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安慰一番，汪莎和秦瑤才停止哭泣，只不過她們的情緒都不太高，臉上隱約能看得出疲憊，想來這段時間沒少擔驚受怕。
“素姐。”
“素姐。”
脫離了我的懷抱，汪莎和秦瑤同時走向素姐，然后湊在一起說起悄悄話，沒說幾句，三女都紅了眼睛，就差抱頭痛哭了。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看著三人，想想不知所蹤的笑笑，還有遠走他鄉的姚鈺，我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哪怕是付出所有，我再也不愿意看到她們臉上出現悲傷。
稍微恢復心情，感覺到有人從別墅門口走出來，我定睛看去，笑道：“浩姐消息很靈通啊。”
于浩紅臉上閃過些許尷尬，“我知道你回來，就過來了。”
感覺于浩紅有些不對勁，不過我也沒多想，在周澤和趙遠的招呼下走進了別墅，剛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別墅大廳擺著一張大圓桌，上面擺滿了美味佳肴。
三年不見，而且這三年之中發生那么多的事情，基本上每個人心中都有故事，氣氛并不是很好，但是很溫馨。
除了……坐臥不安的于浩紅。
不僅僅是我，就連趙遠他們都看得出于浩紅的拘謹，甚至于這些拘謹就是他們強加給于浩紅的。
“明哥，我先回去了。”
酒飽飯足，趙遠首先開口道，在他臨走的時候還狠狠瞪了于浩紅一眼。
隨后是周澤，至于素姐三人，早就上了二樓。
頃刻間，大廳中只剩下了我和于浩紅。
“我……”于浩紅開口，卻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感嘆世事難料，誰能想得到，當初風風火火的于浩紅浩姐，居然也會有難以開口的一天。
“浩姐，我們之間沒有什么不能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淡淡的說道。
其實我已經猜到她今天來想要說點什么，可是她也知道她今天不會成功。
“明子，哎……”于浩紅突然長長嘆口氣，一臉釋然道：“反正事情到了現在，究竟誰對誰錯，大家心里都有數，張璇做的事情的確是讓人難堪了點，可是他的出發點是為了保住萬發集團。”
“難堪了點？”我死死盯著于浩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原來在浩姐你心目中，他做的事情居然是難堪了點，這也是他的意思嗎？”
于浩紅臉上露出些許緊張，有些哀求道：“明子，看在他為你做了很多事情的份上，留他一命，好嗎？”
這已經是在哀求了。
我臉色一僵，看著眼前滿臉祈求的女子，心中著實不好受。
其實在我心中，她已經算是我的兄弟，曾經的張璇也是，可是張璇居然在最緊要關頭的時候，出賣了我。
于浩紅找我來說情，呵呵，憑什么？
“浩姐，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容易將心中的火氣壓下去，我淡然問道：“如果我沒醒過來，他還會怎么做？”
于浩紅臉上一片死灰。
不用她回答，我也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斬草不除根，張璇玩的比誰都要溜。
“浩姐，我現在真的有點想不通，他當初為什么要那樣做，以萬發集團在廣省的名望，不管是徐謙悅還是宮白練，都不敢輕易對他出手吧，那么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我沉聲問道。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點，張璇出賣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明子，留他一命，好不好？”于浩紅再次開口。
“浩姐，你幫我告訴他，明天早上我會親自去拜訪他，好好問問他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我低聲說道。
于浩紅瞬間軟塌在椅子上，通紅的雙眼之中流出了晶瑩的淚珠，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擦剎那間將她全身上的元氣全部抽去。
于浩紅最終還是走了，從我自身角度而言，給張璇留一條活命的機會不無不可，可是他必須為他犯下的事情負責，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可以替代他。
……
廣省。
熟悉景色再次出現在眼前，然而我已經沒有了三年之前的心境。
說起來可笑，在我離開的時候，我將廣省的事情安排的自認為妥帖，哪怕是九爺和北方集團同時發難，廣省也仍舊會在我們的掌控之下。
然并卵。
僅僅只是一個宮白練，或許再加上半個徐謙悅，宮白練甚至只是露了一下面，什么事情都沒做，我在廣省的天地就轟然倒塌。
愧疚的人選擇自己的方式贖罪，堅持的人永遠閉上了眼睛，有牽絆的人敗退而走，只能龜縮在大東，最終還被自己人給出賣。
知道的越多，我就越不會放過張璇！
宮白練出手，無可厚非，反正是敵對勢力。
徐謙悅出手，也算不上什么，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利用，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可以了。
甚至于小虎哥以及九爺出手，也在我預料之中，甚至于在我的猜測中他們應該是第一個出手，而不是現在這樣，只是拿住了王猛。
唯獨張璇！
我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背叛！
甚至于張璇帶著整個萬發集團投靠在北方集團手下，我也不會像現在這么想要殺掉他，可是他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車子很快停在萬發保全的門口。
所有的一切如同記憶之中，唯獨里面的主人換了，站在門口的于浩紅，也變了。
“明哥。”
我一下車，于浩紅就迎上來，“他在頂層會議室等你。”
“呵呵，果然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主人。”我冷笑一聲，萬發保全的頂層可是我在廣省的家，現在變成會議室了？
說不出來的諷刺。
于浩紅閉口不言，只是前面帶路。
一進公司門，就可以看到訓練有素的保安門列在兩邊，一個個身上帶著血腥氣息，腰間明目張膽的掛著槍械。
粗粗看去，不多不少，一百五十人。
想當初李玉婷幫忙弄到的持槍證也不過就是一百五十張，沒想到現在都在這里給我示威。
“他想垂死掙扎？”我嘲諷笑道。
前面帶路的于浩紅肩膀抖了抖，仍舊不說話，只是前面帶路。
普通人從這一百五十個見過血的大漢注視下走過，說不定半路就會理智崩潰，然而對我來說，除了讓我更加憤恨以外，沒有別的效果。
在眾人注視中走進電梯，看著于浩紅如同機器人一般生硬的選擇樓層，我朝著電梯某處淡然笑笑。
整個電梯一共有七個攝像頭，真不知道是接到我來的消息才安裝上，還是張璇那么怕死，連電梯都不放過。
叮!
隨著電梯門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無比空曠的空間，除了幾根承重柱，只剩下一些類似于會議室的桌椅板凳。
在視線盡頭，張璇坐在一張黑色的老板椅上，閉目養神。
“真的不可以嗎？”
我耳邊傳來于浩紅宛如蚊子一般的祈求。
“為什么你總是感覺我要殺掉他，而不是他要弄死我？”我笑著朝于浩紅問道。
于浩紅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生冷的目光看著我，轉身再次走進電梯。
心中說聲抱歉，我一步步走到張璇對面，選了張椅子坐下。
“我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情形見面。”張璇緩緩睜開眼睛，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中透著深深的疲倦。
“我也記得你當初說永遠不會接手萬發保全。”我淡然笑笑，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恨不得一刀插在他腦門上。
“此一時彼一時。”張璇悠悠嘆口氣，“劉明，其實我很看不起你，哪怕后來你讓我接手了萬發集團，我仍舊看不起你。”
張璇雙眼沒有焦距，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你說你有什么？你不過是一個小混混，走了狗屎運才發家，依靠一套半生不熟的理論開了萬發公司，然后一發不可收拾，自命不凡，除了這些，你還有什么？”
張璇冷冷看向我，“憑什么我要在你面前卑躬屈膝，永遠無法按照我自己的意志統治一家公司？憑什么出了業績都是你們的功勞，而我這個最大的工作者，卻只能默默的躲在一邊，在你們需要的時候成為背黑鍋的人？我不甘心，永遠都不甘心！”
這就是他給我的答案。
“你不甘心？”我看看已經在瘋狂邊緣的張璇，冷笑道：“你還不甘心，我現在真的后悔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后悔，就是用了你。”
不等急赤白臉的張璇開口，我繼續說道：“你特么有什么不甘心，老子就是一小混混，你說的沒錯，老子沒文憑，沒你們那么多的知識，可是老子建立了萬發集團。你在沒見到老子前，你特么有什么？除了那臭脾氣，你特么真以為全天下人都是你母親，寵著你丫的！”
我一番叫罵，讓張璇愣住了。
舒口氣，我點了支煙，透過煙霧看著愣神的張璇，“別特么不甘心，你有本事老子承認，如果你自己開一家公司，恐怕現在就不會是這樣了，別特么和我說狗屁的做不了大方向的決定，說白了，你丫的就是一懦夫！白瞎你讀了那么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