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航的口氣也忽然溫柔起來。
他輕輕地嘆了一聲道：“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嗎？”
向羽接了一句。
“不，一物降一物。”
“所以說，你說你一直愛著這個孔雀姑娘，我倒是也可以理解。”
張一航話鋒一轉。
“不愧是張N瘋啊！一天要瘋N次！”向羽在心里由衷地感慨。
剛才這師傅張一航還對自己連打帶削的，現在這又理解自己了。這立場轉變也太快了吧！
自己受到孔雀的刺激，瀕臨情緒失控，還說的過去，可這張一航顯然是沒受到過什么明顯的外在刺激，這情緒居然轉換得還如此之快，還真有點讓向羽接受不了。
“你知道我和X旅旅長蔣天義有什么仇什么恨？為什么不共戴天嗎？”
“你知道你把他的無人機靶機中隊給干到團滅，我為什么會覺得這么暢快嗎！？”
張一航反問了向羽兩句。
“這仇恨，都能夠達到不共戴天的程度也不容易啊！”
“你們兩個，不是有殺父之仇，就是有奪妻之恨。”
“這是在和平年代，殺父之仇是不太可能了，莫非、莫非？！是后者？”
“莫非你們兩人之間有奪妻之恨！？”
當向羽在張一航的啟發之下，推導出這一結論的時候，他自己也是驚了。
“我的天啊！想不到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原來，類似自己和安純爭奪孔雀這樣的感情恩怨，早就在師傅張一航和X旅旅長蔣天義之間上演過嗎？”
向羽這么一想，不知道為什么邪惡的小內心居然舒服了許多。
“原來為情所困的人不只是我一個嗎？”
“就連師傅這種笑傲長空、無拘無束，視世俗規矩束縛如狗屁的人，也曾經為情所困嗎？”
“嗯——！”
“是有這么一段恩怨。”
令向羽沒有想到的是張一航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都是為了一個叫作齊媛的女生。”
張一航說起往事來，眼光當中竟泛起了極為少有的溫柔。思維穿越時空，仿佛回到了自己最美好的青蔥歲月。
“齊媛——”
“奇緣？”
“聽這名字就一定是個大美人。”向羽也陷入了遐思。
他倒不是故意迎合張一航去說話，而是這個名字起的確實好，而那個年代的美女也確實是個頂個的未經過動刀、化妝和美顏的美女，是真正的純天然美女。
想來這位如今應該被向羽叫一聲阿姨的齊媛，在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純天然大美人。
“是啊！”
“齊媛特別美，是我軍老一代殲擊機飛行員齊征的獨生女。”
“而這位齊征，也就是我和蔣天義共同的飛行師傅，我和蔣天義，也算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弟。當時，身為頂尖飛行員的齊征，在千百飛行員當中，只收了兩個精英當徒弟，一個是我，一個就是蔣天義。”
“這么說，這位齊征老前輩，也就是我的師爺了！？”
“我大國空軍，還真是一代代人前仆后繼打拼過來的。”向羽仰望星辰，不禁發出由衷感慨。
“是。你小子無論再怎么長進了，厲害了，進步了，能耐了，都不應該忘記歷史，不應該忘記前輩，忘記空軍舍命拼搏的作風。”
“師爺的飛行技術，一定是相當厲害了吧！？”向羽不禁對于老一輩飛行員的
“最早的改出尾旋的技術，就是齊征齊老爺子舍命研究出來的。”
張一航的眼神熠熠生輝，似乎回到了那過去的時空。
“那時候，我和蔣天義在訓練之后，都愛往師傅家跑，都喜歡上了聰明美麗的小師妹齊媛。”
“那時候的我就像是你現在一樣。除了一腔熱血和一副傲骨之外，沒有其他的資本，什么資源、什么依仗都沒有。”
“因為我也只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知道我要想好好飛下去，除了憑借自己的拼命努力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捷徑可走。”
“而蔣天義本身就是一個軍二代，各方面條件都比我好很多。”
張一航娓娓道來。
“嗯，這就很像是我和安純之間的關系了。”向羽邊聽邊點頭。真的沒有想到上一代飛行員之間，還有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恩怨怨。
“小師妹齊媛最初喜歡的人是我，我們彼此之間非常要好，有過一段相當甜美的時光。但是后來，我醉心于飛行，一心想要當空戰之王，先后輾轉于各地的外場訓練飛行，沒能夠把握住與小師妹的這段感情。”說到動情處，張一航也不禁黯然神傷。
“那么現在呢？”
“齊媛去了哪里？”
“現在？”
“齊媛成了蔣夫人嘍！”
“在他們結婚之后的好幾年，我也才在家鄉找了一位普通的鄉村女教師結婚，如今，我們的孩子也不小了。但不得不說，當時，這段感情，還是非常令我放不下的。在獲知他們結婚的婚訊的時候，我也非常的鬧心，非常的情緒化。但是，那又能如何呢？還能為此斷送自己的飛行生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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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航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能了。”
“因為咱們是男人，因為咱們都酷愛飛行。”向羽似乎想明白一些東西。
原本快要爆管的血壓也慢慢地平緩下來。
人就是這么奇怪，不管是多么難以忍受的痛苦，只要知道還有別人曾經承受過類似之痛。自己就會好許多。
“所以說有人把飛行又稱為孤獨者的事業，醉心飛行的人，往往就把感情拋腦后，把戰機當成情人，在自己的感情上，成為了一個孤獨者。后來，我把精力全部用在飛行和空戰之上，就算他蔣天義當上了旅長，但是在我面前他是手也得揣著，是龍他得也得盤著。否則，我就揍他！”
“不服就上天打空戰，看我不把他給打稀碎！？”本來張一航還勸向羽要看開，要平和，結果說著說著，他自己又情緒激動了。
“師傅！別激動。”
“千萬別激動啊，你身體也不太好，不要過于激動哦！”
這回變成了向羽勸說張一航了。
“所以說，我們老一輩的感情悲劇，千萬不要再在你身上重演。明白嗎？小子。”
張一航忽然話鋒一轉，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師傅，那你的意思？”
向羽也轉悲為喜。
原來師傅給他講了當年的親歷，并不是簡單的要與他同病相憐，而是要他不要重蹈覆轍。
“去追啊！你的姑娘不是還沒嫁給別人嗎！？”
“可她在長春啊！”
“那有什么？坐飛機去！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嘛！我給你特批個假！”
“坐飛機去春城！？追回孔雀！？”向羽的雙眼重燃希望之光。
“對！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