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趙健說的地址,我找到了馬偉明的畫展。
馬偉明一看就發(fā)達了,畫展辦的不錯,門口都停了好幾輛豪車。
一般來說,能辦畫展的都挺有能力,就算不是馬偉明自己一個人辦的,他背后也有人。
不過這小子現(xiàn)在發(fā)達了,都不跟我和趙健聯(lián)系,不用猜都能知道,他已經(jīng)徹底變了。
太讓人寒心了。
尤其想到我們的曾經(jīng),我真是覺得諷刺。
馬偉明的電話,早就已經(jīng)打不通,我來到前臺那里,正準備和前臺問問,馬偉明從樓上走了下來。
幾年時間沒見,馬偉明的變化可比以前大多了,要不是那標志性的大鼻子,我都絕對認不出來。
“馬偉明。”
我趕緊來到馬偉明面前,打了一聲招呼。
馬偉明看著我,顯然是很疑惑,好一會兒后他才徹底把我認出,笑著就給我來了個擁抱。
“孫濤,是你啊,真是你。”
“剛才我就覺得像,咱們得有多少年沒見面了。”
“你可把我想死了,來來來,讓我好好看看,胖了些。”
馬偉明抱著我,拍了拍我的后背,好像真的很想我似的。
我可不相信他這話。
這小子以前就圓滑,比我和趙健都圓滑的多。
還記得小時候打仗,事都是他主動挑起來的,結(jié)果動手時,他卻擋在我和趙健的身后。
現(xiàn)在長大,他這性格沒改,反而變本加厲了許多。
不過這種人,一般來說,在外面都挺能吃開的。
我卻不怎么喜歡這種人,太虛偽了,假的不得了。
“我也挺想你的。”
我這人嘴笨,又老實,說不來那種場面話,這話一說出口,我臉色都有些發(fā)紅,總感覺羞恥。
“偉明,你還記得那八萬塊錢嗎?”我主動提起正事。
馬偉明的臉色變了,他看看四周,隨后沖著我小聲說:“孫濤,你先上二樓找個空位等著,到時候我再跟你說。”
“來,小李,這是我朋友,你給他安排一下。”
馬偉明從前臺叫來一個小姑娘,安排我上了二樓。
十幾分鐘過去,馬偉明才來到二樓,他沖著我抱歉:“真對不起啊,孫濤,今天畫展搞活動,太忙了。”
“你說你也是,非得趕上這一天。”
我聽得心里不爽,要不是你丫不還錢,今天我也不至于過來找你。
“偉明,看來最近這幾年你混得不錯,連畫展都開了,還是一家這么大的畫展。”
馬偉明跟我解釋,這畫展根本就不是他的,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打工人。
這話我可不信。
趙健都已經(jīng)找人調(diào)查過了,這畫展就是馬偉明的。
他之所以這么說,是不想還我錢吧。
我也不是什么蠢貨,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的那點小心思呢?
馬偉明主動提起八萬塊錢的事:“小濤,這八萬塊錢我一直記著呢,早就想找機會還你了,就是最近手頭不太寬裕。”
“不過你放心,錢我是肯定得還,不可能賴著賬,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到時候我就還你。”
怕我不放心,馬偉明接著拍拍我肩膀笑道:“哎呀,你就放心吧,咱們都這么多年的兄弟了,從小一起玩到大,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嗎?”
我解釋說,我爸住院了,現(xiàn)在急需用錢,最多能給他三天的時間,必須把錢籌到。
馬偉明連忙詢問我爸的情況,還說自己在醫(yī)院里有認識人,要給我爸介紹,他那關(guān)心的表情,搞得好像他才是我爸親兒子一樣。
惡心,他太能裝了。
以前我就覺得馬偉明挺裝。
但沒想到他能裝到這種程度。
“偉明,你就別跟我說那些沒有用的了,我現(xiàn)在只要那八萬塊錢,三天之內(nèi)給我,可以辦到吧?”
我不想和馬偉明閑扯。
他都已經(jīng)拖欠好幾年了,我要是再相信他的話,那我就是個蠢蛋。
況且我爸等著用錢呢,我現(xiàn)在真等不了。
“還還還,那能不還嗎?我馬偉明哪是欠錢不還的人。”
馬偉明接著嘆口氣,解釋道:“就是我現(xiàn)在手頭上真緊,我連一萬塊錢都拿不出來,更別說是八萬塊了。”
“你覺得我信嗎?你這一身衣服估計得有幾千吧?”
我認出來,馬偉明身上穿的西服是牌子,價值有幾千塊錢。
“這不就是為了裝裝樣子嗎?”馬偉明跟我解釋:“你瞧瞧我在畫展工作,那肯定是得搞一些還不錯的衣服,不過我這衣服可不是買的,而是租的,還得按天租,我要是休息的時候,那都得給人還回去,麻煩死了。”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想還錢。
這小子簡直油鹽不進。
想起小時候為他打的那些仗,我都氣不打一處來。
老婆出軌,兄弟也靠不住,我特么咋就這么倒霉?
有時候,我真挺想大哭一場,然后找個高樓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我爸那邊,還等著我的錢治病呢。
還有女兒,我也不忍心看著女兒沒爸爸,小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沒了,最可憐的是我父母和女兒。
馬偉明從兜里掏出來幾張紅鈔票,放到我面前,說:“小濤,這些錢你拿去給咱爸買水果,別客氣,你爸就是我爸,咱們都多少年的兄弟了。”
“至于那些錢,你再等等,我指定盡快還了。”
幾百塊錢就想把我打發(fā)走了,做夢呢?
看到馬偉明死活不肯還錢,我也沒打算跟他繼續(xù)客氣,直接放話說:“偉明,這么多年了,你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給你打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那八萬塊錢,你不愿意還我,我知道,我看得出來。”
“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爸現(xiàn)在生病住院,急需用錢,而且那錢是我借你的,不是我欠你的,希望你搞清楚,趕緊把錢還給我。”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啊?”馬偉明也生氣了。
他反咬我一口說:“不就是八萬塊錢嗎?誰還不起啊?你說你至于這么催促嗎?你也說了,咱們那么多年的兄弟,你連點寬限的時間都不給,哪有你這么做的?你可真夠摳門的。”
我摳門?
???
馬偉明這話,成功把我給氣笑了。
怒極反笑。
什么時候,我這借錢的成為摳門的人了?
這個社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