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賓客皆至。
十二張席位上，已有十道身影落座。
祂們籠罩在混沌迷霧中，若隱若現(xiàn)，望不清模樣和神情。
但玲瓏還是能感應(yīng)到，那些存在的目光，在自己和慧空身上游弋，似乎還在暗中進(jìn)行著交流。
她也望向慧空，帶著驚疑不定。
自己能安全抵達(dá)鐘山之巔，是因為燭九陰的安排。
而慧空呢……
難不成，也是如此？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xiàn)，就被玲瓏否決。
因為她在慧空身上，感應(yīng)到濃烈的氣息波動，明顯遭遇過大戰(zhàn)。
“難道，他把第五席的‘賓客’解決了？”心中浮現(xiàn)出這個念頭，玲瓏頓時一驚。
這些‘賓客’，可不簡單。
都是前面幾個宇宙紀(jì)元中，縱橫寰宇的存在，在瀕死前才以極大代價、謀求到了‘重生’的機(jī)會。
哪怕受到壓制，亦或是只有殘魂，也不是第四命階能對付的。
更關(guān)鍵的是，慧空剛剛抵達(dá)這里的時候，就一口喊出了幕后主使的名諱。
“九域明明只是一個小世界，可這其中的水，真是越來越深了……”玲瓏?yán)^續(xù)將信息匯總，進(jìn)行推演。
與此同時，「解構(gòu)」的能力也暗中開啟。
她嘗試著入侵‘儀式’之中，看能否將陸辰被剝奪的記憶尋找到。
而此刻——
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
慧空抵達(dá)祭壇，喊出燭九陰的名諱后，便將視線掃過眾多‘候選者’。
看到魔域之主申如煙，以及妖域的佘兮水時，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當(dāng)眸光定格在第一席后方，那頭三丈高的紅毛怪物身上時。
他古井無波的神情，清晰地起了波瀾。
“南無大愿地藏王菩薩！”
低誦一聲佛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存在的意識深處。
他閉上眼，默默吟誦著經(jīng)文。
“沒想到，此等貧瘠之地，也會有「地藏寺」的行者……”
高臺之上，燭九陰冷冷笑道，“還真是，陰魂不散?。 ?
祂的語氣輕描淡寫，卻讓在場的九位‘賓客’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地藏寺！
傳聞中橫跨紀(jì)元的龐然巨物！
底蘊(yùn)之深厚，根本不是祂們這些茍延殘喘的‘賓客’所能想象的。
而玲瓏也是豁然抬頭，望向慧空的目光中帶著驚異。
她在「九峰」的數(shù)據(jù)庫中，看到過‘地藏寺’的些許信息，雖然僅是只言片語，但印象卻極其深刻。
簡單類比的話——
每個紀(jì)元，都有自身的「清零者」存在。
簡述其職能，就是為了維護(hù)該紀(jì)元的穩(wěn)定與和諧，打擊‘偷渡勢力’、‘外部勢力’等等。
像「九峰」，來自上個紀(jì)元的偷渡者，就被盯得死死的。
而地藏寺呢，同樣不屬于本紀(jì)元，卻絲毫不懼「清零者」組織，在寰宇中占據(jù)一大片疆土，締造‘西方極樂宇宙國’。
甚至有些特殊情況時。
「清零者」組織，還要借助「地藏寺」的力量。
“「地藏寺」的理念，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而其最強(qiáng)大的戰(zhàn)斗部門，名為‘奉法行者’，巡游諸界，專司超度、鎮(zhèn)壓燭龍遺骸所衍之孽障穢物。”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地藏寺」和燭龍一脈是死敵。”
“……”
諸多信息在腦海中浮現(xiàn)。
玲瓏心中，先前存在的諸多疑惑瞬間明悟。
如慧空先前，為何總想著進(jìn)入地底，超度那頭沒有死透的燭龍，原來是職責(zé)所在。
而此時，被點(diǎn)破身份的慧空，依舊不聞不問。
面朝著化為紅毛怪的陸辰，默默吟誦著佛經(jīng)，等待幾息之后才睜開雙眸。
目露悲憫地道：“貧僧輪回此界，歷經(jīng)九世，今日窺破識障，明悟地藏之身，應(yīng)劫之能?！?
“然，終是遲了一步，未能拯救陸小友于水火。”
腦海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在紅月時代的初見。
那時的他，還是個小和尚，看出陸辰影子里的金蟬，就因為這一眼建立的因果，開啟九世涅槃。
“貧僧為超度而來，卻也險些迷失?！?
“若非陸小友，也無法有今日此時的窺破虛妄?！?
慧空眼中，悲憫之意更甚。
再次嘆息一聲后，他轉(zhuǎn)頭望向高臺之上的燭九陰，“第六紀(jì)元之時，古炎黃族鑄就無上‘大荒天闕’。
有山名‘鐘’，其靈為龍，稱大荒燭龍，司掌光陰四季、日月更迭，享通天權(quán)柄。
后，大荒寂滅，鐘山亦崩塌，大荒燭龍燭九陰隨之隕落。
「地藏寺」諸尊，曾言閣下或許還存活，未曾想竟被貧僧遇見?！?
慧空說著。
一步步走到那高臺之下。
雙手合十，望著燭九陰的身影，繼續(xù)說道，“難怪每當(dāng)燭龍一脈現(xiàn)世，必定造成無休止的殺戮，這暗中竟是閣下在謀劃。”
“燭龍血脈隱藏著大荒紀(jì)元秘藏的消息，是閣下刻意傳出的吧，就是為了踐行「毀滅之道」?！?
“每一條燭龍死后，都能作為‘重生儀式’的場地?！?
“可這些賓客卻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棋子，重生后將被迫成為閣下的爪牙?！?
慧空的話音剛落。
身后那些席位之上，九位賓客都霍然起身，氣息涌動。
“九……九陰前輩……您……”某位賓客顫抖著，卻不太敢直接詢問。
祂們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這些‘賓客’，身前的地位都不低，處于金字塔頂層的存在。
或是宇宙國主，或是道場始祖，或是主宰著數(shù)十片星域的超級種族魁首……
可紀(jì)元終焉來臨，一切都將重啟。
祂們有辦法進(jìn)行偷渡，卻覺得不夠穩(wěn)妥，想要徹徹底底的獲得新生，而且背景干凈，不被新宇宙所排斥。
正因為「宴席」的口碑，才花費(fèi)極大代價成為‘賓客’。
沒想到……
羊入虎口了！
“九陰前輩，鄙人愿意再次奉上一份‘混沌靈寶’，自愿解除「儀式」，還望……”第七席的賓客微微躬身，商量著說道。
可惜，祂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暴虐的氣息壓來。
“聒噪！！”
嗡——
恐怖的法則之力降臨。
第七席的那位賓客，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直接化作漫天光點(diǎn)，被祭壇吸收殆盡。
其余八位“賓客”瞬間噤若寒蟬，再不敢有絲毫異動。
祂們的生死，早已在這祭壇之上，被徹底掌控。
而玲瓏也面色凝重。
她再次挪移幾步，距離陸辰更近了一些。
這些小動作，或許落在燭九陰眼中，但祂根本不在乎。
“爾等性命，早就該隨著紀(jì)元終焉而隕落?！?
“本座讓你們再活一世，此等再造之恩，豈是區(qū)區(qū)‘混沌靈寶’就能抵消的？”
“更何況……”
燭九陰俯視著那些賓客，不屑地道：“投入本座麾下，擁抱‘毀滅大道’，難不成還屈居了？”
剩下的八位賓客瑟瑟發(fā)抖，根本不敢忤逆。
第二席的賓客反應(yīng)最快，直接跪伏在地，高聲說道：“吾主在上，吾愿永生永世侍奉！！”
有第一個跪的，那必定會有第二個。
甚至，開始爭先恐后起來。
“新生之恩，必不能忘，吾愿改投「毀滅之道」，為主征戰(zhàn)！”
“從今日起，吾只奉一主……”
“俺也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