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二嫂說了饑寒起盜心，讓組織聯防巡夜，要是沒一點兒準備，咱家都沒了。”黃叔昌心有余悸地說道，“咱們這邊吃糠咽菜還能過去，好歹還有一口糧食，其他地方呢？估計啃樹皮，挖草根了。”
“落草為寇是因為活不下去了，但凡勒緊褲腰帶能活下去，就不會去做土匪。”沈慧娥目光深沉地看著他們說道，“我們也是以防萬一。”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這草寇要是劫富濟貧，我敬佩他一聲英雄，就怕他們突破人性，豬狗不如。那倒霉的可就是咱們了。”
“指望別人是指望不上了，咱就得靠自己，早做準備。”黃伯昌深吸一口氣道，“我現在就去找劉丁。”抬腳就走。
黃季昌回頭看看離開的大哥，又扭過頭來看著二嫂開口問道，“這我們干什么？”
“打獵！”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打獵？”黃叔昌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三叔，打獵是為了練習箭術。”大蟲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笑瞇瞇地說道。
“你要是在空地上組織練習射箭，我想縣令大人該睡不著了。”沈慧娥黛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
“為啥？”沈鵬來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你這箭頭對準誰呀？”沈慧娥幽深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不是說話了打土匪的嗎？”沈鵬來單純地說道。
沈慧娥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看著單純的他們，“箭頭對準誰，可是你說了算！”比劃了個射箭的姿勢。
“除了土匪我們還能對準誰？”沈鵬來滿臉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沈慧娥嘴角掀起一絲詭異地笑意道，“對了，你跟著大哥去河中府，有沒有打聽過，那些被滅掉的小國貴族都怎么樣了。竹簡上寫的不太清楚。”
“活下來的遷到都城了。”沈鵬來聞言眨眨眼困惑地看著她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那些貴族沒有斬草除根嗎？”沈慧娥無比驚訝地看著他問道。
“被滅國了，也投降了，大部分都是朝臣！”沈鵬來清澈的雙眸看著她說道，好笑地看著她說道，“咋地還能翻起什么風浪。”
“你說呢？”沈慧娥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他們說道，“他們以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家產、田地、可供驅使的奴仆無數，現在呢！什么都沒了。”伸出手緩緩的攥緊道，“他們能甘心嗎？”
“不甘心還能怎么辦？”沈鵬來輕哼一聲道，“朝廷的鐵騎可不是擺設。”
沈慧娥聞言聳了聳肩道，“防患于未然。”燎原之勢，任何人都擋不住。
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說到底還是階級利益。
老實說國王只有一個，而貴族集團可是多如牛毛。
先帝滅掉了小國，一統江山，推行了郡縣制，將土地分給了庶民，消滅了貴族階級。
這些王侯沒有領土的產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王侯也沒有自己的私人軍權，沒有獨立的財權，沒有認命官員的權利，并且還得受地方官嚴格的監管。
這讓曾經人上人的家伙們怎么受得了，時刻想著恢復昔日祖上的榮耀。
他們不會蠢蠢欲動？沈慧娥不會相信的他們會那么老實。
反正沖在前面的是他們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泥腿子。
死了也不會換得他們一絲憐憫，同情心。
“不論干什么？少不了人和糧食。”沈慧娥深邃如墨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咱得糧食也不多啊！”黃季昌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
“搶你的糧食還管多不多？有沒有？”沈慧娥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天真的他說道，“要不有土匪，兵匪一說呢！”
黃季昌聞言坐直了身體鄭重地說道，“我會好好打獵的。”
“嗯嗯！”沈慧娥聞言點了點頭。
在心里長長的松了口氣，終于說動他們了，真怕他們跟沒事人似的，得重視起來。
“即便我最后是危言聳聽，這箭術好了，咱們打獵也機會多多。不至于餓肚子。”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他們說道，“餓肚子的滋味兒不好受。”
“嗯嗯！”黃叔昌聞言直點頭，“肉好吃。”站起來道，“我們走了。”
“我送你們。”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著他們說道。
“二姐，這要是有農戶賣地，咱買不買。”沈鵬來走到大門口忽然想起來問道。
“你自己看著辦？”沈慧娥聞言黑眸輕閃看著他說道。
“你不賣嗎？”沈鵬來劍眉輕挑看著她問道。
“我種不過來。”沈慧娥聞言眨眨澄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賣地的，沒田地的，你可以雇他們租種呀！”沈鵬來簡單輕松地說道。
大蟲聞言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家阿娘，真是一模一樣啊！
“到時候再說。”沈慧娥抿了抿唇看著他們說道，“這日子不太平，還是身上多留些錢傍身好。”
“也對！”黃季昌聞言想了想說道，“情況不明朗，看看再說。”
“那就看看再說。”沈鵬來笑了笑說道，“我門走了，你們趕緊進去吧！外面熱。”
“等你們走了，我們就進去。”沈慧娥目送他們離開，才轉身回了家。
“真不賣地嗎？”大蟲黑溜溜的眼眸看著她說道。
“就這局勢，你敢買呀！”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萬一遇事了，你能背著田地跑啊！”幽深的眼眸閃了閃道，“人活著才能有一切，人沒了，啥都沒了。”
“人沒了？”貍奴疑惑地看著她說道，“人死了嗎？”
“對！”沈慧娥眸光深沉地看著他們說道，“現在只是趕跑或者喝退那些人。萬一有一天遇見不怕死的呢！短兵相接，刀槍無眼，什么都可能發生。”
“用弓箭可以喝止他們。”大蟲亮晶晶地眼睛看著她說道。
“嗯！”沈慧娥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一排齊刷刷的閃著寒光的箭矢對準他們，先警告他們，不聽的話就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阿娘您為啥不直接射箭呢！”大蟲疑惑地看著她問道。
“為什么落草為寇呀！”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吃不飽，朝廷一直加征糧食。”大蟲黑溜溜的眼睛轉了轉說道。
“原來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但凡有口吃的，誰愿意干掉腦袋的事情。”沈慧娥清澈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先禮后兵。能讓他們回去老實的種地，多好呀！”
“呵呵……”貍奴聞言忽靈靈的眼睛浮起笑意看著她說道，“阿娘就怕沒人種地。”
“那當然了，土地再多，無人耕種，也是荒廢了，多可惜呀！”沈慧娥清澈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坦誠地說道。
“真的會有人落草為寇嗎？”大蟲烏黑的眼睛凝視著她問道。
“這個一定會的，餓極了的人什么都干的出來，殺人放火，搶劫掠奪，無惡不作。”沈慧娥食指點著他們說道，“你會看見人突破底線人性有多么的丑陋。”
“我不希望看見，好好地種地不好嗎？”大蟲圓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說道，“像去年一樣。”
“我也想啊！”沈慧娥溫潤如玉的眼眸看著他說道，“可惜呀！”深邃透亮的眼睛眨了眨道，“不想了。”
&*&
箭矢和弓箭都好做，這弓弦呢？沒有弓弦也是白搭。
沈長生和劉丁又找來了。
“二妹妹，這弓弦怎么辦？”沈長生著急地看著她說道。
“都在這兒呢？”沈慧娥晶瑩剔透的眼睛看著他說道，“兒子，去把弓弦抬出來。”
“哎！”大蟲脆生生地應道，叫上小豆子，兩人將做好的弓弦給抬了出來。
“嗬……”沈長生見著大木箱子里面的弓弦倒抽一口冷氣，“這么多嗎？”
“這些用豬大腸還有蛇皮做的。”沈慧娥眸光深沉地看著他們說道，“日子不太平，做了些防身的工具。用得上，就沒白費，用不上就更好了，可以做樂器。”
“樂器？”沈長生黝黑的眼眸眨了眨看著她說道，“這個不搭吧！”
“怎么不搭，那個古琴的琴弦，不可以嗎？”沈慧娥靈動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好像可以。”劉丁拿起一根弓弦，一頭遞給了沈長生道，“大舅哥，拿著。”
劉丁將弓弦給拉緊了，手指撥撥，還真發出嗡嗡的聲音來，雖然不那么好聽。
“現在保命要緊。”沈慧娥幽深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有弓弦了，這弓箭就交給我了。”劉丁拍著胸脯保證道，“我會盡快做好的。”
“走我給你抬回去。”沈長生黝黑的眼眸看著他說道，看向二妹妹道，“我們走了。”
“我送你。”沈慧娥將他們倆送出了家門。
&*&
雖說早有準備，可是當看見土匪大搖大擺的進村搶糧食，還真是心里有些發憷。
黃伯昌他們手舉著弓箭一字排開，“敢在向前一步，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怎么不客氣。”土匪不相信他們真的敢放箭。
落草為寇這些日子，真是吃香的，喝辣的，舒服極了。
這特娘的才叫人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