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田野的嘴里知道王東來的論文在《科學》期刊上發表了之后，雷富民就知道自己沒有什么機會了。
道理很簡單！
他都發不了《科學》期刊，而王東來卻能發，這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王東來的學術成果已經遠遠超過自己的估測，已經被學術界認可。
這一刻，在雷富民的心里，既有羨慕嫉妒，也有一絲憤怒。
帶著這種復雜的情緒，雷富民從田野的手里拿過了期刊看了起來。
兩篇論文的字數并不少，內容詳盡，哪怕是雷富民帶著有色眼鏡，想要故意挑刺出來，都有些無從下手。
而這還不是最尷尬的。
最讓他覺得難堪的是，哪怕是論文擺在自己的面前，雷富民也沒有看懂論文內容。
自己的學生就在一旁看著，雷富民自然不會露怯。
將論文的內容看完之后，雷富民眼睛微微一轉，臉上帶著不屑和怒色說道：“我就說，他一個學數學的怎么可能會在材料學上面取得突破，原來是沾了儀器的光。”
“要是把這些儀器給我，我也能做出這些成果，甚至比他還更好！”
雷富民的這番話看似是嚴厲批評指責王東來，實際上，心里酸的不行。
他也是這一行的老人了，泡在實驗室多年，可太明白一臺好設備儀器的重要性了。
就像是掃描電鏡，他的實驗室里面所使用的掃描電鏡叫做六硼化鑭電子槍。
作為全國頂尖的兩所大學之一，北大的撥款自然不少，設備儀器也要比其他學校的好上許多。
所以，他的實驗室才能用上這種儀器，他所使用的正是來自櫻花國生產的JEM-2100款，價值兩百五十萬。
這個價格，絕對不算低了。
比它還貴的有，但是比它便宜的更多。
而這臺儀器也不虧它的價格，JEM-2100透射電鏡利用明場、暗場、電子衍射和高分辨成像技術分析各種無機、有機及復合材料的精細結構，同時配有STEM和能譜附件分析樣品的成分及分布情況，通過CCD數字成像系統記錄樣品的各種信息。
加速電壓200KV、高分辨極靴、樣品傾斜角度：X方向±25°，Y方向±25°；TEM模式下，點分辨率0.23nm，放大倍數2000～1500000。
可以說參數對于絕大多數的實驗室實驗都夠用了。
雷富民之所以有這個自信，要去研究新能源電池，其中就有實驗室的這些高精尖儀器帶來的底氣。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東來居然使用的儀器比他的還要好。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王東來所使用的儀器是場發射電子槍，并且還是性能更好的冷場發射電子槍。
而價格也直接飆升到五百萬起步，七百萬合格，九百萬優秀的程度。
在實驗之中，可不存在什么差生文具多的話。
擁有更尖端的儀器設備，就是能比普通設備具備更大的優勢，能發現更多的成果出來。
要不是這樣的話，這些尖端儀器設備也不會一直被研究，并且銷量還挺好。
雷富民看了一眼田野，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好好給自己的學生打打氣，便說道：“他發表的這兩篇論文，其實并不算什么，只不過是理論成果而已，遠遠沒有達到實際生產的地步，所以我們的研究還有機會。”
“雖然不知道唐都交大哪里來的這么多的經費，可以采購這么多的實驗儀器設備，但是我就不信了，王東來一個學數學的，還真的能在這方面追上我幾十年的技術和經驗積累。”
“如果他真的有了不得的技術突破，恐怕也就不會發這個論文了，而是等到專利申請下來之后，才發表論文。”
“他越是這么做，就越是證明了一點，他怕了！”
“他急著放出自己的研究成果出來，就是為了向其他人證明自己的研究實力，然后借著這個名頭去哄騙其他人。”
“科研工作，沒有什么捷徑，他這么做，其實就是在弄虛作假，長久不了。”
“只有我們腳踏實地地研究，才是正道。”
“你聽懂了沒有？”
雷富民說完之后，眼睛便看向田野，等著他的回答。
田野也不是蠢人，當即就說道：“老板，我懂！”
不過，田野還是猶豫了一下，就出聲說道：“老板，王教授還創辦了一家公司，叫做銀河科技，現在估值都已經上百億了。”
“你說會不會其實王教授已經研究出來，只是還沒有公布出來？”
雷富民的臉色一僵，他還真的忘記了王東來的另一個身份。
銀河科技的創始人，身家百億！
原本的十足的氣勢，也在無形之中衰減了幾分。
不過，雷富民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神情肯定地說道：“他一直都是學數學的，雖然不可否認數學很重要，在研究領域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這并不代表著王東來就能違背自然規律。能夠做出這樣的學術成果，對于他一個新人來說，已經是很厲害的成績了，要是真的還有其他的成果，那他就不是人了，是神！”
雷富民說的斬釘截鐵，絲毫不信王東來還有更多的學術成果。
田野臉上的猶豫之色，也慢慢地消退下去。
“老板，那我們的課題項目還要繼續嗎？”田野好奇地問道。
“做，為什么不做！”
“既然這位王教授都已經給我們指明了前路，那我們就順著這個方向走下去就是了，只要在他們之前，將鋰硫電池研發出來，我們就是成功，到了那個時候，根本不會有人記得是誰先發的論文。”
雷富民思索了一下，還是覺得放棄研究興能源實在是太虧了。
就鼓著膽子，對田野加油鼓氣說道。
為了效果可以更好，讓田野更加辛勤地為自己賣力，雷富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和，語氣也變得親切起來。
“田野，我問你，如果你研究出來了一個很偉大的成果，你是準備先發一篇論文，還是等到成果落地之后，成為了現實之后，再去發論文？”
“另外，你覺得對于王東來這樣的人來說，是發表一篇論文重要，還是自己的銀河科技借著這個機會，會賺來的利益重要？”
雷富民到底是經驗豐富，兩句話就讓田野的心思變了回來。
田野此刻，也終于想明白了雷富民的說法。
他知道雷富民說的這一番話沒有假話。
鋰硫電池何等重要，一般人就算是再傻，也不會將這樣的事情隨意泄露出去。
更不要說是在剛有進展的時候，就直接發論文。
如果只是學校教授或者研究生的話，倒也屬于正常。
普通研究生需要高質量的論文，能為自己的簡歷上寫好的好看些，更是希望能夠借此找個好工作。
而高校的教授，也是如此。
國內的學術界高校圈，實行的是非升即走的規定。
要是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達到科研指標，恐怕也就需要離開高校了。
所以，對于高質量的學術論文，沒有人會嫌多。
但是，這偏偏對王東來無效。
年紀輕輕，才二十歲，就已經是唐都交大的正教授。
更是菲爾茲獎的得主，屬于全球文明的著名青年數學家。
哪怕只是為了這個名頭，唐都交大也會將王東來留下，至于科研指標，那就隨意了。
如此一來，鋰硫電池的學術理論成果剛剛突破，王東來就選擇發表論文，也能說的過去了。
“老板，我明白了，王教授應該是沒有完成技術突破，就想著通過發表論文的辦法，來提升銀河科技的估值，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起碼能為銀河科技增加好幾億的估值，到時候，他的身家也會暴漲！”
“這可要比老老實實研究，輕松太多了。”
聽到田野這樣的分析，雷富民贊同地點點頭，表示認可。
不過，雷富民還是出聲糾正了一下田野的錯誤，說道：“你還是太膽小了，都不敢放心大膽地去猜！”
“幾個億，確實是大手筆，但是對于國際巨頭來說，那就是太小菜一碟了。”
“真要是這個價錢能拿下來，恐怕他們做夢都會笑醒！”
如果他們一旦確定這個技術成型的話，幾個億的價格恐怕都傳不到王東來的耳朵，就會被排除。
作為這方面的專家，雷富民可太了解這個技術的重要性和價值。
幾個億的美刀，估計也還差不多，甚至還要加上其他的條件才行。
畢竟，鋰硫電池相對于磷酸鐵鋰和鋰電池而言，實在是太具備優越性了。
作為這方面的學者教授，雷富民可太了解這些事情了。
專利的重要程度超乎想象！
只有擁有了專利，才能獲得這一切的利益。
所以，結合多個消息和以往的情況，雷富民敢斷言王東來只是借著性能更為優秀的設備儀器獲得了一些理論成果而已，距離真正的技術突破還差的遠。
甚至于，結合上次在交流研討會上，王東來的表現，雷富民甚至都懷疑王東來其實早就在這方面進行了研究，并且出了一點成績。
可是，一想起王東來的年紀和進入大學之后所作出的成績，雷富民便打消了這個略顯合理的猜測。
此時的雷富民已經從王東來在《科學》期刊上發表論文的復雜情緒之中走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對王東來的嘲諷。
“到底是年輕人，沒有定力，就算是有能力又能怎么樣！”
心里感慨一句，雷富民便對著田野吩咐起來說道：“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對于王東來的關注也不能少。”
“你這段時間，就好好盯著唐都交大和銀河科技的實驗室，多動動腦子，看有沒有好辦法，能獲得一些具體的研究情況。”
田野的臉色頓時一苦，對于雷富民提出的要求，他根本就做不到。
“老板，伱說的事情我做不到啊！”
“我頂多就認識幾個唐都交大的學生，要是一般的消息，可能還能知道一二，但是實驗室的情況，我就沒有辦法了。”
“銀河科技那邊也是這樣！”
田野并沒有大包大攬，做不到的事情，就要在第一時間提出拒絕。
這一點，他也是從雷富民身上學會，并磨煉出來的。
聽到田野這么說，雷富民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冷哼一聲，才說道：“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簡直是廢物！”
“行了，你既然做不到，我也就不強求你了，你還是做你拿手的那些雜活吧！”
“既然王東來已經在《科學》上面發表了論文，我們先把項目名稱改一下，再重新申請研究經費，在原本的基礎上再加兩千萬吧！”
“要是上面真的能批下來的話，一定要把實驗室的器材好好地換上一批！”
雷富民看了看自己已經用慣的設備儀器，忽然生出一絲不滿，當即就在心里做出決定，要是上面真的撥下大額研究經費的話，他也去買上一臺冷場發射電子槍回來。
……
唐都交大。
高等數學研究院。
一處安靜的辦公室里面，隨處可見大量的書籍。
這個辦公室正是從海外回來的張一唐的。
原本，之前就邀請過張一唐回國，但是卻被張一唐拒絕。
按理來說，這件事到此也就算是結束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隨著王東來證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張一唐就主動地給唐都交大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里面先是對上次的事情表達歉意，隨后又表達自己想要回國的想法。
對于張一唐這樣的學者想要回國，唐都交大自然是歡迎無比。
于是乎，張一唐就留在了唐都交大的高等數學研究所里面，一門心思地全心全意想要證明孿生素數。
張一唐為什么會回國，眾人心知肚明。
無非就是想要借助王東來的能力，來幫助自己提升數學水平而已。
徐松堯也征求了王東來的意見，在獲得了王東來的同意和支持下，張一唐才正式加入進來。
在和王東來的交流學習中，張一唐在孿生素數的過程中一路飛快。
幾個月時間過去，張一唐此刻早已是雙眼通紅，布滿血絲，臉色看上去疲憊無比，但是卻極為精神。
“要是能早點認識王教授的話，恐怕我早就做到這一點了！”
“還好，還好！”
張一唐手里握著一支筆，在一張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嘴里也在不停地念叨著。
終于，念叨聲停下，張一唐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欣慰和開心的神情。
“我終于做到了！”
張一唐拿著這張草稿紙，就像是有百斤之重一樣，讓他的神情極為嚴肅。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
數學界的又一個難題被解決。
而證明人正是他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