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跳著腳,拉起司馬北慌忙躲到面包車后面,剛準備舉槍反擊,這才發(fā)現開槍的不是商務車里的人。
三聲槍響是從一個地方傳出來的,全都來自綠化帶另一邊道路上疾馳而來的那輛摩托車。
準確地說,是來自摩托車上那個蜘蛛俠頭盔男手里的氣槍。
氣槍殺不了人,但傷害力也不容小覷。
三聲槍響后,商務車的兩條輪胎突然爆裂,整個車子不受控制地滑向路邊,撞斷了鐵欄,一半車身沖出了道路,懸空在深溝上面。
并且,那名開槍射擊朱蕓的黑西裝大腿上也多了一個血乎乎的破洞。
摩托車上的蜘蛛俠頭盔男在得逞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收起氣槍,快速調轉車頭,越過綠化帶,飛落在警車的旁側,右手一伸,抓起朱蕓搭在摩托車上,而后舉起紋著方片K圖案的右手,橫掌于齊眉處,朝著匆匆追過來的馬良等人敬了一個禮,再次調轉車頭,逆行了一段距離,最終拐進了一條小巷子中。
巷子里,早有一輛小型廂式貨車保持發(fā)動狀態(tài)停在路中央。
等到摩托車鉆進貨廂后,門板自動合上。
小型廂式貨車緩緩地從巷子另一邊駛了出去。
車廂內,男人摘下蜘蛛俠頭盔,露出侯計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將朱蕓放在一架移動病床上,看了看坐在車廂側邊的申戚,皺眉道,“中槍的位置是胸口,情況有點不樂觀。”
申戚迅速給朱蕓插上針管輸血,一邊帶上白色乳膠手套,一邊淡淡地說道,“還可以搶救一下……子彈并沒有射穿肺部,而是從肺臟旁邊擦了過去,只要把子彈取出來,清除胸腔的淤血,她就還能活!”
侯計摸了摸后腦勺,“這方面還是你比較專業(yè)……到底是做過臥底的,挨了不少槍子,久病成良醫(yī)嘛!”
申戚白了侯計一眼,扭頭看了看掛在貨箱上的電腦屏幕,“你還有心情在這里說閑話,趕緊處理一下尾巴,現場處了面包車、商務車,那些人還安排了輛路虎越野車一直慢吞吞跟在警車后面,現在已經轉了方向,墜在咱們屁股后面了。”
侯計也側臉瞟了一眼電腦屏幕,撇了撇嘴,“這車看著有些眼熟,噢!我知道上面坐的是誰了……真是欺人太甚,老子這就讓他們長長記性,新仇舊恨一起算!”
申戚皺了皺眉,“你別亂來,只需要擾亂一下他們的視線,讓我和果茶能帶著朱蕓離開就行!那叛徒不好對付,你千萬別逞能,傅右的哥哥就是一時大意被他害死的!”
侯計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重新帶上蜘蛛俠頭盔,“你都說了,傅左是一時大意,那會兒咱們對這混蛋都沒防備,這才讓他鉆了空子,現在不一樣了,我是跟他正面對抗,他施展不了什么陰謀詭計……硬碰硬,十個那混蛋也不是老子的對手!”
就在這時,侯計的手機忽地響了起來,他長嘆了一聲,但并沒有摸出手機接聽。
申戚瞇著眼睛問道,“你電話響了。”
“我知道。”侯計簡短地答了三個字。
“響了好幾遍了。”
“我知道!”
“你不接嗎?”
“不方便接。”
“為什么不方便……莫非你真相程小雨那女人說的一眼,心思變了?”
“別亂說啊,老子最討厭的就是叛徒!行吧,告訴你也行,但你不要跟其他人說。”
“那要看你藏著的秘密是什么了,如果是破壞咱們計劃的,你要想我不亂說,只有一個選擇……殺了我!”
“嗐,就是我自己的私事,不會跟大伙想做的事情沾不上邊兒……你知道我之前去了一個叫榆柳村的地方吧?”
“知道啊,程小雨還說你跟當地的一個女人搞在了一起……”
“程小雨說的沒錯,我確實睡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其實就是當初從A市逃走的,她也是個可憐人,本來以為是找到了好工作,結果被人下了藥逼著做那種事,好不容易逃出去,只想平靜地生活,所以我就把她的消息按了下來,消除了她之前所有的蹤跡,又幫她在山里重新建了間房子,結果那女人卻想跟著我一起回A市,實在麻煩……都是沖動的懲罰啊!”
“A市這么危險,她居然愿意再回來?”
“她說,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不想孩子一出生看不見爸爸……”
申戚驚了一下,瞪大眼睛道,“她懷孕了?”
侯計從兜里摸出已經停止震動的手機,點開一張彩超單子照片,嘿嘿笑道,“五個月了……瞧瞧,是不是特別像我?”
“現在能看得出來個屁……”申戚瞟了一眼照片,砸吧著嘴巴道,“這是好事啊,你為啥要瞞著我們?”
侯計揣回手機,活動幾下肩頸,懶懶地說道,“我要是跟你們說我要當爸爸了,你們還會讓我參與這些事情嗎?老楊對我有恩,當年如果不是他恰好路過,我媽就死了……雖然前兩年還是沒撐住,但多活了好幾年,我媽走的時候是帶著笑的,沒有一點遺憾,這份恩情可不小,所以老楊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幫他完成!”
申戚輕嘆道,“報恩歸報恩,但你也要為自己考慮一下了,畢竟現在是準爸爸!這樣吧,等一會兒你趕緊回去看看,女人懷孕的時候最敏感,她打了這么多個電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侯計擺擺手,“她能有啥事,無外乎就是問我在那里,在干什么,今天什么時候回去,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嬰兒用品,問我要不要也買一些之類的。先把這邊的事情忙完吧,今晚可是關鍵,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說完這句,侯計拉下頭盔面罩,跨上摩托車,看了看氣槍里面的鐵釘數量,又取下摩托車后座底部的獵刀,緊緊地綁在自己的腿上,扭了扭摩托車把手,像一支利箭般沖出小型廂式貨車,疾速行駛幾百米之后,圍著一輛跟在小型廂式貨車后面的路虎越野車繞了幾圈,最后擋在路虎越野車與小型廂式貨車之間,急停下來,一下又一下轟著油門。
路虎越野車也只好停了下來。
越野車駕駛艙內,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冷冷地盯著摩托車,沉聲道,“是侯計……有點麻煩啊,在警校的時候,這家伙是野戰(zhàn)第一名,而且一直是第一名。”
坐在副駕駛的灰色運動服青年聽聞之后,目光炯炯地看向侯計,舔了舔嘴唇,“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插手!”
后排的幾名黑西裝面面相覷一番,都按捺住了躁動的心思。
就在這時,墨鏡中年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掃了一眼屏幕上面的號碼,墨鏡男立刻接通了電話,低頭輕聲說道,“您突然來電話有什么吩咐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必須把朱蕓帶回來!”
墨鏡男恭敬地答了一個字,“是!”
電話那頭的女人停頓了一小會,又說了一句,“如果實在沒辦法,那就確保她開不了口……今天已經折了好幾撥廢物,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墨鏡男應諾一聲,等到對方掛斷電話后,將手機放回駕駛艙旁邊的杯座內,看了看擋在越野車前的侯計,淡淡道,“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你不要想著慢慢玩,耽誤了正事,下場是什么,不用我多說吧!”
灰色運動服青年嘿嘿笑了兩聲,從手套箱里面取出一跟甩棍,推門下車,扭動幾下脖子,抬起左手,對著侯計勾了勾手指,“你過來啊……只要你敢過來,我就能打死你!”
侯計冷笑一聲,沒有半點想要廢話的意思,用力扭動一下摩托車的把手,飛速沖了過去,同時抬起握著氣槍的右手,瞄著灰色運動服青年,砰砰地連開幾槍。
灰色運動服青年左躲右閃,在摩托車即將臨近之時,硬挨了一槍,順勢撲倒在地,滾了幾圈,將甩棍斜斜一插,精準地插進了摩托車輪圈內。
摩托車當即被卡得傾倒在地,車上的侯計也被摔了出去,就連他手里的氣槍都滾落到一旁。
灰色運動服青年獰笑幾聲,伸出兩根手指在腹部的傷口里掏了掏,拔出那根鐵釘,隨手扔在地上,捏了捏拳頭,緩步走向侯計,“聽說你以前是警校第一名?巧了不是,我曾經也是集團格斗比賽第一名,今兒個咱倆就好好練一練,看看誰的第一名更有含金量!”
侯計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余光掃了一眼氣槍的位置,默默擺開架勢。
灰色運動服青年一點點加速跑了起來,先發(fā)制人,朝著侯計的面門直直地沖出一拳!
侯計腦袋一偏,避開灰色運動服青年的拳頭,捏著對方的手臂,想要來一個過肩摔,卻發(fā)現對方按著自己的腰部,根本無法將其拉扯起來,立刻抬起右腳,猛然踹向對方腹部。
灰色運動服身子一扭,纏著侯計的右腿,不退反進,與侯計扭打在一處。
乒乒乓乓,一串沉悶的打擊聲響起。
兩人竟一時難分高低。
侯計瞧見墨鏡男開始扭轉方向盤,準備繞開他們離去,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故意賣了個破綻,硬接灰色運動服青年一拳,在地上滾了幾圈,右手一伸,剛好撿起先前掉落的氣槍,毫不猶疑地朝越野車開了七八槍。
四聲輪胎爆裂巨響炸開,越野車不得不又停了下來。
墨鏡男面色鐵青地走了下來,摘掉墨鏡,眼神冰寒地盯著侯計,“猴子,你這是在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