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的宅院里早已收拾了利落,庭院里剛剛清掃過,原先半人深的野草全都被清理了。
紀千暖眉頭微蹙,跟在紀冷玉身后往里走。
這次云瑤出現的太奇怪了,她不僅沒有落井下石,還讓南靈國的那些人全都離開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這背后,肯定還有什么小動作!
不知不覺,他們跟著紀冷玉來到了紀家宗祠。
原先蛛網密布,破敗不堪的宗祠,如今煥然一新。在回來之前,紀古州就已經派人修繕過了。
紀古州背對著他們,端正地跪在滿門祖宗牌位面前。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他慌忙擦了擦眼角,在一位老仆的攙扶下站起來。
這個老仆正是昨天將康修賢堵在門口的老者。
紀千暖掃了他一眼,并未過多留意。
紀古州渾濁的眼里,淚光未干,他看著紀冷玉說:“既然你們都回來了,就給先祖們上一炷香,報個平安。”
“誒,好。”
紀千暖心頭微動,紀家被滅門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總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自從他的修為被尹依柔給廢了之后,身體狀況就每況愈下,現在看起來更加羸弱了。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自己也有責任,她當時就應該早點把尹依柔給解決了。
紀古州站在她們身后,喃喃地說道:“亦秋恐怕是兇多吉少了,你們若是還要去找他,千萬不要用強求。我老了……紀家也經不起折騰了。”
紀冷玉聞之,心酸不已。她自幼被紀古州收養,從小就在紀家長大,對紀家的感情很深,對紀古州的感情更是如同親生父親一般。
她上香之后,給列祖列宗磕了幾個頭,然后站起身。
“爹,放心吧!女兒絕對不會莽撞的。”
紀千暖上過香之后,和嚴尊一起跟著他們來到了前廳。
紀冷玉把她叫到房間里,斟酌片刻之后嚴肅地說:“暖暖,你可知立下血契婚約之后,男女雙方就算沒有圓房,也已經算是正式的夫妻了。”
而且只要血契婚約沒有解除,嚴尊和紀千暖就不能圓房,紀千暖相當于要一直守活寡,這怎么能行呢?
“我看那云瑤絕對不是那善罷甘休之人,她怎么會把嚴尊拱手相讓?”
“嚴尊的出身決定了他的命運,他掙脫不了的。暖暖,你……還是早點做打算。”
紀千暖抬起頭看著紀冷玉,眼眸里閃著堅定的光,決然地說道:“命運這東西,我從來不信。我只知道人定勝天,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母親,您知道嗎?在您離開紀家后不久,我就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打得幾乎咽氣了。在四葉山的那一夜,若是沒有遇到他,我早已命喪黃泉了。”
“云氏家族很強,若不是因為傾心于我,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坐在那萬人敬仰的位置上了。”
“他現在一無所有了,云瑤動動手指都能要了他的命。我要護著他,就算此生都無法和他成為真正的夫妻,我也絕不離開他!”
“母親,我早已不是以前的紀千暖了,我知道自己的路該往哪兒走。”
紀冷玉見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不勸了。
一想到紀千暖這些年受的磨難,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我的暖暖啊,原本是個養在深閨中的嬌嬌女,偏偏命運多舛……歲月的磨礪,已經把她的性子磨得面目全非了。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慈祥地撫摸著紀千暖柔順的黑發:“那行吧!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母親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的。走吧!別讓他們在外面久等。”
北離國皇宮外。
康樂怡冷著臉站在城墻下:“你還來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怪我嗎?我還沒登門道歉,怎么蕭少主的氣就消了呢?”
蕭一郎看著她紅腫的眼眶,心里一疼。
昨晚他一夜未眠,擔心她會出事,悄悄來宮里瞧了瞧。
燭光下,那抹消瘦的身影一直坐在窗前,直到天明。
“你何苦說這些話來噎我,你明知道我擔心你。”
“呵呵,擔當不起。我們康家個個心機深沉,口蜜腹劍,蕭少主還是少與我接觸為好。”
康樂怡經過昨天一事,終于明白了,蕭一郎一直是萬里通天拍賣場的蕭一郎,從來都不屬于她!
她昨天解釋了無數遍,她真的不知道紀千暖他們要回來,也不知道南靈國派來高手要誅殺紀千暖。
可是他就是不信,單憑一封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信就給她定罪了!
哀莫大于心死,母妃死了,她也倦了……
她知道紀千暖與此事無關,她也不會去找她的麻煩。
昨晚她在母妃寢宮里發現了一些母妃和前任幽冥閣閣主來往的書信,原來昨天的那些流言全都是真的。母妃暗中出高價從幽冥閣派人在暗黑森林入口處暗殺紀冷玉和紀亦秋。
至于母妃昨天為什么又被幽冥閣的現任閣主給殺了,她無從知曉。
聽說夜姝離開北離國皇宮之后,就不見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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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一郎低聲道:“我知道我昨天錯怪了你,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解氣。”
“我哪敢呢!我們北離國皇室的大部分開支還要仰仗蕭少主的拍賣場。”康樂怡陰陽怪氣地自嘲。
“你能不能別這么說話?我昨天是一時情急,所以說話重了些。當時太著急了,腦子不太清醒,所以誤會了你。”
“我在此真誠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不原諒!”康樂怡紅了眼眶,倔強地盯著他,淚花在眼里打轉。
她哽咽著問道:“你從來都不信我,就因為我是皇室中人嗎?”
“就因為紀千暖是你的主子,所以你就無條件的信任她,對嗎?若是我和她同時遇到危險,你肯定是第一時間去救她的吧?”
面對康樂怡的質問,蕭一郎懵了,這和紀千暖有什么關系?
再說了,紀千暖現在的修為比他還高,要是她有什么危險,那他也無能為力。
“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康樂怡顫聲質問道,蕭一郎的態度深深地刺傷了她的心,這猶豫的片刻,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上次在東月國,蕭一郎一聽紀千暖有危險就策馬加鞭地走了,說都不和她說一聲。
昨天他堅定地站在紀千暖身側,不曾動搖一步。
雖然她知道紀千暖心儀的人不是蕭一郎,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吃醋。
有時候,她在想,蕭一郎在東月國突然對她轉變態度,是不是因為她救了他一命。
蕭一郎無奈地回道:“你那個問題不成立,要是遇到危險,估計是紀千暖救我們倆。輪不到我去救她。”
“你果然還是更相信她一些。”康樂怡黯然地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說道:“既然這樣,你以后別來找我了,我不想再見你了!”
朱紅色的宮門緩緩關閉,蕭一郎的腦袋一直處于懵逼狀態,他不是已經道歉了嗎?為什么康樂怡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