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恩原來是極其討厭陽光的,不過今天不知道是什么緣故,躺在林越冬身邊陪著曬了一上午的太陽也沒表現出什么負面的情緒。
由于陽光非常充足,所以林越冬自覺身體恢復了很多。不過他覺得老這么躺在上,腦子里一直會忍不住想一些不和諧的事情,所以便拉著顧恩打算出門轉轉。
顧恩想了半天,也沒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兩人索性又去了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大昭寺廣場。
當時顧恩坐的地方是背陰處,今天兩人特意選了陽光能照到的地方,然后買了兩根酸奶凍,一人一根席地而坐吃了起來。林越冬不時還耍賴偷舔顧恩的那根,顧恩也不理他,便任由他鬧。
有一白一黃兩只狗臥在他們附近休息,都不約而同地用慵懶的目光盯著兩人看。顧恩覺得很有趣,便起身去買了一份土豆泥喂給了狗狗。
林越冬在一旁一臉笑意的看著,只覺得幸福得快要上天了,隨即想到最想做的事還沒能做,千萬不能上天。就算是要上天,也得壓著顧恩做個一天再說,而且一定得逼著顧恩把早上那幾句乘以百倍的還回來。
狗狗吃飽了便慢悠悠的走到旁邊兩只挨在一起趴著,不過這次并沒再用那種傻不愣登的表情看著顧恩,而是閉上眼睛睡了。
“喜歡狗我們回去也養一只啊。”林越冬道。
“狗很粘人的,我養你一只已經夠煩了。”顧恩道。
林越冬嘿嘿笑了幾聲,一臉溺和不加掩飾的幸福。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在想什么嗎?”林越冬問。
“想殺了我?”顧恩道。
林越冬笑了笑,道:“我當時遠遠地看著你,抱著一個相機坐在那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遠處磕長頭的人,我心想,這個人這么呆,一定很好騙。反正也閑著沒事兒,可以騙回家暖。”
顧恩當然知道這話里水分很多,可是他顯然不打算計較,而是追問道:“后來呢?”
“后來我就坐到你旁邊,離得近了發現你睫毛很長,就猜想你的眼睛應該很漂亮。結果我等了很久,等到都有點不耐煩了,你才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林越冬說著面上揚起了溫柔的笑意,緩緩地道:“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沖我笑了。而且不是那種客氣的微笑,是特別真實發自內心的那種笑,以前從來沒有陌生人那么對我笑過。”
“你想說的是,以前從來沒有吸血鬼那么對你笑過吧?”顧恩揶揄道。
他很少用這三個字來形容自己的身份,實際上,所有的吸血鬼都不大會用這種字眼來描述自己的身份。不過陷入愛河的顧恩,腦回路時常不在正軌上。
“管他誰誰誰,反正你已經那么對我笑過了,往后誰笑也不好使了,我就愿意看你一個人笑。”林越冬道。
顧恩聞言果真沖他笑了,而且是林越冬為之傾心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兩人就這么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呵呵傻笑著一直待到傍晚,期間還接到了王陽的電話。王陽說要給李峰做飯,所以暫時先不來找顧恩了,林越冬聽了很高興,并且又給李峰發了短信讓他好好拴住王陽,免得跑來當電燈泡。
直到太陽徹底落下地平線,兩人才不緊不慢的從大昭寺廣場離開。由于林越冬需要吃東西,所以他們就近找了一家當地人開的餐館,叫了兩碗藏面。顧恩吃不慣,所以只吃了一口就放在一邊,林越冬毫不客氣的吃完自己那碗又把顧恩那碗也吃了。
兩人從餐館出來已經九點多了,路上的行人還是很多,林越冬也不避諱,直接拉著顧恩的手在街燈下一路溜達,最后七拐八拐地進入了一家隱于巷道中的酒吧。
這間酒吧給人的感覺和顧恩之前常去的酒吧截然不同,無論是從環境還是氛圍上,都給人一種慵懶放松的感覺,毫無頹廢或渾渾噩噩之感。酒吧里的音樂很舒緩,燈光也比較靜謐,就連顧客也都很安分。
顧恩猜想這或許是由于城市文化之間的差距吧,拉薩畢竟是高原,而且這里的宗教氛圍很濃,所以導致城里的酒吧都有著特別的氛圍,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在老城區的緣故。
林越冬帶著顧恩走到了角落里坐下,期間有人隨意的和林越冬打招呼,看上去很熟的樣子。有人盯著顧恩看了一會兒,但是并沒有過分的舉動,反倒一副了然的表情,估計是察覺了顧恩的身份。
林越冬點了兩杯酒,然后握了一下的顧恩的手,似乎是察覺了他有些緊張。
“常年居于拉薩的獵人平日里沒什么愛好,最多不過是半夜來這里喝喝酒消遣消遣。這家酒吧的老板是個人類,但是他和很多獵人都是朋友,所以時間久了這里就成了獵人們約定俗成的聚集地。”林越冬另一只手握著酒杯,伏在顧恩耳邊道,“你看看這些人中有沒有你說的那個夏晨。”
顧恩環顧了一圈,并沒有發現有眼熟之人,于是搖了搖頭。
“別著急,我們可以再等會兒,這會兒時間尚早。”林越冬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道:“而且我們也不能確認你說的那個夏晨究竟是不是獵人,說不定他和楊洲一樣,是個道行比較深的吸血鬼呢。”
顧恩聞言卻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
“你是憑直覺猜的,還是他有什么行為讓你產生了懷疑?”林越冬問道。
顧恩往林越冬身邊湊了湊,低聲道:“他的氣質感很符合獵人的種族特性,所以我是憑直覺。”
“那獵人的種族特性是什么?”林越冬挑眉問道。
顧恩盯著近在咫尺的獵人先生看了片刻,道:“喜歡掌控,愛玩兒欲擒故縱那一套,而且總有一種賤賤的味道。”
林越冬聞言忍不住笑了,隨即他目光一凜,覺察到事情似乎有些奇怪。他對顧恩或許確實做過一些事,讓顧恩有了這種感覺,可是顧恩為什么對夏晨也有這種感覺,難道夏晨也對顧恩做了什么賤賤的事情?
“夏晨長得怎么樣啊?”林越冬問道。
“還行。”顧恩隨口道。
獵人先生心里突然有些不淡定了。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打翻醋壇子,就被剛進門的某人吸引了視線。那個人的那張臉雖然并不算出眾,但是林越冬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忘掉。
就是這個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而且還咬破了他的血管,要了他一命。他做夢都想將這個家伙碎尸萬段,如今驟然相見,他恨不得變身成一把劍直接把那人的心臟刺穿!
顧恩察覺了他的異樣,緊接著也看到了剛進門的楊洲,心中一凜,暗道這個人竟然也來了拉薩!
“林越冬……”顧恩一把抓住林越冬的胳膊,防止他一時沖動做出什么難以收場的事來。
楊洲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在酒吧草草的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目標,所以又匆匆的走了。顧恩和林越冬都在暗處,所以楊洲即便看到他們,也不會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認出來他們。
大概他尋找的那個人是極為熟悉之人,所以他甚至不需要看清每一個人的長相,單憑身形就能在一眼之間判斷出自己要找的人不在這里。
“你攔著我干什么!”林越冬有些微微的慍怒。
顧恩知道他一時見到自己的仇人,心情會激動,倒也不甚在意,溫言道:“我不攔著你難道讓你跟他在這里打一架嗎?他那么強大,我們在對他一無所知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況且楊洲已經明確的說過了,襲擊林越冬是為了威脅顧恩。林越冬也不是一沖動就沒腦子的人,自然知道顧恩說的在理,于是便斂了怒氣,只是心里依舊有些憤然。
“你相信他的話嗎?要讓你變強?”林越冬問道。
“我信不信不是關鍵,他如果硬來,我根本就不能拒絕。”顧恩道。
楊洲已經殺了一次林越冬,這個威脅對顧恩而言非常有震懾力,所以他自然不會貿然拒絕楊洲。況且,因為之前那杯加了東西的酒,成功降低了他對于素食的痛苦反應,所以顧恩心底對于楊洲所說的那件事并不是毫無興趣的。
之所以沒有直接答應,是因為摸不清楊洲的動機和將會開出的條件。
林越冬自然也能猜到顧恩的想法,只是對對手一無所知的境況著實是讓他心里不安。尤其是他被楊洲襲擊過,知道在楊洲的面前,他甚至沒有能力可以保護顧恩,這讓他異常受挫。
他起身去詢問了一圈,和他相識的獵人中沒有人認識剛剛來過的楊洲,也沒有人認識夏晨這個人。不管是神出鬼沒的楊洲,還是居心**的夏晨,都像是憑空冒出的來的人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