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北面皮抽動幾下,急忙關(guān)閉游戲語音,頓覺世界又清靜了下來,扭頭對長弓落紅尷尬地笑了笑,“這貨肯定中午吃的火鍋,火氣太大了,我這人向來寬容,自然不會跟他計較,而且一直都依照師父的教誨與人為善,從不把情緒發(fā)泄到別人身上……”
剛巧在這時,一名大餅?zāi)樉瘑T抱著兩捆資料走了過來,看了看長弓落紅,又看向司馬北,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司馬老師,我把您要的資料都找出來了,請問您是在這兒看,還是回辦公室再看?”
司馬北瞟了一眼那兩捆資料,怒聲道,“這么多資料,你覺得我一個人能在短時間看完?我讓你找資料,你就真的只是把資料找出來,不知道自己先看一遍篩選些重點嗎!做事能不能動點腦子,不論什么東西要是太長時間不用,那約等于就是沒有,房子票子是這樣,腦子也是如此!”
大餅?zāi)樉瘑T愣了愣,頓時羞臊得漲紅了臉,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一聲,速即轉(zhuǎn)身,低著頭準備離去。
長弓落紅看了看大餅?zāi)樉瘑T倉皇的背影,似笑非笑地盯著司馬北道,“這就是你說的與人為善,從不把情緒發(fā)泄到別人身上?”
司馬北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也覺得自己剛才的那些話說得太重了一些,輕咳兩聲,面色和緩道,“編號017634,請稍等一下……”
大餅?zāi)樉瘑T立刻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司馬北,眨了眨眼睛道,“司馬先生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嗎?”
司馬北指了指大餅?zāi)樉瘑T懷里的那兩捆資料,不咸不淡道,“U3576航班是06年開始運行的,歷年飛行的資料太多了,你不必從頭開始翻查,只要截取08年至今這十年期間排序為第3、5、7的年份資料,找出這里面的共同點,那就是我們要調(diào)查的重點……至于這些年那架飛機上所有乘客的資料嘛,同樣不必一個一個翻看,只需要篩選出乘坐次數(shù)最多的那些人即可。”
大餅?zāi)樉瘑T怔了怔,歪著腦袋問道,“為啥啊?篩選的跳躍幅度這么大,會不會錯過一些關(guān)鍵的信息?”
“如果時間充裕,當然是全部翻查一遍最穩(wěn)妥,但現(xiàn)在哪有時間給我們慢慢看資料,只能挑揀些重要的部分掃一遍了……”司馬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解釋道“08年之前,U3576航班并沒有什么怪事發(fā)生,可在08年之后它就被安上了致命航班的名號,時不時地就會冒出離奇命案,而排序第3、5、7的這三年案件數(shù)量最多,所以需要著重調(diào)查。每一起案件警方最后給出的結(jié)論都是意外,說明這些案件都是經(jīng)過縝密設(shè)計的,并且兇手肯定在航班上實驗了不止一兩次,只要找出從08年至今乘坐致命航班次數(shù)最多的人,就可以進一步縮小兇手可能人選的范圍。”
大餅?zāi)樉瘑T頓時恍然,知道司馬北這是在幫自己減輕工作量,感激地看了對方一眼,雙手緊緊抱著兩捆資料,表情鄭重地跺了一下腳,挺起胸膛道,“明白了!司馬老師請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出您想要的東西!”
司馬北輕輕地點了點頭,待到大餅?zāi)樉瘑T快步離開之后,低頭瞄了一下手機,瞧見馬良玩的角色又一次倒在了草叢中,扶著額頭長嘆一句,“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深呼吸一下,司馬北強壓心底的煩躁,一邊給馬良發(fā)出四五條文字消息,一邊癟著嘴對長弓落紅問道,“落紅姐,你跟柳姨比較熟,能不能幫我跟她說說好話,上次的案子本來就是她打賭輸了,我都沒說什么,她卻跟我生了這么久的悶氣,太不講道理了吧!”
長弓落紅斜眼道,“你沒事吧,居然跟柳姨講道理?連我老爹都知道和柳姨這種類型的女人打賭,最好別太認真,不然即便贏了游戲,也可能輸了人生……司馬北,原來你也不是什么都懂!”
司馬北嘴巴發(fā)苦道,“這我還真是搞不懂了,我當時也是說的玩笑話啊,哪里認真了?”
長弓落紅大有深意地瞪了司馬北一下,將手上空空的咖啡瓶子扔進垃圾桶,轉(zhuǎn)身走向停尸房,背對著司馬北丟下最后一句,“你難道不知道很多真心話都是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嗎?我以為你是不懂,但原來你是沒用心。”
司馬北登時懵住了,滿臉困惑地望著長弓落紅的背影,許久才回過神來,右手一握,將可樂罐捏成一團,隨意地甩進垃圾桶,嘟囔道,“那首歌怎么唱的來著,女孩兒的心思,男孩兒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啊……”輕輕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抬腿追向長弓落紅,低聲呼喊著,“落紅姐,你就幫我說說好話嘛!實在不行,你幫我把停尸房其他人支開也成,給我和柳姨營造一個輕松的二人空間,方便我們交流感情……”
五分鐘后,寬敞冰寒的停尸房內(nèi),原本正在埋頭記錄尸體信息的兩名法醫(yī)在長弓落紅的眼神示意下走了出去,只剩下一位長相酷似河馬的大嬸支著下巴坐在工作臺旁邊,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
司馬北見狀緩步走進停尸房,從兜里掏出煙盒,點燃一根叼在嘴上,猛吸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慢悠悠地在河馬大嬸身后兩米之外的凳子上坐下,滿臉惆悵道,“柳姨,你到底想怎樣?”
柳姨用余光瞟了一下司馬北,皺眉道,“你走吧!”
司馬北唉聲嘆氣道,“我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子對我?”
“你沒錯……”柳姨抬了抬粗短淺淡的眉毛,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說道,“你怎么會錯呢,不僅沒錯,還很講道理呢,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說話!大家都聊不來的,根本不合適嘛!”
“哪里不合適,我可以立馬改正……”
“改你妹啊,你是水果機的數(shù)據(jù)線頭,我是菊花牌手機的充電孔,大家尺寸型號完全不同,怎么改!”
“我可以用轉(zhuǎn)接線頭啊!”
“轉(zhuǎn)你大爺!”柳姨用力拍了一下工作臺,河馬般的鼻孔猛然張開,憤然起身,盯著窗戶玻璃里司馬北的影子道,“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轉(zhuǎn)不回來了,你明不明白啊!”
說完這句,柳姨咬了咬嘴唇,竟是直接走出了停尸房。
司馬北一拍額頭,滿臉郁悶道,“我去……我就想知道那幅畫是不是真跡,有這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