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夏腦子里的迷霧一下子被撥散開。
原來是那天!
她就覺得當時有些不對勁,就算自己病了,按照醫生的推測自己怎么也有半年的時間,但是那次之后病情就急轉直下。
原來如此。
這一次不用周生說明她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苗柔的精神有些問題,檔案里說她把許國平當成了是自己孩子的父親,所以見到吳夏懷孕才想出手去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給除掉。
這事過后她被敵方嚴密地看管起來,也給許國平之后的行動增加了許多難度。
難怪自己見到他來,發現了他身上帶傷。
難怪得知自己得了絕癥之后他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當時她以為他是良心發現,原來是自己病的太過于嚴重,他已經不在乎會不會被敵人發現他對自己的感情,只想陪著自己走完最后一程。
而她呢,她做了什么?
她和丁文民演了一場戲,不顧他的哀求,把他給攆走了!
吳夏覺得抓著她心臟的那只大手使勁一捏,她的心直接被捏爆了。
鮮血從她的嘴里噴出來,把周生給嚇了跳。
正好在這個時候李玉蘭拿著水壺回來,看到吳夏在那里吐血,氣得指著周生大罵了起來。
吳夏張了張蒼白無力的嘴唇,想要阻止她,她發現自己的嗓子好像被血糊住了一樣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表妹你沒事吧,可別嚇表姐啊!”李玉蘭看到吳夏身子晃了晃就要往下倒,也顧不上去收拾收拾周生,直接抱住吳夏,把她扶到了床上。
吳夏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她的話,她抬眸看向周生,不顧自己嘴里的血還在往外流,用嘴型無聲地問:“他、他呢?”
此時周生已經后悔了,他知道真相之后為連長打抱不平,但是他忘了吳夏的身體根本就經受不住刺激。
他喊著讓李玉蘭去找大夫,自己則用在部隊學過的急救術對吳夏進行急救。
見吳夏還不醒來,周生大喊著:“他給我寫了遺書,說是等他死了之后讓我偷偷照顧你,如果丁文民對你不好,讓我替他去揍人。吳夏,他現在還沒死,他想活著來見你,你就心這么狠,連等都不等他了嗎?”
他的話觸動了吳夏,就見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又咳出一口血之后醒了過來。
吳夏渾身都在顫抖著,她努力擠出聲音來:“你...說...什么?”
“是的,他還沒死!他臨走之前說讓我等他死了之后再告訴你,但是老子忍不住!”
聽到許國平沒有死,吳夏的心悲喜交加,她顫著聲音問:“他、他在哪?”
這時候,醫生趕了過來,周生低喝一句:“你要是想知道就好好配合治療,堅持到他回來!”
很快醫生對吳夏進行了急救,可能是打了針的緣故,她的狀態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問李玉蘭:“周生在哪,我要見他。”
和周生一起進屋的還有丁文民,他聽說吳夏被自己氣得吐了血狠狠地瞪了一眼,要不是不想讓吳夏跟著操心,他怎么也要好好教訓教訓周生。
見到吳夏看他倆,丁文民又換上和煦的笑臉:“夏夏,你讓我找的人已經找到了,你想問他什么,我特意問人借了大哥大。”
吳夏一聽趕緊讓丁文民幫她撥打電話,她在電話里問了對方好幾個問題,雖然對方告訴她這種極限情況很難發生,但是看在丁文民的面子上也都對這些問題做了解答。
吳夏也不知道這些問題對于破解夢境中的難題有沒有效,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放下電話,周生又有些暴躁,他忍不住嗤笑一聲:“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關心你的事業?你難道就一點都不關心連長的安危嗎?”
他都已經說了許國平快要死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吳夏竟然冷血地跟電話那頭的人探討起金屬罐的關閉問題。
這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嗎?!
他越想越氣,也不顧上吳夏的身體了,又拿出了一本日記。
“我真替連長失望,你好好睜眼看看吧,這就是你和丁文民親熱時候他遭受的痛苦。”
吳夏看到日記是從自己生病開始起記錄的,上邊密密麻麻寫著各種備忘錄,幾點到幾點什么藥材要提前泡發,幾點到幾點應該給吳夏熬湯,熬到幾點然后不要忘了給她送去。
許國平對于這方面也并不精通,就見日記還寫著那一天他和誰打聽了什么湯好用,然后用去問醫生分量增減,直到有一頁,許國平在上邊寫著:夏夏,你不要我了嗎,你去找丁文民了嗎?
夏夏,我好痛苦!
他的字跡被水浸得模糊,看著上邊一滴滴的淚痕,吳夏知道他哭了。
她的心又跟著抽疼起來,她的拳頭緊握,指甲都掐進了手心里,但是吳夏一點痛都感覺不到,她已經疼得失去了知覺。
許國平默默為自己做了這么多?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誤會了他,如果她能耐心一點和他說說話,他是不是就會跟自己透露一些,就算他不透露自己是不是也能發現一些端倪呢?
說到底,她也再也沒有給過他百分百的信任。
“你知道嗎,就在那天他偷偷進到了實驗室,胳膊被子彈打了個對穿,聽說吳亮幫你聯系了大夫,他就那么胡亂給自己包扎了一下就跑了過來,回來的時候要不是及時被戰友帶去醫院,他的胳膊差點被勒到壞死。而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你和丁文民在一起了,被子彈打傷他都沒掉一滴眼淚,但是那天他哭了!”
周生的手摸向被淚水浸得模糊的字跡:“他最在乎的是你,可是你就是那么對他的。你看看啊,他多可憐!”
“不,我從來沒有愛過別人,我只愛他一個!”吳夏心里浮現出許國平在那里哭泣流淚的樣子,忍不住哭喊出聲。
那天她知道他受了傷,但是她想讓他以后遠離自己,故意和丁文民演了一場戲,但是現在她后悔了。
早知道他愛自己愛得那么深,她應該好好跟他一起度過剩下的日子。
吳夏捂著胸口,胸口的鈍疼讓她縮成一團,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