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未知的威脅是恐怖的,但暴露出來的威脅也同樣令人恐懼。
深藏在地下,神出鬼沒的怪物,就好像是一個在屁股下面會引爆的定時炸彈,隨時可能送你上天。
可就算是這樣,現在也凌晨三點多了,又累又困的幾個人在這個暫且可以說是安全的地方……睡著了。
他們的睡眠都很清,但海百合不是,她居然做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怪物干架的時候爆發了洪荒之力,她今天的夢居然不是悠哉悠哉在海里玩水,而是打架。
干架的對象是一頭鯊魚。
海百合在夢里很嚴肅地思考一個問題:她是在捕獵嗎?要吃鯊魚嗎?魚翅好吃嗎?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就感覺到自己一口咬住了鯊魚尾巴,血肉的腥氣充盈齒間,但這頭鯊魚也不容小覷,及時開展了反擊,啊嗚一口咬住了她身體的某個部位。
它們打了起來。
你給我一尾巴,我給你一嘴巴,那叫一個難舍難分,難分難舍。
最后海百合以微弱的優勢勝出,心滿意足享用了勞動成果。
她睜開了眼睛,從頭發絲到尾巴尖都覺得十分滿足,她的笑容剛剛露出來就僵住了。
咦?等等,那個鯊魚好像不是大白鯊。
這好像是……巨齒鯊來著?她的專業已經影響到自己的夢境了嗎?還是說,這暗示了什么?
海百合回憶起巨齒鯊的相關知識,這是一種早已滅絕的古生物,相當兇悍,咬合力驚人,甚至超過了霸王龍,是地球歷史上最強悍的生物之一。
她在夢里把它干掉了?
她的血統到底是什么鬼?
“醒了?”旁邊冷不丁有人開口,海百合嚇得差點跳了起來,梁霄狐疑地看著她:“這么大反應?”
海百合掩飾道:“睡迷糊了,嚇我一跳。”
“哦。”梁霄也不知道是信了沒有,“腳還疼嗎?”
“當然……”海百合話到嘴邊卡住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腫脹的腳踝,沒記錯的話,本來骨頭應該錯位了,但現在好好的,踩在地上也沒有那種鉆心的疼痛了。
這年頭,做個夢還能療傷?
“好多了。”她反應很快,先把梁霄敷衍過去,“應該只是扭到了,不嚴重。”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問,“其他人呢?”
“上廁所去了。”
熊寶寶和海百合的不對付就差擺在臺面上了,所以她只能求助狄雅陪她去上廁所。
女生一起上廁所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那意味著“我和你好”,熊寶寶也不例外,上個廁所的功夫,她已經向狄雅說完了一個三角戀的故事。
女主在高中時對男主一見鐘情,兩個人有相同的愛好,都喜歡音樂,讀大學的時候,他們考上了同一所音樂學院,并且建立了自己的樂隊。
女主原本學的是小提琴,但為了男主,她轉換風格,成為了一名吉他手。
就在樂隊成立二周年紀念日的時候,女主原本準備和男主表白,但沒有想到一個妖艷賤貨橫插一杠子,對男主發起了猛烈的追求,男主心地善良,不愿意傷害女配,于是不曾明確回應,但女配死纏爛打,就是不肯放過男主。
很明顯的,故事的女主是她,男主是莊一劍,那個不要臉的女配就是海百合。
狄雅:“……”她很想長長嘆口氣,她還能幫熊寶寶補全一下,王冬喜歡她,顯然她自己并不知道,海百合已經對莊一劍沒興趣了,不打算和她搶男朋友。
組長,我不知道我當個臥底還要演宮心計,回頭談談可好?
熊寶寶傾吐完心事,氣哼哼地問:“你說她過不過分?”
狄雅笑了笑:“感情這種事,我一個外人不好評價。”
熊寶寶撅了撅嘴巴,像是不服氣,但好在她也知道這不是掰扯這些的時候,只是咬著嘴唇嘀咕了一句:“就是不要臉。”
她們倆上完廁所回去,王冬和莊一劍接班去廁所報道。
李浩從昏迷中醒過來,他可沒有心情去廁所放水,第一時間看了看手表,臉色蒼白:“五點多了,還沒有人來上班嗎?”
地鐵最晚的首發時間也是六點,現在已經五點四十了,沒道理還沒有人來上班。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梁霄垂眸想想,出去看了看地鐵里的公告,上面明白無誤寫著:
首發班車:5:50
莊一劍和王冬回來時正好碰見他在看時間,兩個男孩也不笨,頓時臉色就變了。
“五點五十啊。”海百合骨頭好了,就算腳踝還疼著就耐不住寂寞出來溜達了,“知道一晚上它們為什么不襲擊我們嗎?”
梁霄下意識地問:“為什么?”
“兩個原因。”她豎起一根手指,“一、它們吃飽了,二、它們知道獵物跑不掉,那為什么要著急享用呢?”
她最后一句話陰測測的,聽了毛骨悚然,梁霄語氣倒是很平靜:“那也不能坐以待斃。”
“地鐵里突然失蹤的那么多人,莫名其妙吃人的怪物,出不去的地鐵站,”海百合列舉著種種異常,“這種情況下,你就算是把所有怪物都殺掉,也未必能出去。”
梁霄低頭看著她:“你在暗示什么?”
“沒什么,我腦子不大靈光,只能想到這里了。”海百合假笑了一聲,“相比于寂靜嶺,我倒是更希望是生化危機。”
梁霄心中一動,他拉起海百合的手:“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海百合被他拉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慢點慢點,我腳疼。”
梁霄瞥了她一眼,撈起她抱到角落里放下,海百合覺得有點小激動:“哎喲,你要壁咚我嗎?”她看看環境,覺得很刺激,“這多不好意思啊。”
“……”梁霄咳嗽了兩聲,嚴肅地問:“海百合,我們倆在火車上是第一次見面嗎?”
“難道前生曾遇見?”海百合調侃他,看到他嚴肅的表情才稍微正經了那么一咪咪,“當然第一次見,我要是以前見過你,早就曾經滄海難為水了,不過,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個路人,我還以為你見過我這樣的應該不會忘記才對,你這套路不行,我很生氣。”
梁霄仔細搜尋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確認沒有見過她:“但是……”他飽含深意地看著她,“我怎么總覺得很多場景很似曾相識呢。”
海百合認真想了想:“前世,秦淮河邊,紅綃帳里……”
“你是小姐我是恩客?”
“你這說話怎么那么難聽呢!”海百合詫異地看著他,“必須是我是大爺你是姐兒呀。”
你這好得到哪里去……梁霄本來想翻個白眼的,誰知道沒忍住,臉上露了點笑意,和她在一起,哪怕是在這樣糟糕的環境里也能開心得起來。
海百合佯裝惱怒:“我都那么慘了你還笑,我真的生氣了哦。”
梁霄勾勾她的下巴,重現了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經典動作,然后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海百合眼里仿佛閃著光:“這是干嘛?”
“你總能讓我開心,”他輕輕笑著,“所以,也想讓你開心一下。”
有那么一瞬間,海百合覺得他看穿了自己食-色動物的本質。
梁霄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覺得很有趣,于是在她的鼻尖上啄了一下,親完自己先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有讓人喉嚨發緊的美。
如果換做別人,恐怕會醉溺在這樣的長相與親昵里。
可海百合知道,**只是他隨意揮霍的財富,接吻也好,上-床也罷,他并不在意**的歸處,但是,靈魂不同。
他不會隨意交付自己的靈魂,他慎之又慎地將它試探著交給了一個人,但那個人辜負了他的信任。
于是他的真心退居到黑暗里,比原先更深,更遠。
海百合想,如果她不確定自己可以回以同樣的愛,那他們的關系最好還是停留在**階段比較好。
愛一個人的靈魂,和愛一個人的肉-體截然不同。
“我現在很開心。”她笑瞇瞇地摸了把他的胸肌,摸完覺得不對,“等等,為什么你襯衫里有背心?”
記得上次在礦洞里明明脫了襯衫就沒有了呀!嗚呼哀哉!
梁霄:“……”
“咳。”王冬咳嗽了一聲,慢慢走過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吵起來了,你們倆還是趕緊回去吧。”
這兩老司機和純情得不敢和心上人表白的王冬不同,臉色都沒變一下,若無其事地往回走,還問他:“怎么回事?”
事情非常簡單,因為現在已經六點十分了,可還沒有人來開門,李浩有點焦躁,他試圖再去開門,依然無功而返。
海百合認為這有兩個可能,一是這是地圖的邊緣,怎么都出不去了,二是2018年,怪物跑出來的時候人類及時做了反應,封住了地鐵站,也一樣不可能出去。
而現在,辦公室里僅有的食物在她包里,全部的量還不夠她一個人吃的,更別說那么多人了,缺水少食,能堅持多久呢?
鬧翻是必然的事,而現在已經存在分歧了。
李浩在破門而出失敗后,提出了一個想法,去另一個地鐵站看看,不管公園路的地鐵站因為什么緣故而被關閉,其他地方總有出口吧?
但這個提議并沒有人贊成,隧道里發生的事情是在太過可怕,誰知道那些怪物什么時候會出現,沒有人想和它們正面碰上。
相比于冒險求救,還是待在地鐵站里更安全,尤其是一晚上都沒有怪物來騷擾,對地鐵站的依賴就更強了。
寧愿餓著在這里等待救援,也不想重新回到地獄里去。
尤其是辦公室里還有大半桶水,省點用的話,可以支持不少日子,但,怪物還在隧道里虎視眈眈,真的會容許他們在這里躲避很久嗎?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是你們,在不知道是副本的情況下,會選擇等待救援,還是主動尋找出路呢?
我真的沒有故意和地鐵站過不去,但我每次坐地鐵都會腦洞大開啊……記得有一個案子是在地鐵里,突然有人拿了把刀沖進來亂殺人,群眾都嚇傻了,居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死了好多人呢~~每次地鐵中途停下的時候我都會下意識地朝門口擠擠,再瞄一眼緊急開門的裝置
但凡是出遠門,包里一定會帶點吃的,尤其是坐高鐵,還得強迫癥帶瓶水,萬一當年動車事故重演,我要好好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