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斜躺在碎石堆上,一點點金色光芒,緩緩從碎石堆的縫隙之中涌出,仿佛有無形力量正在一點點將碎石推開似的,只見一塊塊碎石,紛紛從江天身下滾落,一直沒入到血色溪流中,直接被蒸騰湮滅。
片刻之后,江天身下的碎石,全都消失,他的身軀,騰空懸浮,就那樣斜斜地漂浮在半空中。
不過江天此刻已經失去知覺,命若游絲,根本無所察覺。
江天身后尚未崩塌的石壁上,赫然綻放出一道道金色光芒,這些金色光芒相互勾連,眨眼間就幻化成一座陣法,而江天正好就懸浮在陣法中央。
等到整個金色陣法徹底成型之后,江天的身形就仿佛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似的,正在一點點朝金色陣法中沉去,片刻之后,他的身軀就完全被金色陣法吞噬,消失在鮮血峽谷之中。
江天的身形消失之后,金色陣法也逐漸黯淡,最后也徹底散去,鮮血峽谷中再度恢復了平靜,除了地上黑蛇,青猿,還有哪些馭獸齋修士的尸首之外,就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葉公子,葉公子……!”
王蕓兒的聲音在鮮血峽谷中響起,只見她一邊朝四處張望,一邊高聲呼喊著江天的化名,從遠處沖來過來。
“師妹,你慢一點,葉公子一定會吉人天相的!”魏凌峰急匆匆的跟在王蕓兒身后,也在高喊江天的化名。
裴廣走在他們兩人的身后,看著前方激戰(zhàn)之后余下的滿地尸首,眼神不由微微一凜。
“裴師叔,你快看,這里有妖修的尸骸,葉公子應該就是在此處與他們交手的!”王蕓兒停在哪些尸首前面,指著黑蛇與青猿的尸骸,轉過螓首,對身后的裴廣高呼起來。
裴廣走到王蕓兒身邊,視線掃過地上的妖修尸骸,沉聲道:“蕓兒,你確定沒有看錯,馭獸齋的人全都死在這里了?為何此處沒有他們的尸骸?”
王蕓兒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道:“絕不會錯,馭獸齋那些人,全都在這里被妖修擊殺,體內鮮血都被煉成了血丹!”
裴廣長出了一口氣,然后輕輕搖頭:“沒想到周興云一代豪杰,居然會默默無聞的死在這片峽谷之中,鮮血峽谷,果然兇險!”
魏凌峰也輕輕點頭,苦笑道:“馭獸齋精華全都葬身于此,裴師叔,我們靈山宗的大仇,這樣算是報了嗎?”
“他們都是死于妖族之手,也算死得其所,從今往后,靈山宗與馭獸齋的仇怨就算是一筆勾銷了吧!咱們也不用再去找馭獸齋的麻煩,以如今馭獸齋的實力,只要傳出周興云他們盡數(shù)死在鮮血峽谷的消息,恐怕立刻就會被別的勢力一口吞下!”
裴廣苦笑著搖頭,原本他們心心念念的都是找馭獸齋報仇,誰知道仇怨就以這樣一種方式徹底消散。
“裴師叔,你說,葉公子現(xiàn)在會在何處,莫非他已經深入到鮮血峽谷里面去了?”王蕓兒此刻關心的,并非是他們靈山宗和馭獸齋之間的恩怨,而是江天的生死,她打斷了裴廣的話,低聲道:“裴師叔,葉公子他,他該不會出事了吧?”
裴廣看著青猿與黑蛇的尸首,然后再看看四周激戰(zhàn)之后留下的痕跡,沉聲道:“蕓兒,你先前與葉公子來到此處的時候,可曾見過這兩個妖修的尸首?”
“沒有,當時此處只有馭獸齋周興云他們的尸首!”
王蕓兒輕輕搖頭,與葉天分離之前的事情,她記憶猶新,絕對不會出錯。
“看來這兩個妖修應該都是死在葉公子的手上,若是如此,葉公子應該無事,他可能進入峽谷深處了,我們繼續(xù)往前走,應該就能夠遇上他!”裴廣點了點頭,視線朝鮮血峽谷深處看去。
魏凌峰看見王蕓兒似乎還有些猶豫,低聲道:“蕓兒師妹,我們沒有看到葉公子的尸骸,那就說明他必定安然無恙,說不定他就在前方等著我們呢!再說了,我們此次進入鮮血峽谷,為的不就是尋找化龍池嗎?既然已經來了,又豈能輕易放棄!”
“葉公子居然能夠斬殺紫府境的妖修,實力真是深不可測,如今想來,他跟著我們一起來到鮮血峽谷,恐怕也是另有算計,蕓兒,葉公子實力遠在我等之上,相信他應該沒事,走吧!我們去前面看看!”裴廣也是搖頭苦笑,若不是江天擊殺了這些妖修,他們貿然闖進來,下場必定和馭獸齋那些人一樣。
王蕓兒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輕輕點頭,低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前面看看!”
他們三人邁步,繼續(xù)朝鮮血峽谷深處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后被削去一半的山壁中,其實還蘊藏著玄機。
咕嘟,咕嘟!
江天的視線一片漆黑,耳邊只不斷傳來仿佛水沸般的聲響。
他的雙眼就仿佛壓著萬鈞重物似的,根本無法睜開,身體更是疲倦至極,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不過江天還是勉強施展內視之術,檢視身上的傷勢,他的識海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痕,神魂之力消散大半,識海更是如同漏風的墻壁般,神魂之力還在不斷從裂痕里散逸出去。
至于丹田中懸浮著的元丹,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同樣布滿了裂痕,靈氣滋生出來之后,也立刻從裂痕中流淌出去,他的身軀,簡直就如同一個四處漏風的房子,就算想要修補,都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
雖然無法睜開雙眼,不過江天卻感覺自己仿佛浸泡在溫水之中似的,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他身上的疲倦,似乎這個在緩緩消散。
“罷了,廢人就廢人吧!我勉強御使疾雷鎮(zhèn)紙轟殺紫府圓滿妖修,原本就算是逆天改命,能夠活下來,能夠茍延殘喘,都是僥幸,何必再去計較這一身修為呢?”
江天心中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旋即又慢慢釋然,能夠將一場席卷龍淵大陸的浩劫消彌于無形,他就算搭上性命,都不會后悔,更何況如今他僥幸生還,已經是貪天之功,實在不敢奢望更多。
更何況在他心中,還有一絲小小的奢望,或許,或許等玄天神帝蘇醒之后,還有辦法能夠讓他恢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