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滅燈讓許多人心中一顫,樓下傳來陣陣驚呼聲。
于是吳獻發(fā)現(xiàn)了這棟樓的另一個特點。
隔音相當(dāng)不好。
“還沒到十一點鐘,怎么突然就黑了?”
吳獻從床上坐了起來。
“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四十分,而查寢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既然燈提前熄滅了,那么所謂查寢就肯定不是檢查衛(wèi)生,而是檢查我們是否睡著了。”
“提前二十分鐘,應(yīng)該就是給我們的睡眠時間,鑒于我們這里是九樓,查寢時間可能稍微晚一些,但也要在十一點之前準(zhǔn)備好。”
金莎莎顫聲問:“那,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睡覺嗎?”
吳獻笑了下:“如果我說應(yīng)該睡覺,你就能睡得著嗎?一會兒記得裝像一些,那些臟東西可不好糊弄。”
又過了一會兒,吳獻那邊的床鋪開始晃悠,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聞聽花皺眉:“你干什么呢?”
“換衣服啊。”吳獻摸黑脫下外套,穿上寬松的運動服,并將胸牌別在胸口,“校服屬于一種身份認(rèn)證,穿上校服才是學(xué)校的學(xué)生,既然早晚都要穿,還不如現(xiàn)在就穿上。”
于是902宿舍,又是一片嘎吱嘎吱的聲音。
忽然,蘇彌發(fā)出一聲悶哼。
吳獻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他卻說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換校服的舉動,有效的緩解了黑暗中的壓抑,二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四人眼看時間差不多,就齊齊躺在床上等待查寢的到來。
黑暗的寢室十分安靜,甚至能清晰的聽到表針轉(zhuǎn)動的聲音。
噠,噠,噠……
咔!
時鐘發(fā)出一聲脆響,十一點到了。
與此同時吳獻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床鋪晃悠了一下,于是他立刻輕閉上眼睛,并讓自己的呼吸盡量變得平緩,眼皮偶爾還跳動一下。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
嘎吱……
房門被打開,但宿舍內(nèi)依舊一片安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啊啊啊!”
突然,樓下的宿舍,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還有大聲的哭嚎,劇烈的腳步聲,挪動床鋪聲等等聲響……
樓下的原住民們,并不像吳獻等人一樣提防,恐怕今天晚上就要有許多人消失了。
開門之后一直沒有動靜,吳獻還以為查寢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
“同學(xué)們都睡著了嗎?”
……
側(cè)躺著的金莎莎,身體頓時變得僵硬。
她努力的閉著眼睛。
一是怕違反學(xué)生守則,二是怕自己一旦睜眼可能看到什么恐怖的東西。
門口的女人說話的聲音被刻意拉長,并且?guī)е殴值念澮簦曇粼讵M小的宿舍中回蕩,光是聽著這聲音,金莎莎就怕得骨頭都軟了。
但她記得吳獻的警告,不敢有絲毫動彈。
啪,啪,啪……
女人走進寢室,她的腳步聲不像是高跟鞋,也不像是運動鞋,更像是用手掌拍打地面的瓷磚。
走了幾步后,腳步聲停在了金莎莎床前。
呼……
金莎莎頓時身體一緊,心跳加速,她感覺到自己額前的頭發(fā)被吹動,吹動頭發(fā)的是帶有腐臭氣味的呼吸!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此時正踮著腳,近距離觀察她是否真的在睡覺!
她想屏住呼吸,但又怕這樣過于明顯,只能如常呼吸。
被盯了一會兒后,她實在忍不住,于是裝作被自己的頭發(fā)癢到,撩撥了一下頭發(fā),趁機轉(zhuǎn)頭面向正上方天花板的位置。
不和女人正面相對,金莎莎的壓力就小了一些。
啪,啪啪!
金莎莎剛剛轉(zhuǎn)過來,床鋪就劇烈晃動,那女人竟然在黑暗里,以極快的動作,敏捷的爬上了架子床,并趴在金莎莎的身上,兩張臉再度貼近。
而且這一次,金莎莎眼前一片透亮。
那女人竟正在用手電筒,近距離的照射金莎莎的眼睛,以此來判斷她是否睡著!
金莎莎幾乎都要哭出來。
能在高考考出高分的腦子此刻幾乎要停轉(zhuǎn)。
她真的真的已經(jīng)非常努力了,她想要控制自己的表情,但這對一個初次進入福地的女生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為了不用面對那張未知的臉,為了不暴露自己在假裝睡眠,近乎崩潰的她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她雙手把著被子,用力往上一拉,將自己整個人都包了起來。
從小到大,當(dāng)金莎莎睡覺時感到害怕,都是這么做的。
“被子是安全的,我躲在被子里,她就看不見我,她就不知道我沒有睡覺,她就……”
呼!
金莎莎的被子突然被撐了起來。
一個冰涼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被子中,一只滑膩但有力的大手同時抓住了她的兩個手腕,手腕上的觸感就像是被切爛的帶血豬肉。
她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手電筒的光從被子的縫隙中射了進來,她赫然看到自己身上,正騎著一個鮮血淋漓的男人。
男人一手抓著金莎莎的手腕,另一手舉著一把生銹的菜刀,朝著金莎莎的臉猛砍下來。
“啊啊啊!”
金莎莎失聲尖叫,一直叫到力竭后才停止。
……
金莎莎的聲音停下后,女人在床鋪之間來回攀爬,從吳獻、聞聽花還有蘇彌身上爬過,并用同樣的方式用手電筒照射三人的眼睛。
這種感覺詭異又恐怖。
被迫呼吸女人吐出的氣味,也實在令人作嘔,簡直是挑戰(zhàn)人的心理承受極限,但他們畢竟是經(jīng)歷多次福地的眷人,在有心理準(zhǔn)備的前提下還是忍了過去。
女人爬下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走到了門口。
嘎吱,咔……
宿舍房門終于被關(guān)上了。
吳獻三人同時輕輕呼氣,這次的查寢,總算是應(yīng)付過去了。
蘇彌等了好長時間,沒有在房間里聽到別的動靜,才偷偷睜開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房間。
確認(rèn)什么都沒有之后,他才放松下來,輕輕抬起身子,看向吳獻的方向。
“獻哥,我……”
呼!
一道亮光,照在了蘇彌的眼睛上。
“日你大爺!”
這是手電筒的亮光!
蘇彌往床下一看,赫然見到一個女人躺在地板上!
查寢的宿管確實走到了門前,也確實是關(guān)了門,但她并沒有離開房間!
而是腳朝著門的方向,無聲無息的躺在地板上!
她躺在這個位置,在床上是看不到的,只有將頭探出來才能看到!
女人將手電筒轉(zhuǎn)移了方向,對準(zhǔn)了自己的臉。
蘇彌分明看到,那張獰笑的臉上,滿是新鮮的,用刀刃劈砍出的裂口,皮肉甚至都翻轉(zhuǎn)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