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陸晨不太能理解秦宛晴為什么會哭。
不就是掉了一個甜筒嗎?至于這么傷心?
哭的這么梨花帶雨是什么意思?
看著秦宛晴從站著哭到坐著哭,陸晨啞然半晌,默默把已經(jīng)易手兩次的甜筒遞過去。
“我、我不要你的,嗚嗚嗚,我要我的甜筒!”
秦宛晴淚眼朦朧,說著話又看向地上那攤固液混合體,頓時哭的更兇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陸晨的錯。
“沒讓你吃,讓你幫我拿著點?!?
“什、什么意思?”
秦宛晴瞪大滿是淚水的眼睛:“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要嘲笑我嗎?!?
“不是,我去借掃帚,收拾一下?!?
陸晨翻了個白眼,不由分說把甜筒塞到秦宛晴手里,轉(zhuǎn)身去便利店借掃帚簸箕。
沒啥生意的店員本來在看熱鬧,見他過來立馬挺直身子連連擺手。
“帥哥,是你們自己弄掉的,我們不賠?!?
“......”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利益面前蕩然無存!
“我來借掃帚?!?
陸晨深吸一口氣:“不會這也要收費吧?”
“啊?不會不會?!?
店員一臉羞愧的跑去在便利店盡頭的雜物間,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時不怎么使用的原因,又或者那掃帚是哈利波特同款,非常珍貴,總之過了三四分鐘才回來。
“謝謝?!?
接過掃帚簸箕,陸晨道了句謝,返回案發(fā)地點。
宣告死亡的甜筒仍躺在原地,已經(jīng)化掉了一半,周圍一圈黏膩的奶油有點像固定證據(jù)畫的尸體輪廓。
而秦婉晴手里的那只則神奇的不見了。
“嗯?我的甜筒呢?”
“被我吃掉了。”
秦宛晴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哭了,不過眼睛還是水汪汪的。
抹掉眼角殘留的淚水,她理直氣壯的說道:“再不吃就要化掉了,已經(jīng)損失了一只,不能再損失第二只?!?
“行吧。”
陸晨沒有在意,搖搖頭剛想把地上這一攤處理掉,秦宛晴卻是突然站了起來。
“我來吧,是我害它變成這樣子的,我要為它負(fù)責(zé)。”
“喏,給你。”
陸晨沒有跟她客套,反而擺出了最令女生氣憤的“講理”架勢:“所以你承認(rèn)這是你的錯了?”
“雖然是我弄掉的,但是因為你嘲笑我在先?!?
果然,秦宛晴并不服氣,一邊掃地一邊甩鍋:“你也有一點責(zé)任的?!?
“首先,我沒有嘲笑你,其次,即便嘲笑你了,那也是因為你不分左右。”
“我分的!”
秦宛晴紅著臉爭辯:“只是不小心弄混了而已!”
“好,就算你不小心,可如果不是你非要去買第二只甜筒的話,這一切就也不會發(fā)生了?!标懗坷^續(xù)追根溯源。
“可我買第二只是為了跟你道歉??!”
秦宛晴更委屈了,鼻翼微微聳動,看樣子又要哭出來。
正常來說,陸晨現(xiàn)在應(yīng)該見好就收了。
畢竟男人最見不得女人哭,更何況還是秦宛晴這種清純少女,淚眼汪汪看著你的殺傷力不要太大。
可陸晨今天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就像壓根沒注意到秦宛晴的情緒變化一樣,以“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精神乘勝追擊道:
“那么你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我......”
秦宛晴握住掃帚竿的小手微微用力,哽咽著小聲認(rèn)錯:“因、因為我騙走了你的甜筒......”
“所以你為什么要騙走我的甜筒?”
“因、因為我一開始說不吃,可后來又想吃了.......”
“那么,歸根結(jié)底是誰的錯呢?”
陸晨稍一停頓,隨即言之鑿鑿的自問自答:“毫無疑問,是你的錯!”
啪!將軍!
如果雙方現(xiàn)在正在下棋,那么此刻屏幕上應(yīng)該出現(xiàn)“絕殺!”二字。
下出“直男講道理之辣手摧花神之一手”的陸晨雙手環(huán)胸,一臉得意。
而被絕殺的秦宛晴則是愣愣的看著他,然后鼻子一酸、肩膀一顫,再也繃不住了,抱著掃把就又嚎啕大哭起來。
“陸晨!你欺負(fù)人!我都認(rèn)錯了......嗚嗚,我還去給你買了甜筒......我是女孩子,嗚嗚,你就不能讓著我嗎......”
“嗚嗚,明明又不是很大的錯誤......我、我都知道錯了的,嗚嗚嗚,你還這個樣子......嗚,你好過分......”
一手抱著掃帚桿,一手抹著眼淚,秦宛晴既委屈又破防,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聲淚俱下的對陸晨的卑劣行徑進(jìn)行著控訴。
而陸晨也仿佛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確實有點過分,沉默片刻,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也是幫你實現(xiàn)愿望呢嗎?!?
“幫、幫我?”
哭聲突然停了一下。
“當(dāng)然了?!?
陸晨把紙巾塞進(jìn)秦宛晴手里,拿出手機,點開相冊,一字一頓念道:
“55個待辦事項第3條,吵架,第12條,哭出聲來?!?
在秦宛晴呆滯的目光中,陸晨把手機翻轉(zhuǎn)過來,向前者展示了一下證據(jù)。
“喏,這可是你自己寫的啊?!?
“說實話,我其實本來只是想單純跟你吵一架的,沒想到還順便多完成了一項?!?
“咳,當(dāng)然了,做法可能激烈了點,主要我真沒想到你......”
“陸晨!”
“???怎么了?”
“你討厭死了?。?!”
......
午后的陽光刺眼熾熱,遮陽傘投下的陰影并不能隔絕隨風(fēng)而來的熱浪。
十分鐘后,當(dāng)陸晨把掃帚簸箕還給一臉敬佩的店員后,秦宛晴的眼淚也都不見了。
“陸晨,我剛剛真的好傷心。”
板著小臉,她忿忿不平的指責(zé)道:“哭的時候我都想過至少要三天不理你了!”
只有三天嗎?
陸晨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鼻子,沒敢問。
不過秦宛晴倒是猜出了他的想法,立刻拍了拍桌子:“你嚴(yán)肅一點!三天對我來說已經(jīng)很長了!”
“為啥?”
“你不要管為什么,總之下次不許這樣了!”
“行吧......”
陸晨心說不這樣怎么吵的起來,拿出手機把已完成的兩件事劃掉,然后又在秦宛晴“我也有知情權(quán)”、“這次就原諒你了”的念叨聲中順手向下翻了翻。
然后他就稍稍愣了一下。
【46:看一次楊聰老師的畫展】
楊聰、洋蔥......
“你先等會兒。”
抬起頭來,陸晨指了指手機:“這個楊聰是不是最近在省美術(shù)館辦畫展???”
是的!
要不是因為你突然讓我來逛動物園,我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在藝術(shù)的海洋里游泳呢!
“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那你肯定早去過了吧?這條我也劃掉了啊?!?
陸晨理所當(dāng)然的點點頭,剛打算動手再消除一個任務(wù),卻發(fā)現(xiàn)秦宛晴是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么了?你不會沒去吧?”
“嗯...本來想今天下午去來著,可是你......”
“因為要陪我來動物園,所以沒去畫展?”
陸晨一愣:“不是,那你怎么不跟我說???”
“因為我想陪你.....因為我也想來動物園啊,可以看鱷魚?!?
秦宛晴捏了捏手指,聲音有點?。骸爱嬚故裁吹?,以后還有機會的。”
難道看鱷魚的機會不應(yīng)該更多嗎?
陸晨不能理解秦宛晴這是什么腦回路,但也沒再問。
沉吟片刻,他在手機上噼里啪啦點了幾下,隨即抬起頭來:
“沒事,還來得及。”
“?。俊?
“我說我們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
陸晨站起身,把礦泉水瓶塞回背包:“我剛剛查了,畫展五點半結(jié)束,現(xiàn)在還不到兩點,我們坐地鐵去省美大約需要一個小時,所以現(xiàn)在往回趕的話你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看畫展。”
秦宛晴怔怔的張大嘴巴:“可是我們還沒逛完動物園呢。”
“無所謂,下次再來就是了。”
陸晨聳聳肩:“反正你已經(jīng)看過鱷魚了,別的動物也看了很多,剩下的就留到下次吧?!?
“真的嘛!”
一聽還能趕上畫展,并且還是跟陸晨一起去,秦宛晴的眸子里瞬間滿是驚喜,對陸晨的不滿也立刻消失不見了。
他還是個好人的!
“陸晨,你真好!”
“你剛剛還說我討厭來著。”
“我那是氣話,不能作數(shù)的。”
呵呵,善變的女人。
翻了個白眼,陸晨“唰”的一下拉起背包拉鏈,而秦宛晴也站起身開始整理她的帆布包。
然后,一道急切的呼喊聲便從不遠(yuǎn)處的虎山那邊傳了過來。
“快來人?。∮腥说粝氯チ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