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越冬的工作室出來,顧恩主動要求開車,然后載著王陽一起一路狂飆直奔酒吧街。王陽從來沒見過顧恩如此沉不住氣,活脫脫一個摩拳擦掌打算要干點壞事的樣子。
車子照例停在了街尾,看著不遠處的日光酒吧,王陽心里暗暗覺得,顧恩一定是為了自虐順帶著虐一下他,所以才會選擇來這里捕獵。畢竟,那晚的所謂聚會,實在是算不得愉快地經歷。
“我都有陰影了。”王陽透過車窗看著酒吧門口,有些悶悶不樂的道。
“你在車里等我,我自己進去。”顧恩說罷拿出手機翻出了通訊錄,一時之間并沒有要下車的樣子。
王陽看著顧恩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號碼,然后按下了撥號鍵。他一臉錯愕的望著顧恩,剛要開口詢問電話就接通了。
“喂。”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要訂外賣,素食,地址是日光酒吧。”顧恩面無表情的道。
“三十分鐘。”電話那端的人道。
“謝謝。”顧恩說罷掛斷了電話。
王陽顯然還沒回過神來,一臉糾結的問道:“你不說要來捕獵嗎?為什么要訂外賣?而且他們素食是要收錢的,很貴哎。”
顧恩對王陽時不時就會跑偏的思維不以為意,道:“有些話總得說清楚,晚說不如早說。況且對方接到我的電話絲毫沒有驚訝,想來已經料到我會約他見面。既然他們要見我,我主動一些總比他們找上門要好吧。”
“和他們有什么好說的,一群神經病。”王陽道。
“那個人在我們家門口襲擊了林越冬。”顧恩冷聲道。
這筆賬不可能不算,雖然顧恩對對方一無所知,但是他必須主動一些,總不能讓林越冬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搭上一條命,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家門口,這明擺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們連林越冬都能襲擊,你更不是對手了!”王陽有些擔心的道。
顧恩聞言反倒一臉輕松,“我現在是光棍一條,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從車里出來,顧恩徑直走進了日光酒吧。此時酒吧里還算熱鬧,顧恩找了個尚算清凈的角落坐下,目光掃過三三兩兩的人,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那晚的情形。
如今,雖然只隔了一日的光景,這里卻再也尋不見那種詭異的嗜血氛圍,取而代之的是慵懶且散漫的酒氣。
“先生,這是您的酒。”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繼而顧恩面前多了一杯紅色液體,借著昏暗不明的燈光,杯子里的液體并不能很好的呈現出本來的顏色,但是那種液體散發的味道即使混合在濃重的酒氣中,吸血鬼先生也能輕易分辨出來。
顧恩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這人正是昨晚那個神秘人。初時顧恩覺得此人外貌實在是尋常的很,可是隔了一日再看,顧恩卻覺得這人是乍看之下平平無奇,細細看過去卻處處都透著不尋常。
有的人大概就是,只看一眼的話你甚至記不住他的樣子,因為他相貌不夠出眾,可是如果你細看了第二眼,很可能你就再也忘不掉了他了。因為他眉眼之間那種神態,太過獨特,充滿著濃烈的自信和勢在必得的得意。
這個人,不好對付,這是顧恩暗自得出的結論。
“請坐。”顧恩友好的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那人見狀也不客氣,從容地坐到了顧恩對面。
“我叫顧恩。”顧恩道。
對面的人一愣,隨即意識到顧恩這是在變相詢問他的名字,于是挑眉笑了笑,望著顧恩面前的杯子,道:“再不喝就該涼了。”
顧恩遲疑了一下,拿起杯子將其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對面那人面上不自覺浮起一絲笑意,對顧恩的直接和膽量表示出了明顯的贊賞。距離那晚只有一日的功夫,顧恩不可能來得及去試驗那個所謂的獎勵是否奏效。換句話說,如果那晚的獎勵是假的,顧恩喝下這杯素食的血液之后便會產生強烈的副作用。在大庭廣眾之下痙攣吐血可不是輕松的事情。
食之無味的血液沿著口腔進入食道直通胃里,預料中的灼痛感不期而至,但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輕微得多。顧恩只需要努力克制情緒,便能輕而易舉的將素食所產生的副作用束縛在自己體內。
痛苦依然是存在的,但是被削減之后承受起來不算是太難。顧恩放在身側的拳頭攥得很緊,面色也因為胃部的灼痛感而顯得有些蒼白,額角甚至滲出了汗珠。
不過……這一切都讓顧恩覺得欣喜,因為他確定他能承受這種強度的痛苦。這就意味著,食用素食于他而言不再是一件恐怖至極的事情。
疼痛持續了近一刻鐘才漸漸淡去,顧恩下意識的用手背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望向自己對面那人發覺對方面上帶著一絲特別明顯的笑意。
“我叫楊洲。”那人向顧恩伸出了右手,顧恩一愣,下意識伸手握了一下,意識也漸漸從方才的進食中收了回來。
“那件事是你干的,為什么?”顧恩問的直接了當,而且前一句話用了肯定句。
楊洲有些錯愕,隨即道:“你不但忍耐力很強,也很聰明,看來我選你是選對了。”
“什么意思?”顧恩問道。
“你不會真的以為那么大動干戈地弄一個【食客趴體】,就是為了一個那么無聊的獎勵游戲吧?”楊洲道。
顧恩一早就覺得此事沒那么容易了結,如今被對方一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做什么?”顧恩問道。
“我說過,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群體,我需要做的就是選出最優秀的人,然后想辦法把優秀的人變得更優秀。”楊洲道。
“然后呢?”顧恩問道。
“沒有然后,你可以把這當成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對你反正沒有任何壞處。”楊洲道。
“你會強迫我嗎?”顧恩問道。
“不會,我不喜歡強迫別人。”楊洲一本正經的道。
“那你為什么要襲擊他?”顧恩道:“而且還是在我家門口。”
楊洲笑了笑,道:“我不喜歡強迫別人,但是我喜歡威脅和利誘。”
成功的在顧恩臉上看到了一絲憤怒,他繼續道:“襲擊他算是威脅,讓你知道我有能力強迫你,可是我沒那么做,因為我不喜歡強迫這一套。至于利誘嘛……你剛才也喝到了【酒】,那天的獎勵效果你應該還算滿意吧?”
他到底是怎么怎么做到的?那么強大,而且還有手段可以控制素食的副作用。更重要的是,這人明明是同類,顧恩卻絲毫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同類的氣息。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顧恩問道。
楊洲道:“我是比你強大的東西,也是我希望將你變成的東西,你要接受我的邀請嗎?”
顧恩心里不由冷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自己說不會是什么后果?林越冬已經為此死了一次,接下來會是什么樣的威脅,是王陽嗎,還是等林越冬活過來再來一次這樣的襲擊?
楊洲似乎看透了顧恩的想法,在顧恩表態前開口道:“沒關系,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用急著答復我。順便說一句,我知道你的相好在哪兒,你最好不要讓我趕在你之前找到他,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沒想好答案……”
果然……又是威脅,連稍微高端一點的招數都不會用。可是,吸血鬼先生很明顯就吃這一套,因為聽到這句話之后,顧恩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剛進完食,怎么臉色這么難看?”楊洲用十分讓人窩火的態度對顧恩表示了自己的關心,然后趕在顧恩的脾氣發作之前抬起屁/股就打算告辭:“想通了聯系我,改天見。”
楊洲離開之前還不忘順手拿走了顧恩面前裝過血液的杯子。
顧恩面色極差的從日光酒吧出來,然后草草的將楊洲的事告訴了王陽。王陽聽完之后擰著眉頭想了好半天,然后開口道:“這個人應該是我族的變異品種吧?”
“就像你和我一樣,現在我們對副食的包容能力都增強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也算是變異了。”王陽一本正經的道:“這個楊洲應該是更高級的變異,可能是通過一些什么手段,可以讓自己的力量迅速增強,然后還能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讓同類和獵人發覺。”
顧恩聽罷覺得似乎有點道理,不過他心里現在在想另一件事,那就是要盡快找到林越冬。楊洲那個瘋子指不定還會出什么損招,他必須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