和二爺有關系。
九爺是老了，可二爺也老了。
上次九爺到大東，一定和二爺達成了什么協議。
北方集團來勢洶洶，九爺一定不會給自己腹地留下大東這么一個漏洞。
所以無論九爺勢力內部會不會有分歧，九爺對大東都不會視若無睹，行動是必須的。
或許，九爺就是想要我自己想明白這個。
現在，我唯一想不通的，李家和小日本，究竟有什么關聯，這種關聯是九爺授意下進行的，還是李家獨自做主。
今天晚上，我希望能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這些念頭在我腦海中一轉而過。
“明子……”小虎哥低聲說道，而后長長嘆口氣。
我笑笑，不管怎么說，小虎哥對我還是有幾分真情實意的，雖然他現在的表現，看起來有點假。
沒錯，就是假。
有句話沒說錯，所謂的忠誠，只是背叛的籌碼不夠。
更何況這涉及到小虎哥未來是成龍還是成蟲，一個小兄弟，他能假裝一下，都算對的起我了。
我沒和小虎哥說謊話，我是真的不恨他們，只恨自己實力不夠，被人隨意擺弄。
“快點出去吧，來的可都是大佬，要是你不在，人家要說你怠慢了，九爺還不殺了我啊。”我哈哈笑著說道，心中卻苦澀的很。
“那好，你就先在這邊，等那邊忙完了，我們兄弟細細聊。”小虎哥交代這么一聲，轉身離開。
王猛湊到我身邊，“明子，小虎哥還是很念舊情的。”
“是嗎？”
我冷笑一聲，“猛哥，我的好猛哥，難道你就沒發現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嗎？”
“有不對勁嗎？”王猛一臉懵。
我被氣樂了，無奈道：“小虎哥最后的那句話，你聽明白了嗎？”
“最后的那句話，他不是讓我們等他嗎？說不定他會讓九爺改變主意。”王猛沉聲道。
得，我徹底被打敗了。
“猛子，小虎哥最后怎么說的？讓我們就在這邊等他，他完事之后好好的和我們說。”我復述一遍。
“對啊，怎么了？”王猛還是沒想明白。
“怎么了？”我再次冷笑，“小虎哥的意思，讓我們好好呆在這邊，可別隨便亂跑，今天這場合，沒我們什么事情。”
“啊？”王猛陡然驚醒，一絲絲怒氣爬上臉頰。
“別怒，我們沒憤怒的資格，人家憑什么帶著我們為我們疏通人脈？且等著吧。”
話雖如此，我心中的憤怒，幾乎如同火山即將爆發，可這些都被我給壓了下來。
不壓下來能怎么辦？九爺這是告訴我，讓我好好的看清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