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陳凌一家子忙而不亂。
去港島要帶的行李衣物、送給梁越民公司的合伙人,和一些可能碰面的港臺朋友的土特產禮物,都陸續收拾打包好了。
王素素心思細,連孩子們路上可能會用到的藥膏、小零食、玩具圖畫書都單獨裝了一個小包。
農莊里的事,也基本安排妥當。
雞鴨鵝和大雁有王存業和高秀蘭幫著照看,每日喂食添水清掃,都不算重活。
地里剛冒頭的菜苗,澆澆水除除草就好。
果園的果樹,這個季節還不需要太多打理。
最讓人放心不下的,反倒是那兩只日益威猛、食量驚人的山大王。
好在阿福阿壽通人性,對王存業和高秀蘭這兩位從小看著它們長大的老人依舊親昵溫順。
加上黑娃小金從旁協助,以及農莊里那些它們早已熟悉的“口糧”家禽,倒也不怕它們鬧出什么亂子。
陳凌惟一有點惦記的,是山貓那邊張羅著要建的狗場。
山貓自從有了娃,心思更活絡了,不想總跟在陳凌屁股后面玩,也想玩點自己的東西。
他看中了縣城東邊林場邊上,緊挨著陳凌家鹿場的一塊緩坡地,地方寬敞,又有人氣兒,打算在那兒建個像模像樣的狗場。
不僅養他那群“汪汪隊”,還想著以后能繁育些好品相的狼犬、獵犬,甚至惦記著陳凌答應杰克遜他們的“尋獒”之事。
這天上午,陽光正好,陳凌打算在去市里辦最后手續前,先去山貓選的那塊地看看,能幫上點忙就幫點。
剛推上摩托車準備出門,院門外就傳來了趙玉寶老爺子那熟悉又帶著點急切的嗓音。
“富貴!富貴在家不?”
陳凌放下摩托車,迎出去:“趙叔,咋了?這著急忙慌的?”
趙玉寶額頭上帶著細汗,手里攥著個手帕,快步走進來:“哎喲,可算找著你了!剛去林場那邊,聚勝說你回村了!”
他喘了口氣,壓低聲音:“是這么個事,我那個老友,他兒子,就是那個胳膊燙傷的小伙子,人已經到市里了!”
“啥?這么快?”陳凌一愣,他記得上次說還在南方,怎么轉眼就到市里了?
“唉,也是巧了!”
趙玉寶解釋道:“我那老友心急啊,聽說你這有希望,立馬托關系買了機票,帶著兒子就飛過來了!今天早上剛到的省城,這會兒估計都快到市里醫院安頓下來了!”
“他們人生地不熟,就指望著我了。富貴,你看……你那蟲子……準備得咋樣了?能……能用了嗎?”
趙玉寶眼神里滿是期待和懇求,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生怕陳凌說還沒準備好。
陳凌心里快速盤算了一下。
洞天里培育那種經過靈水優化的特殊蛆蟲,需要一點時間,但也不算太費事。
主要是得找個合理的借口“取貨”。
他面上不動聲色,點點頭:“趙叔,先別急。東西我早就預備下了,只是這玩意兒嬌貴,得用特殊的藥材養著,最后一步還沒完成?!?
他沉吟一下,道:“這樣,您讓他們先在市里醫院住下,該做的檢查先做著,病歷準備好。我今明兩天,進山一趟,把最后那味‘藥引子’采回來,配上就能用。”
“最晚后天,我去市里把這事辦了!”
趙玉寶一聽,頓時長舒一口氣,臉上笑開了花,緊緊握住陳凌的手:“好好好!太好了!富貴,我就知道找你準沒錯!你可是救了他一家子的指望了!”
“我這就去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安心!”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趙玉寶,陳凌回到院里。
王素素抱著樂樂走出來,臉上帶著點擔憂:“阿凌,真要進山啊?就為那……那蟲子?”
她雖然知道丈夫有本事,但那玩意兒聽著終究有點瘆人,而且單獨進山,她總是不放心。
“嗯,答應人家了,就得辦到?!?
陳凌笑著摸摸妻子的臉,“放心吧,不遠,就去老林子邊緣轉轉,找幾樣草藥,順便看看能不能逮點新鮮野味,給咱們臨走前再加個餐?!?
“我騎摩托車去,快得很,晌午頭估計就能回來?!?
他又揉了揉旁邊睿睿的腦袋:“在家乖乖聽媽媽話,爸爸去給你掏鳥蛋!”
“鳥蛋!睿睿要花花殼的!”睿睿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成,爸爸給你找最花哨的!”
安撫好妻兒,陳凌牽上馱馬,馱上個小背簍,里面裝著做樣子的藥鋤和小鏟子,又跟王存業打了個招呼,便往山上去了。
陳凌沒有深入,找了個僻靜無人的溝岔,將馱馬拴在溝邊吃草。
然后背著背簍,快步向林子深處走去。
直到確認四周絕對無人,他才心念一動,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進入了洞天之中。
洞天內依舊溫暖如春,生機盎然。
核心區域的珍稀花卉爭奇斗艷,藥圃里的植株長勢旺盛,靈氣氤氳氤氳。
但陳凌此刻沒心思欣賞這些,他徑直走向之前規劃出來,用于“特殊養殖”的一片隔離區。
這里模擬了外界腐殖質的環境,放置了一些經過處理的肉類和特定藥材,用于培育那種經過靈水優化的無菌蛆蟲。
然而,還沒等他靠近那片區域,一陣沉悶而充滿暴戾氣息的哼哧聲和某種巨大物體撞擊的動靜,就從隔離區更深處的“荒漠區”傳了過來!
“嗯?什么動靜?”
陳凌眉頭一皺,凝神望去。
只見荒漠區那邊,塵土微微飛揚,一個如同移動小山般的龐大身影,正焦躁地在一片稀疏的怪草叢中橫沖直撞!
正是那頭早年被他收進洞天,后來體型變異得越來越離譜的巨型野豬王!
這家伙如今的體型簡直超乎想象,肩高接近兩米五,體長算上獠牙恐怕得有四五米,渾身覆蓋著鋼針般的黑鬃鬃,皮膚粗糙得像老松樹皮,一雙小眼睛里閃爍著駭人的兇光。
它那對彎曲巨大的獠牙,簡直像兩柄尖銳的彎刀,猙獰可怖。
此刻,這頭巨豬似乎極其煩躁,正用它那龐大的身軀和獠牙,瘋狂地撞擊踐踏著荒漠區里那些零星的、頑強的植被。
其中不少,正是陳凌之前為了培育特殊蛆蟲而移植進來、能夠散發某種吸引氣味的藥草!
這些藥草在洞天靈氣的滋養下,長勢很好,卻成了野豬王平時的吃食和憤怒時發泄的對象。
“這夯貨!又發什么瘋!”
陳凌一陣心疼加火大。
這野豬王在洞天里好吃好喝,體型瘋長,脾氣也日益暴躁。
以前還只是圈地自萌,現在似乎領地意識越來越強,甚至開始破壞洞天里的布置了。
尤其是它似乎對陳凌這個主人也少了些許敬畏,感受到陳凌的氣息,它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揚起巨大的頭顱,朝著陳凌的方向發出一聲威脅性的、低沉嘶啞的咆哮!
那聲音如同悶雷滾動,帶著十足的野性和挑釁!
猩紅的小眼睛里,竟然透出一股“這是我的地盤,你給我滾遠點”的蠻橫!
“反了你了!”
陳凌這下真來了氣。
這洞天里,他就是絕對的主宰,豈容一頭畜生撒野?
看來是太久沒收拾它,讓它忘了誰才是老大!
而且,這野豬王破壞的藥草,正好與他培育蛆蟲有關,更是撞槍口上了。
他眼神一冷,心念急轉。
直接動用洞天權限壓制它,固然簡單,但未免無趣。
這夯貨不是仗著皮糙肉厚、力氣大嗎?
正好,外面有現成的打手!
“哼,給你找兩個練手的!”
陳凌冷哼一聲,身影瞬間從洞天消失。
下一刻,他已經回到了山林之中,毫不停留,快步牽上馱馬。
翻身上去,一路風馳電掣般返回農莊。
院子里,阿福和阿壽正懶洋洋地趴著曬太陽,睿睿拿著個小刷子,正在給阿福梳理鬃鬃毛,弄得一地毛。
王素素在廊下縫衣服,見到陳凌這么快回來,一臉驚訝:“咋這么快就回來了?沒找到藥?”
“找到點了,不過碰上點別的事?!?
陳凌說著,走到阿福阿壽身邊,拍了拍它們碩大的腦袋。
“兩個大家伙,別躺著了,跟我進山活動活動筋骨!有個不知好歹的夯貨,需要你們去教育教育!”
阿福阿壽似乎聽懂了陳凌語氣中的不爽和隱隱的興奮,立刻站起身,巨大的身軀舒展了一下,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帶著躍躍欲試的“嗚嚕”聲。
它們在家待得也有些無聊了。
“爸爸,大腦斧去哪?”睿睿仰頭問。
“進山打大野豬!你去不去?”陳凌逗他。
“睿睿去!”小家伙立刻扔了刷子。
“去啥去,老實在家待著!”王素素趕緊過來抱起兒子,嗔怪地瞪了陳凌一眼,“別瞎逗他!你們小心點!”
“知道,放心吧,就一頭蠢豬,收拾它輕松得很。”
陳凌笑了笑,不再耽擱,吹了聲口哨,招呼上阿福阿壽,便向著后山走去。
他故意沒騎摩托車,也沒叫黑娃小金,就是想看看阿福阿壽這兩只正值壯年的巨虎,對上洞天里那頭變異野豬王,會是什么場面。
再次進入山林,來到那處僻靜溝岔。
陳凌確認四周無人后,心念一動,帶著兩只好奇打量四周的巨虎,瞬間進入了洞天。
眼前景象驟然變換,從熟悉的山林變成了洞天福地。
而且還是沒來過的荒漠區。
阿福和阿壽明顯愣了一下,琥珀色的巨眼里閃過一絲茫然和警惕,它們敏銳地感覺到了環境的截然不同。
這里的氣息……太特別了!
然而,還沒等它們仔細感知,荒漠區方向傳來的那股暴戾、狂躁的氣息以及巨大的動靜,瞬間吸引了它們的全部注意力!
野獸的本能讓它們立刻判斷出,那是一個極具威脅的龐然大物!
“吼——!”
阿福率先發出一聲充滿警告和威懾的低沉虎嘯。
阿壽也繃緊了身軀,粗長的尾巴如同鋼鞭般微微擺動,眼神變得銳利冰冷。
陳凌指著荒漠區方向:“目標在那兒,一頭不長眼的蠢豬。去吧,給我狠狠收拾它!別弄死就行,以后留著還有用。”
得到了主人的明確指令,兩只巨虎瞬間進入了狩獵狀態!
它們龐大的身軀微微低伏,步伐變得輕盈而充滿力量感,如同兩道蓄勢待發的黃黑相間的閃電,悄無聲息卻又迅捷無比地向著荒漠區包抄而去!
那野豬王也感受到了兩股強大而陌生的掠食者氣息的逼近,變得更加狂躁!
它停止了對藥草的破壞,轉過身,面對著威脅來的方向,巨大的蹄子刨著地面,揚起沙塵,鼻腔里噴出粗重的白氣,發出震耳欲聾的、混合著憤怒與警告的咆哮!
“哼哧——嗷?。。 ?
面對這頭體型甚至比自己還要龐大一圈的巨型野豬,阿福和阿壽沒有絲毫畏懼。
它們一左一右,配合默契。
阿福率先發起佯攻,它猛地一個前沖,巨大的虎掌帶著風聲拍向野豬王的側面,試圖吸引其注意力。
野豬王果然被激怒,猛地扭頭,巨大的獠牙狠狠撞向阿福!
但阿福異常靈活,一個輕盈的側跳便躲開了這兇猛的一撞。
就在野豬王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瞬間!
阿壽動了!
它如同鬼魅般從另一側貼近,張開血盆大口,精準無比地一口咬向野豬王的后腿關節處!
這里相對皮薄,而且是支撐發力的關鍵點!
“嗷——!”
野豬王發出一聲痛楚的慘嚎,猛地甩動后軀,試圖將阿壽甩開。
但阿壽咬合力驚人,死死咬住,同時身體借助野豬王甩動的力量向側面蕩開,鋒利的牙齒如同切割機般在野豬王的后腿上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
鮮血瞬間涌出!
野豬王吃痛,更加瘋狂,調轉身體,瘋狂地沖向阿壽。
但阿福又豈會給它機會?
趁機再次撲上,巨大的爪子狠狠拍在野豬王的脖頸側面,留下幾道深長的血痕。
兩只巨虎顯然繼承了它們“父母”優秀的狩獵基因,且經過陳凌的刻意培養和洞天靈物的滋養,遠比同體型的野生老虎更加聰明、強壯和靈活。
它們并不與力量恐怖、防御驚人的野豬王硬碰硬,而是不斷利用速度和靈活性進行騷擾、切割。
你吸引火力,我趁機偷襲。
你咬它后腿,我拍它眼。
每一次撲擊和撕咬都精準狠辣,直擊要害!
野豬王空有一身蠻力和恐怖的防御,卻被兩只配合無間、技巧高超的巨虎耍得團團轉。
它憤怒的沖撞一次次落空,只能徒勞地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深坑和劃痕。
身上的傷口卻在不斷增加,雖然不致命,但疼痛和失血在不斷消耗它的體力和兇性。
陳凌站在稍遠處,冷靜地觀看著這場“豬虎大戰”。
他注意到,阿福阿壽在戰斗中展現出的一些細節非常有趣。
它們似乎懂得利用洞天環境中那些稀疏的怪異植被作為掩護和絆索,甚至會故意將野豬王往有尖銳石塊的地方驅趕。
“智商見長啊…看來洞天環境對它們的提升是全方位的?!标惲璋底渣c頭。
戰斗持續了約莫一刻鐘。
野豬王已是渾身浴血,氣喘吁吁,行動明顯遲緩下來,那雙小眼睛里的兇光也被痛苦和一絲畏懼所取代。
它終于意識到,這兩個“黃黑條紋”的家伙,不是它能輕易戰勝的,更不是它能挑釁的。
而阿福和阿壽,雖然也消耗了不少體力,身上沾了些塵土,阿福的前腿被野豬獠牙擦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阿壽的肩部也有些淤青,但整體狀態依舊良好,眼神銳利,戰意高昂。
它們一左一右,保持著壓迫距離,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勝利在望的咆哮,一步步逼近。
野豬王開始退縮了,它發出不甘又帶著點哀鳴的哼哧聲,一步步向后退去,試圖退回它認為安全的角落。
“夠了?!?
陳凌見時機已到,出聲制止。
再打下去,這野豬王真要受重傷了,他還想留著它以后或許有用呢,比如…作為種豬?雖然它這品種變異得有點離譜。
聽到主人的命令,阿福和阿壽立刻停止逼近,但它們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姿態,死死盯著野豬王,防止它垂死反撲。
陳凌走上前,目光冰冷地看向那頭傷痕累累的巨豬。
野豬王接觸到他的目光,龐大的身軀竟然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又后退了兩步,低垂下頭顱,喉嚨里發出細微的、近乎求饒的“哼哼”聲。
動物的本能讓它終于徹底明白,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宰。
陳凌懶得再理會它,動用洞天權限,將其隔離到更偏遠的一片區域,并加速其傷口的愈合,免得真死了,但限制了它的活動范圍。
“干得漂亮!”
他這才轉身,贊賞地揉了揉阿福和阿壽毛茸茸的大腦袋,從核心區取來靈泉水給它們飲用,又拿出特制的肉干獎勵它們。
兩只巨虎親昵地蹭著陳凌,享受著勝利后的撫慰和美食,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仿佛剛才那場惡戰只是一場愉快的游戲。
處理完這個小插曲,陳凌這才安心地去往培育區,收取了已經優化培育好的、白白胖胖、活性十足的特殊“無菌蛆蟲”,小心地裝入特制的透氣木盒里,并放入背簍。
想了想,他又順手摘了些洞天里長勢良好的止血消炎的草藥,搗碎了給阿福阿壽傷口敷上。
雖然只是皮外傷,但處理一下好得快。
“走了,回家!今天給你們加餐,烤全羊!”
陳凌心情舒暢,帶著兩只立了功的“打手”,心念一動,離開了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