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整個歸墟核心的終極規則!
是構成這怨念熔爐的冰冷基石!也是那灰白光點所代表的、至高意志(或者說其在此地的具現)的核心邏輯!
在這意念的沖擊下,道庭內許多道心不夠堅韌的修士,眼中光芒迅速黯淡,抵抗意志如同冰雪消融,身體開始出現詭異的灰敗,仿佛要被這怨念之海同化!
“荒謬!”沈翔發出一聲撕裂怨海的咆哮!
他雙目赤金,劫火在瞳孔深處焚天煮海!
手中的“歸墟燼”似乎感應到他滔天的憤怒與不屈,劍身之上融合的火焰猛地升騰,竟開始主動吸收、凈化周圍一絲絲精純的怨念之力,轉化為支撐焰甲的力量!
“存在即道!演化即光!掙扎即火!宿命……由我斬斷!”
沈翔的道心意志如同不屈的利刃,狠狠斬向那冰冷的宣判意念!
“我太衍之道,生于混沌,長于劫火,豈是爾等怨念殘渣與冰冷規則所能審判?!”
轟!
他道心之中,太衍劫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焚道真意徹底爆發!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追求演化與超越的熾烈意志,混合著劍祖傳承的斬道鋒芒,以及“歸墟燼”吸收凈化怨念后轉化的新生力量,轟然擴散開來!
這股意志,如同在絕對零度中點燃的恒星,雖然無法瞬間驅散整個怨念之海,卻強行在道庭周圍撐開了一片相對“純凈”的領域!
那些被怨念侵蝕、瀕臨崩潰的修士,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道心重新燃起一絲微光!
“夫君!那光點!”柳夢兒強忍著神魂劇痛,星眸死死盯著怨念渦旋中心的灰白光點,“它在吸收怨念!也在……釋放某種波動!像……像在維持這個熔爐的運轉!它的搏動有規律!”
沈翔蒼天之瞳瞬間鎖定!
果然!
那灰白光點在每一次搏動時,都會從沸騰的怨念之海中汲取最精純的怨毒能量,同時釋放出一種極其微弱、卻帶著絕對秩序意味的規則波動,如同無形的攪拌棒,維持著整個怨念渦旋的狂暴與穩定,確保一切進入此地的“異物”被迅速分解同化!
它就是鑰匙!
是維持這歸墟核心運轉的樞紐!也是……劍祖意念中指向的最終目標!
但如何接近?如何對抗?這怨念之海的撕扯力太恐怖,道庭如同怒海中的樹葉,被狂暴的渦流裹挾著旋轉,根本無法自主靠近核心!
斬道焰甲的光芒在持續削弱!
“父親!看劍!”沈素晴突然驚呼!
沈翔低頭,只見手中緊握的“歸墟燼”,在吸收了大量精純怨念、又承載了他焚道真意與不屈意志后,劍身之上那些原本只是細微的裂紋,此刻竟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暗金色的光芒!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裂紋深處蘇醒!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悲愴、卻又帶著一種萬劫不磨的斬道鋒芒的意念,順著劍柄涌入沈翔心神!
這不是劍祖的意念!
而是……更早!屬于這柄“歸墟燼”本身,或者說,屬于它歷代主人殘留的……抗爭烙印!
無數破碎的畫面與意念碎片沖擊著沈翔:
——有擎天巨人揮動巨劍,斬向籠罩天穹的冰冷巨網,最終道崩劍折,巨人化為怨骸,巨劍碎片沉入歸墟……
——有星海神樹燃燒本源,枝葉化作億萬劍芒刺向虛無,卻被無形規則碾碎,神樹枯萎,核心一截枝干墜入怨海……
——有劍祖盤坐歸墟之岸,以身飼劍,引歸墟火淬煉斷刃,最終拔劍斬鏈,真靈傳承……
……
這柄“歸墟燼”,其材質,竟是無數代試圖斬破規則枷鎖、最終崩滅于歸墟的斬道者,其遺骸中最精華、最不屈的部分,在怨念熔爐中機緣巧合下熔鑄而成!
它本身就是一部抗爭的血淚史!是無數失敗者留下的抗爭之證!
此刻,在沈翔這位同樣不屈、且身負太衍焚道真意的新主手中,在歸墟核心這怨念本源之地,它真正開始覺醒!
“原來如此……”沈翔感受著劍中傳來的悲愴與共鳴,心中涌起一股同仇敵愾的悲壯,“諸位前輩……你們未盡之志,今日,由我沈翔……接續!”
他猛地將“歸墟燼”高高舉起!
劍身裂紋中的暗金光芒如同血管般賁張、流淌!
整個劍體發出不堪重負卻又興奮激昂的嗡鳴!
“以我太衍為薪!以萬靈意志為火!”
“燃此殘軀!焚盡怨海!”
“歸墟燼……隨我……”
“斬——!!!”
沈翔不再試圖穩定道庭,而是將自身、將整個太衍道庭殘存的力量、將億萬生靈不屈的吶喊,全部、毫無保留地……灌注進手中這柄覺醒的抗爭之證!
轟——!!!
“歸墟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不再是混沌或死寂,而是一種燃燒著暗金劫火、流淌著不屈血痕、銘刻著抗爭道紋的……焚世之芒!
劍光所向,沸騰的怨念之海如同遇到了真正的克星,發出凄厲到極致的尖嘯,被強行凈化、蒸發!
一條由焚世劍光強行開辟的、直指怨念渦旋核心灰白光點的……真空通道,瞬間形成!
沈翔以身化劍,人劍合一!
承載著太衍道庭最后的希望與力量,承載著歷代斬道者的遺志,化作一道撕裂永恒怨海的焚世流光,沿著那真空通道,無視了狂暴的渦流撕扯,無視了無數怨念面孔的瘋狂阻撓,帶著焚盡諸天、斬斷宿命的決絕意志,悍然刺向那冰冷的灰白光點!
目標——歸墟之核!怨念熔爐的鑰匙!冰冷規則的化身!
灰白光點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那漠然的“注視”終于帶上了一絲……波動?
它搏動的頻率驟然加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純粹的終結意志,混合著被強行抽取的、億萬倍的怨念精華,在它前方凝聚成一面仿佛能凍結時空、湮滅概念的絕對歸寂之壁!
焚世流光,與絕對歸寂之壁,即將碰撞!
這是存在與虛無的抗爭!
這是生之意志與死之規則的終極對決!
就在這決定一切的剎那,沈翔的道心深處,在焚世劍意與冰冷歸寂的極致壓迫下,在歷代斬道者烙印的悲鳴與太衍劫火的不屈燃燒中,一個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混沌初開的第一縷光,驟然閃現!
他明白了!
明白了這歸墟,這怨念熔爐,這冰冷規則的本質!
也明白了破局的關鍵!
“原來……‘存在即罪’……”
“并非審判……”
“而是恐懼!”
“是‘你’在恐懼‘存在’本身!”
沈翔的意念,如同開天辟地的道音,穿透了時空的阻隔,狠狠轟擊在那灰白光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