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十多個句子。
“接下來，我?guī)瑢W們讀兩遍，在這段時間里，你們可以跟著我一起讀。”
“是——丗。”
“我答應——濄龘郢。”
“您好……”
吳獻一一跟讀下來，發(fā)現(xiàn)那些怪異字符的發(fā)音相當拗口，但基本上原句子有幾個音節(jié)，后面的句子就有幾個音節(jié)。
得益于這個黃金位置。
吳獻將語言老師的所有發(fā)音都聽得十分清晰，但想要記下全部的句子卻是幾乎不可能的。
兩遍跟讀結束后。
語言老師就準備拿起講臺上的課本，忽然，他一甩手，扔出一根粉筆頭，打在了后方某個同學的身上！
“不許講話！”
被打的學生是個戴著眼鏡，三十多歲的男人，他頓時慌張的解釋：“我沒有講話，只是在默背您教我的知識。”
啪！
第二只粉筆，打在男人的額頭。
同時又有一堆粉筆飛出，同時打在十幾個學生的頭頂。
“不許講話。”
“只許看我，不許看別的地方！”
原來在這眼鏡男被打之后，有十幾人下意識的看向男人，從語言老師的身上挪開視線，因此也算是觸犯了教室的規(guī)則。
這些被粉筆打中的人，胸牌上的紅杠全都掉了一根，至于那眼鏡男，他昨晚就觸犯了規(guī)則，再加上這兩次，胸前的紅杠更是直接掉光了。
語言老師敲了一下桌子。
“剛剛被我打過的學生，全都罰站！”
學生們站了起來，吳獻身后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響。
語言老師搖頭。
“不是站在地上，而是站到桌子上！”
學生們又是一陣折騰。
其中一個女人站到桌上后，就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再被一根粉筆打中額頭才消停下來。
吳獻沒有回頭看眼鏡男。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老師的身上。
語言老師扔粉筆的時候，他的粉筆并不是來自粉筆盒，而是來自他的手指，他每扔出一根粉筆，手指頂端就會打開，里面的骨頭生長出來，變成了他使用的粉筆！
女人的尖叫。
也讓吳獻充滿遐想。
原住民只是缺乏情報，但他們并不是傻瓜，肯定知道規(guī)則必須要遵守，第一波被扔粉筆的人還可以說是蠢。
那第二次女人的尖叫呢？
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才會讓她忘記遵守規(guī)則，也要發(fā)出尖叫呢？
接下來。
課程就變得更加奇怪了。
語言老師翻開厚厚的書冊，開始念誦書冊里的內容，他所說的所有句子，都帶有拗口的詭異發(fā)音，眾人根本聽不懂他說的是什么。
這讓吳獻頗有一種，學渣上英語課時，什么都聽不懂的感覺。
此外。
在語言老師講課的過程中，吳獻還一直能聽到怪聲，像是水滴落下，硬物折斷，以及血肉被撕扯的聲響……
啪嗒。
有一滴粘稠的液體，滴落在吳獻的頭頂，接著吳獻又聞到一股尿騷味。
這讓吳獻脊背發(fā)涼。
他只能強忍著不適，將目光放在老師身上。
這聽不懂的課程，持續(xù)了一段時間，語言老師再度帶著大家讀了兩遍黑板上的句子，而后又講述聽不懂的語言。
如此重復了幾次。
期間又有三人，因違背語言課的規(guī)則，被語言老師叫著罰站。
也有已經(jīng)被罰站的學生，發(fā)出驚恐的叫聲，從而再被粉筆命中。
整個過程。
吳獻什么都看不見。
一切對他而言都是未知的。
也許身后已經(jīng)全是死人，也許頭頂正趴著一只惡鬼，真相就在他的身后，他只要一轉頭就能看到。
但，吳獻只能看著語言老師的老臉。
終于。
鈴聲響起，兩個小時到了，語言課正式結束。
語言老師捧起厚厚的書，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你們真是我?guī)н^的，最差的一屆學生，記住，不要隨便談論你的同學，要是被同學聽到，他們會不高興的。”
說完。
語言老師離開了教室。
吳獻長出一口氣，背后都被汗水浸透，這個位置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噗通！
有人從桌子上摔了下來。
后面一下就變得熱鬧，有人在憤怒的質問，有人在破壞桌椅，有人發(fā)狂的吼叫，崩潰的大哭，整間教室充滿混亂和恐懼。
此時課程已經(jīng)結束，不必再遵守規(guī)則。
吳獻先是摸了一下頭頂。
是血！
接著吳獻緩緩回頭。
他身后的桌子上，正有一個女性原住民，以鴨子坐的姿勢坐在課桌上，她面色蒼白，眼神空洞，不住的哆嗦，尿水從課桌邊緣滴落。
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被嚇成這樣。
再往后看。
就能發(fā)現(xiàn)，只是尿褲子，已經(jīng)算表現(xiàn)不錯的了。
那些被罰站的人，有些時間剛結束就大頭朝下栽了下來，磕得頭破血流，還有一個在窗口的男人，身上更是散發(fā)出難聞的惡臭，他不止沒管住小的，也沒有管住大的……
但至少這些人，還都活著。
還有兩人。
依舊十分牢固的站在桌子上。
他們脖子往上的位置，已經(jīng)空空如也，沒有頭顱，只剩下一些碎肉，鮮血從上往下流淌，將整件衣服全都染紅。
從脖子上傷口撕裂的痕跡來看，剛剛吳獻聽到的撕扯聲和骨裂聲，就是來自這兩人了。
這兩人一男一女，胸前的牌子全都是一片空白，男人尸體的腳邊，還掉落著已經(jīng)破碎的眼鏡。
許慎拄著桌子走過來。
“你坐在最前面，沒看到剛剛那場面，可真是幸運啊。”
吳獻好奇問：“剛才都發(fā)生了什么？”
許慎搖搖頭：“語言老師不是說了嗎？不要談論同學，被同學聽到會讓他們不開心的。”
吳獻左看看，右看看，在心中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最終，他將目光放在天花板上。
天花板上有一些十分規(guī)律的污漬，這一點吳獻剛進入教室時就發(fā)現(xiàn)了，當時他還沒有想清楚這些污漬是什么，但現(xiàn)在卻有了結論。
這個房間。
不只有他們三十個學生在上課！
還有另外三十個學生，也在同一間教室！
至于那另外的三十個學生，是人還是鬼，就不需要多說什么了。
吳獻等人在下面，另外三十個學生則以天花板為地板，一直和吳獻等人共處一室，天花板上規(guī)律的污漬，就是那些桌腿凳腿以及學生的腳踩出來的！
語言老師的課程有時能聽懂，有時卻聽不懂，那是因為聽不懂的課程不是給吳獻等人聽的，而是給另外的三十個學生聽的！
學生規(guī)則里說，老師講課時必須看著老師，恐怕是因為，如果不看老師，就會看到其他的什么東西！
如果是這樣。
語言老師離開時說，不讓談論同學就很好理解了。
因為那些同學，此時還在這個教室里，只是吳獻他們看不見罷了！
只是可憐那些被罰站的學生。
他們站在桌子上，應該能看得十分清晰吧。