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眼中瞬間升起不安和驚懼,心,更是落空了半拍。
我沒有第一時間反駁申河……
可過了幾秒種后,我還是攥緊了手,本能的說了句:“申河……你會不會是弄錯了……”?申河沉默地搖搖頭,半晌后才開口說道:“性格乖戾,是因為被關(guān)了十八年,誰都避免不了。”
“他的問題,不在忽變的性格上,而是他本身。”
“你知道,為什么于通那么恐懼么?”
我回想起來之前爺爺和于通冷聲說話,可之后爺爺分明緩和了,但于通還是臉色煞白。
再之后的細節(jié),于通似乎都沒靠近過爺爺了。
的確,按道理來說,于通剛見到爺爺時那么諂媚討好,之后即便是有問錯了話的誤會,他也不會直接不和爺爺溝通。
要知道,爺爺是比易手先生鐵相關(guān)名聲還高一級的堪輿先生!
難道,這其中有些我沒感受到的東西?!
思緒一瞬間蔓延出去,我又不安地問申河為什么?
申河平靜的回答:“姜子書當時看的并不是你。如果他用那種眼神看過你,即便是笑,你也依舊會恐懼,因為那是真真切切要殺人的目光。”?“他可以殺了于通,我們都攔不住。”
申河話音落罷,我只覺得自己背后一陣冷汗,衣服都被打濕了……
“我……”張開嘴,我卻一點兒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申河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那具被疊起來的尸體,是一具兇尸,不過上頭一點兒皮肉都沒了,姜子書身上的陰氣很重,重到和死人一樣。不能全相信他。”
話音落下,申河就消失不見了。
我一時間僵在原地。
過了好久,我才勉強抬手,推開了房門。
腦子里頭申河的話揮散不去,已經(jīng)深深的記了下來。
剛好,對門的房間也開了。
出來的正是婆婆。
婆婆臉上滿溢著笑容,這么多年來,我還是頭一次見她這么高興!
“妮子,我正打算叫你呢,你爺爺餓了,叫上于通他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咱們就回家吧。”婆婆和我說道。
“好。”我微咬著下唇,點了點頭,又張望了一眼她身后的房門。
“妮子,你怎么有點兒不對勁?哪兒不舒服么?”婆婆略詫異的問我。
“沒……沒有,只是有點兒餓過頭了,還有些沒睡夠。”我趕緊解釋了一句。
申河的話,我不懷疑。
但這會兒我也差不多想清楚了一些。
在那個環(huán)境下……
爺爺吃無可吃,為了活下去,還能怎么辦呢?
此外,他為了那洞里頭的東西,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
于通直接問了,他肯定會心生怒氣……
當然……我也會謹記申河的叮囑,先萬事小心。
我也相信爺爺肯定會慢慢恢復(fù)正常。
他和我說的那番話,肯定不會作假。
思緒落定,我又和婆婆露出笑容。
再接著,我轉(zhuǎn)身去了于通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不多時,于通就開門出來了。
于通這會兒就正常很多,臉上還是往常的笑容。
我和他說了要去吃點兒東西,再訂票回黃洪村。
于通笑呵呵的告訴我,剛才他喊了民宿的老板做一桌清淡的菜,考慮到堪輿先生不太方便出去,就在酒店吃了,等吃完飯,他就訂票。
于通的安排格外周道,我心頭也很是感激。
只不過,我們下樓去吃東西的時候,只有何千嶼被叫出來了。
喊鄧九刀的時候,鄧九刀只是淡淡的回應(yīng)了一句吃過了,還不餓。
我就沒有再多叫他了……
爺爺換上了婆婆帶來的新衣,整個人雖然干瘦,但也頗有幾分氣場。
那是獨屬于堪輿先生內(nèi)斂的氣勢。
吃飯的過程中,我注意了一下于通。
果然,爺爺抬筷子的時候,于通絕對不敢動一下。
爺爺碰過的菜,于通也沒去碰。
他平時吃飯都吧唧嘴,現(xiàn)在安靜的一點兒咀嚼聲都沒有。
并且,這么長的時間里頭,他沒抬頭看爺爺一眼。
這完全不符合于通的性格,太過避諱陌深……
我心想著,得回去之后,和于通解釋解釋,以免于通心生芥蒂。
一餐飯吃罷,大家各自回房間收拾東西。
于通最后又來我房間敲門,小聲和我說了,讓我去問問我爺爺身上還有沒有證件,要是沒的話,就得先要一下身份證號,等到了機場再辦個臨時的。
我心頭恍然,于通考慮事情果然是面面俱到。
照他所說,我去婆婆他們房間問了,爺爺居然還真的拿出來了張老舊的身份證。
再之后,便是回程。
等我們回到河未市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快三點了。
于通本來安排大家在河未市休息兩天。
結(jié)果我爺爺卻要直接回黃洪村。
婆婆表示完全聽爺爺?shù)摹?
我當時心神都很緊張,村里頭我爸那個情況,我們家的屋子,都成了鬼地……
爺爺這狀態(tài),哪兒處理得了?!
只是,當我提反對意見的時候,婆婆才告訴我,村中的事情,她全都和爺爺說了。
這件事情,爺爺能處理。
并且這件事兒,他們讓我暫時不要插手,等一個月后,才能再回村里來。
婆婆這話,就直接扼住了我要跟著一起回村的想法……
這期間,爺爺一直垂著頭,沒多說話。
于通總算開了口,小聲和我說,讓我別性子執(zhí)拗,堪輿先生的本事,我還不了解,我爺爺說能處理的事情,就一定能處理,我就等一個月以后回村就行。
可我心里頭,卻還是放心不下……
我擔(dān)心我爸的那個情況,爺爺這身體,萬一出什么紕漏……
那這事兒,才是追悔莫及。
我又和爺爺說了自己的擔(dān)憂。
爺爺才緩緩抬起頭來,笑了笑,說道:“有人打了兒子,要哄兒子的,自然是老的。有人害了他,要管的,也是老的,還沒有讓小輩來處理的道理。”
?“況且你現(xiàn)在還處理不了這件事,總不能讓你爸一直熬著受苦。”
?“等一個月后你回村,咱們一家人,去倪家討個說法。”
“還有,那李方易狂妄無比,他怕是忘了,他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算盤,打在了我姜家。”
“此事,他是要付出代價的。”?爺爺?shù)恼Z氣很緩和,眼神也格外平靜。
但有時候,暴風(fēng)雨之前的寧靜,才最為可怕!
我們周遭的溫度,仿佛都一瞬間掉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