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仔細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面對弱于自己的對手,哪里需要這么麻煩,直接斬殺,最為干脆。
“不過,能夠在筑夢石構建的夢境中修煉,對于你這樣的元丹境修士來說,那也是難得的機緣,如今你的修為,比起剛剛進入洞府時,增長了最少三成,現在讓你面對紫府境初期的修士,就算不使用血刃殘片,你應該也有自保之力了!”
玄天神帝微微一笑,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在試煉時提醒江天,而是任由他在夢境中不斷地被黑袍江天擊殺,不斷的掙扎。
惟有如此,江天的實力,才能夠突飛猛進,生活在溫室之中的花朵,永遠不可能經受住嚴寒的摧折。
江天盤膝坐在巖壁前,先是運轉太一不滅體,吸納,煉化靈氣,反哺到元丹之中。
緊接著他又在識海中觀想萬象星辰圖,太陽星辰無時無刻不在滋養著他的神魂,讓他的神魂隨著時間推移而不斷增長。
等到太陽落山,明月升起時,江天立刻凝神朝巖壁看去。
不過巖壁之上,卻并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倒映著那一輪圓月。
就在月正中天的瞬間,被清冷月華覆蓋的巖壁,突然微微顫抖,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來了!”
江天心中一動,不敢分心,全神貫注的盯著巖壁。
巖壁上泛起的一圈圈銀色漣漪正在逐漸平靜,突然間,一道劍光,映亮了這座巖壁,仿佛直沖沖的朝著江天劈來。
凌厲至極的劍氣,仿佛破開了巖壁的束縛,瞬間出現在江天的面前,讓他的視線全都被這銀色的劍氣占據。
哪怕知道劍氣只是一道虛幻的畫面,但是江天依舊感覺自己的眉心被劍氣刺得生疼,他的神魂甚至都在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微微顫栗。
這道劍氣如此恐怖,其中蘊藏著如同嚴霜般的殺意,哪怕只是虛幻,卻仿佛依舊擁有這斬殺蒼生的威力。
江天看著劍意出現,綻放,直至緩緩散去,身子卻仿佛化作了石雕一般,久久無法動彈。
巖壁上的劍意雖然已經消散,已經歸于平靜,可是這道劍意卻不斷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識海里,在他的心中閃耀。
許久之后,江天總算能夠動彈,然后他這才發覺,自己只是看了那道劍意閃爍的一霎那,身軀卻已經被一層寒冰所覆蓋。
劍氣嚴霜,凜冽刻骨!
“感覺如何?”
玄天神帝由星光中出現,笑著對江天問了一句。
江天苦笑道:“前輩,這道劍意,太厲害了,我只是看了一眼,感覺連神魂仿佛都能夠被他斬滅!”
說到這里,他略微停頓了剎那,低聲道:“還有我身上的冰霜,也只是因為看了一眼巖壁上的劍意,寒意自丹田中涌起,發之于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緩緩起身,身上的冰層立刻碎裂崩潰,變成了滿地的碎冰。
玄天神帝輕輕點頭:“沒錯,這道劍意,其實就是為了斬滅神魂而創造出來的,所謂寒意,只是因為創出劍招的那位強者,心中殺氣,如同嚴霜般森寒,所以才會以寒冰的形式呈現出來!”
“斬滅神魂的神通?”江天詫異的看著玄天神帝,低聲道:“這難道是一門神魂攻擊秘法?”
“當然不是,這是一式劍招,發之于外,卻能夠斬神魂于內,就是如此玄妙!”玄天神帝呵呵一笑,對江天指點迷津:“這種神通,極為稀少,我掌握的也只有數門罷了,而且全都要修煉至元神境后,方才有希望練成,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
江天看了看巖壁,對玄天神帝問道:“前輩,難道還有你也不知道的神通嗎?”
“傻小子,天地之地,歲月之長,無數強者層出不窮,創造出的神通功法,數不勝數,我所知道的,不過只是滄海一粟罷了,雖然在如今這末法時代,顯得我淵博無比,世事洞明,其實,放在上古時,我神魂中所收藏的神通功法,也只是略多一些罷了,遠遠稱不上無所不知!”
玄天神帝搖頭輕笑,星河無盡,歲月無盡,哪怕他是神帝之身,壽元也是有限。
所以他也不可能以有限之身,洞悉無盡星河,無盡歲月之中的無盡神通。
江天長出了一口氣,旋即又皺起眉頭,苦笑道:“前輩,這門神通威勢如此恐怖,我只能夠觀摩七次,恐怕很難有什么收獲!”
“我也未曾覺得你能夠觀摩七次,就洞悉這門神通,七次機會,你能夠領悟多少,就領悟多少,這些領悟,總能夠讓你的修為再精進一些!”玄天神帝指著前方巖壁,叮囑了江天一番,緊接著身形化作星光散去。
江天閉上雙眼,那道凜冽可怖的劍意,依舊能夠在他的眼前閃爍,哪怕將雙眼閉上,也無法視而不見。
劍意之中所蘊藏的森寒肅殺之意,就仿佛是蕭索之秋,萬物寂滅,哪怕連神魂,在這股劍意面前,一樣也擺脫不了寂滅的命運。
江天就如同一尊雕像般,站在巖壁前,月亮落下,朝陽升起,他的眼睛里,識海中,依舊在不斷的閃爍著這道劍意。
許久之后,在太陽即將落山時,江天這才終于從劍意的束縛中清醒過來。
他伸手從納戒上撫過,元初劍閃爍著點點星芒,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想要將元初劍抬起,劈出如同那道已經在他的世界里重復了成百上千次的那道劍意。
但是元初劍舉起之后,江天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該如何才能夠將這斬滅神魂的一劍劈出去。
片刻之后,江天嘴角邊泛起一抹苦笑,然后手臂無力的放下,瞬間,巨大的疲倦感如同海嘯般將他席卷,讓他一下坐到了地上。
江天將元初劍橫擱在雙膝上,然后觀想著太陽星辰,緩緩恢復神魂。
這道劍意在他識海中每一次閃耀,都在消耗著他的神魂,一整天下來,他的神魂早已經干涸。
只是他心中有著強烈的渴望,想要揮出那一劍,所以連神魂耗盡都并未察覺,直至發現劍意如同洪水,始終被一道無形堤壩阻擋,無法宣泄而出之后,他這才發覺,自己早已經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