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從門口出現(xiàn)的。
是一只身上長了許多只胳膊的女性邪祟,她的每一只手上都沒有指甲,上方的幾條胳膊抱住腦袋,其內(nèi)傳出女性的啜泣聲。
“他們都說我的指甲漂亮,所以搶走了我的指甲……你們說,我的手,現(xiàn)在還漂亮嗎?”
嘩,嘩……
房間內(nèi)的燈忽然閃了一下。
在某一次閃爍中,燈上竟掛著一個吊死的人影,這人影出現(xiàn)的瞬間,眾人的脖子都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嘭!
窗戶忽然晃動了一下,一張氣球一般的大臉赫然擠在窗上。
不止是這三只。
還有另外三只奇形怪狀的邪祟,從意想不到的角落浮現(xiàn),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塊唐僧肉,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豫讓站在一邊,臉上古井無波。
蓮花眷人們見邪祟現(xiàn)身,立刻就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有資格來到這里的,每一個都見過風浪,雖然包圍過來的邪祟有六只,但要是大家一起出手,也算不上什么威脅。
但豫讓讓大家都待在圈里,而這個圈又很擠,打起來就很容易誤傷。
正當眾人猶豫,要不要出去幫忙時,吳獻忽然意識到,對付這些邪祟,并不需要他們來幫忙。
魏滇也輕笑一聲:“哈,有意思。”
眾人紛紛了然,對豫讓交口稱贊。
唯有個子矮小的杜娥,因為被擠到墻角,根本看不清狀況,所以正試圖爬到箱子上觀看情況。
那塊唐僧肉,固然有吸引邪祟的效果。
但豫讓就站在唐僧肉旁邊,吳獻等人也只是站在粉筆圈里,但這六只邪祟卻沒有一個在乎他們。
就好像這個房間中,只有邪祟和唐僧肉!
邪祟們?nèi)枷雵L嘗鮮,但唐僧肉只有一塊,它們互相警惕,生怕珍貴的肉被同類搶走。
如此僵持了幾分鐘。
那只指甲邪祟,終于忍不住唐僧肉的誘惑,率先朝肉伸出手。
但她的手卻好似戳入了虛空,等胳膊拔出來后,就只剩下森森的白骨,同時窗外的大臉邪祟吐出了一口碎肉。
接著天花板上,無聲息的落下一條繩索,想要將指甲邪祟吊死,卻因指甲邪祟的脖子有手臂保護而失敗。
而那掛在燈上的吊死鬼的肩膀上,也不知何時騎上了一具身體烏青的無頭男尸。
邪祟們就這樣毫無征兆的亂斗起來。
豫讓沒有參與戰(zhàn)斗,而是拉開窗戶,放外面的大臉邪祟進房間,趴在窗口向外眺望,眉頭隱隱皺起。
“只來了六只,有一只逃掉了。”
“氣息隱蔽得相當好。”
“看來是個具備相當自控能力的邪祟,稍微有一點麻煩……現(xiàn)在電話打不通,等從福地出來后,讓本地的城隍所多多注意一下吧。”
接著豫讓回過頭。
當著邪祟們的面,將唐僧肉收起,并拔出一把和他本人一樣平平無奇的匕首。
那六只正搶奪的邪祟,突然同時停住,慌亂的向四處張望,但它們卻什么都看不到,在邪祟的眼中,這房間里只有它們六個。
可看不到,要比能看到更加恐怖。
因為這意味著房間里,還存在著一個無形的東西!
這種恐懼通常是人類面對邪祟時才會感受到,而現(xiàn)在邪祟們面對豫讓,本能產(chǎn)生了同樣的恐懼情緒!
但豫讓并不關注邪祟們的內(nèi)心戲碼。
他拎著小匕首,像是逛超市的大爺一樣,繞著房間里走了一圈,手掌輕輕的在邪祟們的身上拍了一下。
等將所有邪祟全都拍過一遍之后,豫讓輕輕一揮匕首。
大臉邪祟表情停滯。
吊死鬼不再搖晃。
指甲邪祟身上出現(xiàn)道道血痕,一只手掉落在地上。
啪!
總之在這只手掉落的瞬間,六只邪祟同時變成了碎塊。
不管原本有多大的體型,不管是靈體還是肉身,當這一刀揮下后,沒有一只邪祟還保有超過邊長一分米方塊的身體。
惡臭的鮮血四處飛濺,灑滿整個房間,但卻沒有一滴鮮血濺射到粉筆圈之內(nèi)。
豫讓收回匕首。
“好了,你們現(xiàn)在可以出來了。”
“畢竟是帶你們過去旅游的,還沒到目的地就將衣服弄臟就不好了。”
豫讓所展現(xiàn)出的實力,先是讓在場的蓮花眷人們感到震驚,在震驚過后便是興奮和期待。
廖一芳急忙開口問:“我們以后,也能變得像你一樣嗎?”
豫讓點點頭:“也許能吧。”
“那要多久?”
豫讓的眼神中,現(xiàn)出一抹滄桑。
“很久,很久……”
豫讓說的很模糊,但也讓眾人有了盼頭。
這至少證明,眷人到后期,不只有死在福地里,或洗去記憶變成普通人這兩條路,還有可能變得像豫讓一樣強大。
距離進入福地還有一段時間。
眾人進行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后開始互相聊天,不多時氣氛就變得很融洽。
當!
時間到了午夜十二點。
鐘聲響起。
窗外的景色突然變得黯淡,縷縷陰詭氣息從四周纏繞過來。
豫讓見狀連忙開始脫衣服。
眾人沒看到他換衣服的過程,總之當大家再注意到他時,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穿著花襯衫,帶著大墨鏡,雙腳人字拖的海灘男人。
“諸君,假期開始了!”
刷!
大樓內(nèi)的所有生命,瞬間消失!
……
大樓之外。
一處綠化帶內(nèi)。
爬出了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
男人穿著出租車司機的衣服,胸前掛著的牌子上寫著他的名字。
馬鵬!
馬鵬回頭看向大樓,面色稍有驚恐,剛剛他躲在大樓外觀察,內(nèi)心突然升起一種強烈的渴望,那強烈的渴望讓他忍不住想要沖進大樓。
但好在馬鵬意志堅定,立刻躺進綠化帶躺尸,這才躲過這一劫。
“那些人消失了!”
“沒錯了,一定是他們,我終于找到了!”
“眷人,眷人,哈哈哈哈哈……你們還會出來的,你們跑不掉了!”
馬鵬站在綠化帶中,眺望金目大廈,發(fā)出喪心病狂的笑聲,笑得五官都撕裂,眼耳口鼻流淌出鮮血。
“師傅,師傅,去二龍胡同要多少錢?”
馬鵬身后。
一個拿著手提包的年輕女士,拍了拍他的肩膀。
馬鵬轉(zhuǎn)過頭,用滿臉是血的面孔歪頭打量著她,女士被這張臉嚇得想要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出聲。
“不要錢,我給你錢!”
說著,馬鵬遞過去一沓冥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