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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腦子還算機智,一身內勁外放凝結為薄薄的氣場,極力削弱下降的速度。本以為落地時會摔成傻逼,怎知一頭栽進了溫泉里,瞬間化作落湯雞。
葉久澤被水淹沒,不知所措。在灌了幾大口溫泉后,他才發現這波操作太騷了,令人窒息,中間得供給點氧氣。
原因無他,這溫泉水充滿了一股子腥膻味,像是有人在給新殺的雞退毛,又混雜著臭魚腐爛的臟器味兒,在口腔中發酵彌漫,熏得葉久澤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農夫山泉……一點也不甜==
他猛地從水中躥起,渾身濕淋淋的模樣像是溺死的女鬼。然而,正面迎接他的不是清新的空氣,而是一只約莫42碼的腳底板!
“啪嘰——”
葉久澤來不及睜開眼,來不及深呼吸,來不及反應躲避,就被一只腳蓋了臉,惡狠狠地踩進了水里。
“我日……咕嚕嚕……”哪個王八蛋偷襲他!
他拼命掙扎起來,手指嵌入了臉和腳掌的縫隙里,放出了大招——撓死你丫的!
足底穴位奇多,十分敏感。只要操作得當,就算是天王老子都得爆發出杠鈴般的笑聲。
他感覺到對方的腳猛地收了勢,頗有幾分退避的意味。說時遲那時快,報復心極重的葉久澤根本沒想從水底出來,反而第一時間握住了敵方腳踝,如樹袋熊一樣抱了上去。
緊接著,他張開嘴,撩起牙一口咬在那結實的小腿上。
讓你特么踹我!小爺今朝就廢了你的腳筋!
臥槽!賊尼瑪疼!
他這是咬到鋼鐵俠了嗎?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蘿莉的牙就跟珍珠米粒似的寶貝,哪里經得起這一啃,頓時,巨大的痛楚從口腔席卷全身,刺激了他所有的痛覺神經。
葉久澤嘴里扯著一塊肉,另一手卻捂著腮幫子“汪”地一聲哭出來。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到拔牙處。
眼淚鼻涕如決堤的大壩,他毫不客氣地一把抹了,全糊在敵方的小腿上。
殺生丸:……
雪白的絨尾自身后襲來,落在他不著寸縷的身上,從左肩松垮地斜繞到身后,覆蓋住私密的地方。可這欲露不露的模樣實在撩人,滿滿的荷爾蒙逸散在空氣里,是成年犬妖最致命的魅力。
月色正好,浴場朦朧。
只可惜一個是冷面羅煞,一個是摳腳漢子。一個想著“拿什么整死你,幼崽”,一個想著“拿什么搞死你,混蛋”……
電光石火之間,冰山與泰坦尼克號相撞,前者紋絲不動只潰敗幾許小川,后者慘烈陣亡連三觀都碎成兩半。
對上了一張交鋒過兩次的反派臉,葉久澤心頭有一句“mmp”必須得講!
“是你!”他駭地往后一躥,蹦出三尺,一把往背后摸去,打算執劍速戰速決。
哪成想,劍早已沒入了溫泉里,他這會兒除了摸到一把濕漉漉的長發,再無別的東西。
葉久澤臉色一變,心下一驚。
不,在強大的敵人面前,他不能暴露沒有武器的短板!
于是,他的手硬生生在后背轉了個彎,撩起黑發一甩,擺出“用飄柔,就是這么自信”的姿勢,說道:“啊,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
殺生丸:……
他詭異地從她眼里讀出了“怎么又是你”、“到哪都有你”、“你咋陰魂不散”的嫌棄感==
葉久澤悄然挪動著腳步,一寸寸摸索著自己的劍:“所以,何不相逢一笑泯恩仇呢?”
殺生丸:……
他看出來了,這不著調的人類幼崽……害怕了。
是因為沒有武器嗎?
正好,他想教訓她已經很久了!
手指上凝成綠色的光輝,殺生丸無動于衷地看著她,冷冰冰的眼神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
葉久澤真有點慫了,既沒有劍,又沒有光線,還淌著溫泉,要是動起手來,自己指不定被怎么虐!
想想對方朝一只奶狗下的毒手,葉久澤不寒而栗。
“我勸你千萬別動手。”葉久澤急中生智,冷靜道,“我保證你一動手,腰間那條皮草就掉下來!”
殺生丸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身體,不以為意:“呵……”
他冷笑出聲,音色低沉磁性:“廉恥從不是我在乎的東西。”
禮義廉恥,只是人類定下的規矩,妖怪在乎的僅是實力。即使妖界與人間相互滲透,密不可分,但人類的道德觀念在妖怪中并不盛行。
更何況,他會在乎一只幼崽的眼光?
“哦……”葉久澤嘖嘖出聲,犯賤地挑釁道,“那你倒是脫光了給我看看啊!”
反正都是男人,他這話說得毫無心理壓力。瞧瞧這大兄弟的德性,一邊說著不在乎,一邊拿皮草把自己裹嚴實,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典例。
殺生丸:……
“反正你也不在乎廉恥不是嗎?”葉久澤打量著他高大結實的身板,吐出一句暴擊,“莫非你……徒有虛表?”
這話一語雙關極了,饒是殺生丸再不屑與弱小計較,也沉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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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綠色長鞭橫掃而過,葉久澤抱頭鼠竄,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
“難怪溫泉水這么難喝!原來充滿了你的騷氣!”葉久澤覺得自己免不了被揍的命運,當即裝備上“死了都要懟”的精神,“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一大男的不僅在額頭紋月亮,還特么戴美瞳抹眼影的!”
“轟——”
巖石被殺生丸一爪子擊碎,在他動真格的時候,葉久澤再賊也難逃魔爪。
“臥槽!不——”瑩綠色的長鞭將他捆成了粽子,倏忽一下拖到了罪魁禍首的眼前。
葉久澤如毛毛蟲般蠕動,從一開始叼得飛起的做派一點點萎靡成“爸爸我錯了”、“爸爸我不敢了”、“爸爸我再也不犯了”的狀態。
他突然想給自己點一首“涼涼”……
啊,富強,爸爸大概馬上要去天堂見你了!
對不起,爸爸沒能給你報仇雪恨,因為蘿莉的外皮并不是敵軍的正義==
他被安置在岸上,渾身濕透,在夜風中凍得像條咸魚。而銀發皮草男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像是掂量豬仔似的看著他。
“你要對一個小女孩做什么?”葉久澤警惕道。
殺生丸不語,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夜風中,似乎傳來一聲輕微的——呵。
葉久澤:……
是你在“呵”吧?你什么意思,嫌棄個啥啊?
瑩綠色的長鞭從手指間脫落,化作具象化的妖力繼續捆著她的身體。殺生丸并不是大度的主,對方是怎么對他的,他就要千百倍奉還。
林間寂靜,葉久澤努力挪動著往前爬去。但沒一會兒,就看見一只通體原諒色的河童怒氣沖沖地狂奔而來,對他破口大罵——
“啊!又是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
“我今天就要替殺生丸大人教訓你!”
哦,那家伙叫殺生丸啊……
等等,重點不是這個!
“臥槽你干什么?”葉久澤大驚,只見“原諒色”跑到他腳邊,火速脫掉了他的鞋襪,“離我遠點!你搞毛!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哈哈哈哈哈尼瑪!”
邪見掏出了一把軟草,奉命刷起葉久澤的腳底板。
說真的,他已經看不透殺生丸大人的意思了==
殺生丸大人不殺她,他可以理解為大妖有大妖的尊嚴,因此不屑與幼崽計較,可刷人腳底板……不像是不計較的樣子啊?
但……為什么要刷腳底板呢?
邪見一臉困惑。
“哈哈哈別刷了!癢死爹了!哈哈哈!不……媽噠!”
“哈哈哈不要啊別碰那里……放開啊!”
片刻后——
“啊……嗯……癢死了……求別鬧……”
“我錯了……不要了……”
“放過我……”
邪見臉色幾經變化,總覺得自己似乎看穿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他眉目端方,面容清秀,手腕上拴著一串佛珠,瞧著像個禮佛的清客。
他的氣質極為親和,聲音清澈如水,聽著倒也舒服。如果他說話的語氣沒那么猥瑣,葉久澤對他的印象分還要高些。
“這真是位美麗的小姑娘啊!”葉久澤聽著對方的贊美和惋惜,“可惜年紀太小了……不然我真想問問她愿不愿意為我生個孩子?”
生孩子?
葉久澤感到前所未有的惡寒。
生個屁啊,你玩兒蛋去吧!
他本能地提起手中的劍,循聲打出“九轉歸一”。伴隨著一陣驚呼和人體摔落的慘叫,耳畔的動靜遠去,總算清靜了下來。
他呼出了一口氣,凝聚著渙散的神智。
頭頂是老舊的黃褐色天花板,散發著一股歲月的霉味兒。左側是一個小小的火炕,燒著柴火燉著熱湯,溢出一絲馥郁的香味。
哦,聞到了!真是懷念啊!
這特么是泡面的味道!
葉久澤幾乎感動得淚流滿面。
可下一秒他就感動不了了,因為他輾轉摸索了一圈,發現身邊失去了愛犬富強的蹤跡。頓時,他被嚇得一個激靈,立刻從榻榻米上躥了起來,茫然四顧。
“富強!富強……”
但在這不算寬敞的居所內,除了紅衣犬耳男、水手服軟妹和基佬紫猥瑣男之外,再沒有別的活物了!
許是他焦急的表情驚到了他們,在沉默片刻后,水手服軟妹才斟酌著說道:“抱歉,我們并沒有找到你的幼犬……”
葉久澤僵硬在原地,他這會兒也顧不上跟軟妹套近乎拉親戚了,他必須趕緊找到白柴,免它彷徨無措、顛沛流離、奄奄一息!
爆炸的余波還在身體里作祟,四肢百骸疼得厲害。連他這個開掛的都尚且如此,一只幼犬的成活率能有多少,他委實不敢想。
畢竟他并不確定最后一個“鎮山河”到底有沒有護住它……
可活要見狗、死要見骨頭,白柴作為陪他擼完boss的戰友,就算永久下線了,也必然活在他心里。
葉久澤匆匆留下一句道別,也不管身子利索與否,只是趕緊甩起大輕功找狗。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天際的一個白點,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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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忽略了軟妹在身后的吶喊:“等等!你的衣服——”
戈薇抱著一套半干的藍色道袍奔出來,左顧右盼不見人影。
她輕撫著道袍上精致的紋路,嘆了口氣對身后的同伴說道:“犬夜叉,下次麻煩你追蹤一下她的氣息,這套衣服得還給人家。”
“喂,你把我當狗嗎?”
“難道不是嗎?”
“不行。”犬夜叉一臉不配合的模樣,“這個家伙的衣服上……全是殺生丸的味道!”
他實在想不通,僅僅是一次交手,怎么會染上如此深濃的味道?
不說那個女孩,就連他的胳膊上也殘留著一股冷梅的氣息,讓他倍感煩躁。
“殺生丸?他不是……”戈薇有些驚訝,想起爆炸中心的“殺生丸”,不由地壓低了聲音,“不是在那時候消失了嗎?”
“嘁。”犬夜叉發出一聲嘲笑,“消失的可不是殺生丸……那應該是個冒牌貨。”
“誒?”
“雖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殺生丸那家伙,還沒弱到會被人類制衡的地步。”
戈薇不禁陷入了沉默,看向犬夜叉的神情有些復雜。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犬夜叉有些炸毛,“有什么奇怪的嗎?”
戈薇仔細打量著犬夜叉,像是頭一次認識他似的,嘖嘖出聲,“你一邊厭惡著殺生丸,一邊肯定著殺生丸,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明明想得到兄長的認可,卻偏偏表現得不屑。”
彌勒微笑附和:“沒想到犬夜叉是這種人啊。”
犬夜叉:……
“喂,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楓之村的夜晚依舊雞飛狗跳。
……
幽深的森林中,粗厚的巨木下,一名鎧甲盡碎的男子無意識地昏迷著。長發如一瀉而下的水銀,凌亂地鋪在枯葉上。
他雙眸緊閉,眉頭蹙起,俊美的臉龐寫滿了狼狽,卻無損他的雅致和魅力。
繃帶斷成數截枕在身下,腰腹和脊背上都有殷紅的鮮血淌出,沾在柔軟蓬松的絨尾上。
風絲傳來,林葉沙沙。
草叢間多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往這頭靠近、靠近、再靠近……
如此虛弱的狀態,大妖的本能迫使他做出最基本的威懾,殺生丸猩紅著眼,露出尖銳的獠牙,猛地坐起身子發出一聲獸吼,沖著草叢的位置,殺氣凜然!
“啊!”輕細稚嫩的驚呼響起,一名衣衫襤褸的人類女孩跌坐在地上,似乎被嚇壞了。
她呆呆地望著他,忘記了尖叫,也忘記了逃跑。
人類……幼崽?
不知為何,明明他的意識還處于混沌,可本能地,他緊繃的神經和身體都放松了下來。
殺生丸枕著絨尾,所有的殺意如潮水般褪去。理智悄悄爬了上來,他半闔著眼,面無表情地盯著不遠處的女孩。
片刻后,他別過眼,不再理會。
……
葉久澤找白柴找到絕望,他穿著一身紅白巫女服,手持利劍踏遍高山和深淵,愣是沒搜到一根毛。
他抱著僥幸心理摸回“穗之村”等待,卻不料白柴并沒有踏上歸途,反而像是人間蒸發了般,失去蹤跡。
太過分了,說好要做彼此的金坷垃!富強你怎么能率先拋棄了爸爸!
葉久澤整個人都萎了,萎到了一輩子不舉的地步。他蔫兒巴拉地守在村口,可依然沒等到富強撒歡奔來的身影。
果然,最后一個“鎮山河”都沒有保住那只奶狗嗎?
他嘆了口氣,緩了好些天才回了神。
刨除養狗活命的前提,對于富強這只幼犬,他著實是喜愛的。
它是他在異世界遇到的第一只活物,也是他最開始心靈支柱。
哪成想生死別離,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他蔫蔫地背起了籮筐,戴上斗笠,帶著四五個村民,拄著劍進山拾柴。
富強不再,生活也得繼續,就算他剩下的時間只有一個半月,也得好好體驗這個世界。
能活下去就活,活不下去就輪回。佛系活法,最為愜意。
葉久澤的心態放得平穩,隱約間還夾雜著一股“自暴自棄”。可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就在他混吃等死的時候,又給他送來了轉機。
風中飄來了濃重的血腥味……
他瞇起眼,循著血腥味緩緩摸索過去,在一處溪水流淌的岸邊,發現了一只體型碩大、皮毛炸起、渾身是血的獒犬!
猩紅的血水染透了溪流,它漆黑的毛發一根根炸起,猶如最尖銳的鋼針。就算在重傷狀態,也凝聚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氣魄。
這是一頭成年犬,同時也是亞洲這片地域上極富攻擊性的——藏獒!
葉久澤癱著臉,不是很能理解東瀛這種小破地方,哪里來的藏獒?
腦子里吐槽命運的不靠譜,手頭上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他婉拒了村人的阻攔,小心翼翼地接近這頭藏獒,貼近它身邊。
大型野獸匍匐在地,嬌小的女孩喂它吃藥,還仔細處理著結痂的血塊。
藏獒微弱的呼吸在照顧中漸漸平穩,戒備的氣勢也緩緩消弭。由于獒犬體型龐大,葉久澤廢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處理掉它一身的臟污。
正當他拿出繃帶纏上藏獒的長疤時,這頭黑色的兇獸微微一顫,從口鼻中呼出一口熱氣,幽幽轉醒。
它有著一雙漂亮的眼,仿佛流淌著血色的光輝——
宇智波斑在藏獒體內睜開了眼,茫然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孩,懵逼地感受著眼下的身體。
這是什么?
爪子?尾巴?
等等,他明明和柱間在終焉之谷決戰啊!
怎么會……怎么回事?
“你醒了。”葉久澤揉了揉它的腦袋,覺得這藏獒有點傻,莫名其妙地盯著自己的爪子干嘛?
他拍了它腦袋竟然還不理會他!
有了這個對比,他格外地思念聰明高冷的富強。
雖然富強也不鳥他==
腕間傳來熟悉的疼痛,葉久澤想了想,忽然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民主’吧。”
“民主,我是你的爸爸。”
“你還有個哥哥,叫作‘富強’。”
宇智波斑:……
敢拿這些雜碎招待他的人或妖,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殺生丸冷凝著臉,漠然的眼神從嘴邊的碗挪向人類幼崽的手腕,一寸一寸上移,定定地望進葉久澤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