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帆眼皮狂跳,額頭上汗水幾乎都連成了線。
“我沒有威脅你……于老板,你沒必要幫一個死女人出頭,做生意的,利字當頭,她能給你多少東西?值不值得讓你得罪河未市的撈尸人?其余的三教九流也會忌憚你。真殺了我,你虧大了。“
?顯然,在這個關頭,車帆沒有剛才那么沖動了。
他極力在求饒,還卡準了于通的軟肋。
不過,這軟肋現在卻不管用了。
于通又說道:“呵呵,你這張臉倒是變得挺快,若非你是撈尸人,我還以為你是變臉的呢。”
他伸手,啪啪的抽了車帆的臉兩下。
楊潔眼中的哀求更多,她面上對車帆的怨恨更重!
車帆縱然被打臉,他還是露出一副笑容。
”于老板,我這是實話實說,你真沒必要為了一個死女人,壞了名聲。”
于通點了點頭道:“名聲,的確挺重要的,否則你那可憐的師父車汌,不會死不瞑目,有我師姐幫忙,他都不肯去投胎。”
“自己養大的徒弟,害了自己的性命,搶了自己的女人,還把自己名聲弄成了一個挾尸要價的無恥之徒。”
“車帆,你說對吧?”
于通這番話,絲毫沒有給車帆臉面。
車帆臉色青紅交加,可他還是在賠笑臉。
“楊潔,你現在不能動他。”于通扭過頭,和楊潔說了一句。
院中本來無風,可一瞬間就起了風。
風吹動楊潔的頭發,一時間凌亂無比。
車帆驟然就露出驚喜之色,他立即扭頭道:”還不放開我?!”
他這話就是沖著申河說的。
申河淡淡的看著車帆,并沒有動。
“于老板,快讓你的小鬼放開我!”車帆急匆匆的說道。
于通瞇了迷眼睛,道:“小鬼?我可沒資格,而且你居然敢喊爺小鬼?”
于通抬起手來,他屈起小臂,用力的開始鼓掌。
噼啪的掌聲在院內響徹。
同時,于通神色變得諂媚了不少,他和申河說道:“爺,這小嘍啰,還是臟了你的手。”
申河眉頭微皺,他松開了手。
車帆面色驚惶不定,一手捂著傷口,悶頭就朝著院門處沖去!
楊潔冷冰冰的盯著車帆,她一動不動。
轉眼,車帆就跑到了院門口,他神色變得兇厲了不少,又罵了句:“于通,你等著吧!老子遲早把你弄死在大閩江!”
他猛地伸手推門,就要往外沖!
可下一瞬,車帆卻傳來一聲慘叫!
他整個人拋飛而起,朝著后方重重落下。
砰的一聲悶響,車帆落了地。
院門處,魚貫走入了十幾個人。
幾乎每個人都穿著齊肩頭的布衣,纏著繩索,腳上布鞋,腰間別著短刀。
這些人中,年紀最大的起碼六七十歲了,小的也有四十左右。
每個人的眼中都透著惱羞成怒!
他們死死的盯著車帆,殺機畢露!
不需要多想,我就知道,這些人就是河未市的撈尸人了!
于通早就安排他們在外面等著!
車帆面色蒼白到了極點,他顫巍巍的撐起身體。
“河伯……這賣佛牌的于通整我……你們快幫我忙……”
當頭那個六七十歲的撈尸人徑直走到了車帆面前,他猛地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抽下去!
車帆被抽了個趔趄,一下子又趴倒在地上!
“畜生!你以為剛才我們什么都沒聽到嗎?!”那撈尸人蒼老的聲音更為憤怒!
緊跟著,后方又有一人罵道:“殺師父,奪師娘,污蔑盡了車汌的名聲,你簡直是該死!”
有兩個撈尸人徑直走到了我和于通的跟前。
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低聲道:“這是我們的門內事了,家丑不可外揚,還請于老板和姜斂婆移步。”
其實這些人進院的一瞬間,申河就已經消失。
現在只有于通和我,以及楊潔在這里。
那兩個撈尸人眼皮抖動,還偷瞥了楊潔兩眼,顯然眼中忌憚更多。
于通聳了聳肩膀,他才說道:“你們要怎么收拾他?”
“門規。”另一側,那六七十歲的撈尸人沖著于通說道。
“門規啊……”于通略有思索,他道:“行,我曉得了。”接著,于通和我點點頭,說了句走。
楊潔眼中透著不甘和疑惑。
于通又給楊潔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出去吧,會讓你滿意的。”楊潔這才松緩下來。
于通往外走,我和楊潔跟上。
我們剛出院子,院門就被關的嚴嚴實實。
院內傳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可緊跟著,慘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嗚嗚的痛苦悶哼。
楊潔停頓下來,她回頭,在門縫的位置朝著屋里頭偷看。
我略有幾分疑惑,也想去門縫看。
耳邊忽然傳來申河的話音。
“不要看。”
“這……”我張了張嘴,只說了一個字。
于通剛好也小聲的說了句:“師姐,你還是別看了,撈尸人的門規,有些惡心。”
“惡心?”說實在的,于通的確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可申河都讓我不看,我自然不能再去看,我也沒問于通。
于通卻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道:“可不是惡心嗎?犯了門規的撈尸人,最殘酷的刑法,是用漁網把人罩著,割上幾千刀,而且不斷皮肉,只留一絲粘連。”
“這比凌遲還痛苦,割完了之后,把人沉了河,皮肉割下來了一部分,再加上撈尸人陰氣重,招水里頭的東西,會被水里頭的魚啃掉那些皮肉,然后才會死……”
于通這話,讓我本能的聯想起來,我更覺得一陣惡心了。
我和于通上了車,楊潔還杵在門前,半晌后,楊潔才回過頭。
她此時滿臉淚痕,不過眼淚卻成了正常的了。
再接著,楊潔顫栗的朝著車旁走來。
她上車之后到了后排座,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
砰的一聲輕響,楊潔的尸身僵硬不動了。
于通往后看了一眼,他嘀咕了一聲:”魂不動了……怨氣消了不少,我安排她去火化,火葬場有大符,到時候她也能去投胎了,這一茬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給她安排個陵園吧。”
我輕嘆一聲,又看了看后方的楊潔,道:“這錢,我來出。”于通擺擺手,他苦笑道:“師姐,你當我是啥人了。”
“一人一半吧。”我又道。
于通遲疑了一下,這才點點頭說好。
我們沒有繼續等在車帆家浪費時間,于通直接開車離開。
他聯系了手底下的人,在城中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將楊潔的尸體帶走。
于通還交代了,安葬了楊潔的骨灰之后,將她的葬處通知一下家人。
再之后,于通開車回鋪子。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壓根就沒困意。
進了鋪子,我坐在黑木柜后邊兒看山經。
于通則在打電話聯系人,安排我交代他的事情。
不多時,于通就放下來了手機。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師姐……霍家的事情,有點兒麻煩……”
我略疑惑,問他怎么麻煩了?難道那母子尸變得更兇,還找上他們了?
于通搖了搖頭,才道:“霍家所有的人,聯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