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之上,陸長風和白湘蕓在緊急地救治少年傷者,可因為過度虛弱和疼痛,他開始放棄自己。
“上神……姐姐……我不行了……”
白湘蕓最見不得這種場面,須臾間眼淚又掉下來。倒是陸長風見怪不怪,一邊麻利地縫合著傷口,一邊鼓勵著少年。
“堅持住,小子,你能行的,相信我!”
“不行的……我撐不住了……太疼了……”少年人奄奄一息,臉色蒼白的嚇人,雙目更是完全失去了光彩,仿佛頃刻之間,他就會死去。
陸長風心念一動,當即油腔滑調(diào)地道:“小子,你還想不想娶媳婦,那漂亮的公主殿下,你真不動心嗎?”
少年氣息一滯:“我……”
“堅持住,你要明白,活著才有求娶公主的機會!你想想,那公主多漂亮,你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陸長風發(fā)現(xiàn)了,每次他一提起公主,這受傷少年眼神就會放出一點光。一開始他愣是沒明白,這窮苦少年能跟千金之軀的公主殿下有什么關系,可后來也就想通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小子八成是那日在城下得見公主天顏,一時間被迷住了……
“上神……你說我都殘疾了,公主她還能看得起我嗎?”少年神志不清,已然開始說胡話。
“當然看得起,你的斷手,我這不是給你接上了嘛!再說你成功保衛(wèi)了家國,是帝國的勇士,公主殿下再高貴,可她能活下來也是沾了你的光。依我看吶,她要是有自知之明啊,就該對你以身相許……”為了吊住這少年最后一口氣,陸長風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渾然沒注意身邊的人有了異樣。
“砰!”
一個宮女打扮的人將水盆放在地上,動作顯得稍稍大了一些,水都濺出少許來了。不過陸長風在忙,也沒有注意太多,只是輕聲向她求助道:“小姑娘,麻煩你幫我拿下桌上那盒線。”
“砰!”
那宮女取過線盒,重重拍在桌上,明顯是帶著脾氣。這回陸長風就算再分心也能看出不對了,就在宮女轉身離開之際,他及時把人叫住,一陣劈頭蓋臉的訓斥。
“嘿,怎么回事你?既不樂意幫忙,你瞎湊什么熱鬧,還發(fā)火呢!”
“我就發(fā)火,怎么了!”
宮女抬起頭,露出風云帝國長公主帶淚而幽怨的臉龐。
“呃……”
陸長風倒吸一口冷氣。
……
都說皇家用的東西,連茅坑都是鑲了金邊的,可風云國卻是例外。就拿皇帝的寢宮來說,別家帝王極盡奢華,風云國主的寢宮卻以一種不同尋常的簡樸風格呈現(xiàn)。普通的木板床,墻邊的書架上擺著數(shù)十本書,桌椅都是竹制的,一盞小破油燈……這看著就簡陋,還不如個鄉(xiāng)下土財主的臥房。
夜半時分,風云國主伸了個懶腰,再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見此狀,一旁伺候的老太監(jiān)提醒道:“陛下,三更了,該歇著了!”
“嗯……行吧!”
老太監(jiān)隨即伺候風云國主更衣,再洗了臉腳。因為忙太晚,風云國主連沐浴的時間都沒有了。可就在即將合眼之時,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很快地坐起身來。
“常福,人都過去了沒有?”
老太監(jiān)躬身道:“回陛下,都去了!”
“嗯,不錯!”風云國主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問道:“那柔兒嗯,去了沒有?”
老太監(jiān)沉吟道:“長公主她……去是去了,不過……出了點意外。”
風云國主龍眉一挑:“怎么回事?”
老太監(jiān)支支吾吾道:“長……長公主……和……上……吵起來了!”
“什么,吵起來了?蘭蘭這丫頭,怎會如此沉不住氣!”風云國主面色一沉,質(zhì)問道:“怎么回事,你給說清楚了!”
老太監(jiān)氣憤地道:“那畜生口無遮攔,竟然當眾詆毀長公主清譽,長公主一時沒忍住,便和他爭吵了幾句。長公主氣憤之下,就砸了兩樣東西,沒成想那畜生膽大妄為,竟然當眾打了長公主一巴掌!”
“什么這畜生那畜生的,注意你的用詞!”風云國主雖是斥責之意,可臉上的神情卻始終如一,明顯有些不以為意。他沉吟片刻,接著喃喃自語道:“連柔兒也不行嗎?這男人喜歡的東西,無非是錢權色這三樣。此人手眼通天,權肯定是不能給的。可錢的話,寡人現(xiàn)在也沒錢給他啊……”
“陛下,會不會是他對長公主無意,老奴可聽說,他帶來的那幾個女人都是天姿國色。”老太監(jiān)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了句稍顯不正經(jīng)的話:“男人嘛,即便是好色,精力也終歸是有限的。”
風云國主翻了個白眼,嘴角泛起一絲嘲弄之色:“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瘦肉吃多了,總會惦記上肥的,你個沒鳥的老東西懂什么?”
“老奴愚鈍,請主子責罰!”老太監(jiān)滿臉尬笑,說不出的磕磣。
“算了,起來吧,寡人知道你是心疼柔兒,可也沒辦法,哪怕她是寡人最疼愛的公主!”風云國主嘆了口氣,接著話頭一轉道:“可查清此人來路?”
“東邊的白馬國,一個叫云隱山的地方,之前做過什么天星劍宗宗主,在中州擊敗了弓木一,奪走了神器,從此被奉為神,行事也越發(fā)張狂!”老太監(jiān)不愧是風云國主的得力助手,不過寥寥數(shù)語,就將陸長風的底細說得一清二楚。
“白馬國,云隱山……”風云國主眉頭緊鎖,問道:“他人現(xiàn)在何處?”
老太監(jiān)道:“還在太醫(yī)院救治傷兵!”
“行,那你去一趟華清宮,把麗麗叫過去伺候著。”風云國主注視著老太監(jiān),嘴角擠出幾句冰冷的話語:“告訴她,千萬要忍,無論對方提出什么要求,一概滿足!”
老太監(jiān)急道:“陛下,這……此事只怕不妥,麗貴妃乃六宮之首,如此叫過去,只怕有傷國體……”
“廢話!”風云國主一拍床榻,接著發(fā)出一聲咆哮:“寡人江山都快沒了,還要美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